第88章 只是您没有保护好夫人
穆琳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的手掌变得有些僵硬。
陈殊握着她的手，缓缓向外伸开。
穆琳身体更是紧缩了起来，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来。
“可以睁开眼睛了。”陈殊说道。
穆琳神情变得很紧张：“陈殊，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它恢复了？”
“嗯。”
陈殊轻轻的回应。他紧贴着穆琳的身体，能够察觉到穆琳心跳在加速。
穆琳慢慢睁开眼睛。
黑暗之中，被折断的树苗完好无损地呈现眼前，清风吹过，树叶轻轻颤动，沾染在上面的泥沙伴随树叶的颤动而掉落下来。
穆琳手掌颤颤巍巍地朝树苗伸过去，不过，在即将碰到树苗的时候，她有些后怕的停了下来。
陈殊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那调皮跳动的树苗之上，穆琳抽了抽鼻子，像是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抚摸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断重复地呢喃，脸上多了几分温柔的笑容。
见到她这样，陈殊突然觉得，做的这一切都值了。
啪！
穆琳抚摸了一会儿，身体一晃，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穆琳。”
陈殊急忙上前。
……
一处公园。
穆先生坐在秋千上，湿漉漉雨水染湿他的裤子，冰冷的温度刺入皮肤。
他颓丧地低着头，眼神无光。
老管家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先生，听说您去了夫人的庄园那边了。”
“你是来质问我的？”
穆先生绷起了脸，语气里透着威严。
老管家沉默了下来。
穆先生这些年的变化太大了，以前夫人还在的时候，他温柔，体贴，是人学习的榜样。
可现如今，他见到穆先生的时候，他总是摆出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大多都是醉醺醺的样子。
老管家只是一个外人，自认没有资格去管别人的家事，不过，小姐的痛苦他也看在眼里。
“他是谁？”
穆先生忽而开口。
“您是说陈殊？”
“原来他叫陈殊。”
“他是小姐最好的朋友。”
“他在她身边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小姐本来总是孤零零的，但是，自从陈殊出现后，她就变了很多，笑容也逐渐多起来了。”
穆先生又沉默了下来。
在管家的角度，没有看到他的神色，他低着头，此刻露出了痛苦的样子。
其实，他不想那么多，每一次这么做，他心里都非常痛苦，但是，他也克制不住。
“先生，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老管家说道。
穆先生身体轻轻一颤。
老管家说道：“虽然我没有资格说些什么，但是，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您这些年对待小姐的方式是有问题的，即便是夫人知道了，也肯定会不高兴。”
穆先生的拳头紧握起来，一拳重重打在秋千的铁板上。
“住口！”
老管家说道：“夫人希望的，向来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而不是您现在这副模样。”
“我让你住口！”
穆先生第一次在老管家面前露出歇斯底里的样子，他从秋千上站起身来，不复儒雅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我不想这么做吗，可每当我看到她的脸，就想到是她害的宁舞失踪了。
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做，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老管家被穆先生这样子吓到，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幽幽地说：“夫人真的是因为小姐才失踪的吗？”
穆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一愣。
老管家续道：“今天，您就算开除我也好，有些话，我也要说清楚。”
他凝望着穆先生，说道：“您始终认为夫人是因为小姐才失踪的。
我认为那是您的偏见，夫人不是因为小姐而失踪的，她当时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责任也不该落到一个小孩子的头上。”
穆先生先是一怔，而后脸色黑了下来：“你是想说，这还是我的过错？！”
老管家偏过头，看向天上的满月。
“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小姐要拼了命保护那棵小树苗？”老管家问道。
穆先生一愣。
老管家说道：“先生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夫人，小姐同样也没有放弃。
您在用您的方式去找，小姐也是在用小姐的方式去做。
当初夫人说魔法的时候，您不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吗，为什么现在小姐这么做，您这么反感呢？”
穆先生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他脸上多了几分阴霾，他从来不会在别人的面前认错。
老管家说道：“您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过得有多痛苦，您应该最清楚。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痛苦的人不只是您一个人，小姐也是夫人的至亲，她也很痛苦。”
穆先生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怔住。
“小姐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这些年，失去了妈妈，却又被亲生爸爸讨厌，只能躲着一个人伤心，您能想象到那种场景吗？”管家的语气很平淡。
穆先生却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她也是他和宁舞的孩子……
老管家长吁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我们不好定论，可是，夫人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夫人这么做肯定有她的考虑和道理，很多情况，根本不能责怪到一个小女孩的头上。
先生，如果小姐不说出那句话，结果又能改变些什么吗？”
“我……”
穆先生第一次感觉到老管家具有这么强烈的攻击性，他一时间落了下风。
老管家凝望着穆先生，说道：“我一直觉得，这些年，先生将责任推到小姐的头上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您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当发生了事情，夫人没有办法和您商量，您不能为夫人做些什么。
最后才发生了这一切，我觉得这一切的事情，如果都各自有责任的话，先生的责任才应该是最大的。
不是小姐害的夫人失踪了，只是您没有保护好夫人而已！”
“住口，住口，住口！！”
穆先生的声音从低到高，最后朝着老管家咆哮了起来。
“您该醒醒了。”
老管家看了眼穆先生，朝着他躬了躬身，而后转身离开。
穆先生脚步踉跄，有些狼狈地望着管家。
老管家的话，像是一把刀，一刀一刀扎进他的心里……他何尝没有想到，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啪嗒。
穆先生脚下一滑，一屁股砸在地上，浅水坑的雨水砸在脸上，他的模样多了几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