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主质问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
旁边一道男人公事公办的询问声蓦地响起,打断了正沉浸在秦安和记忆里的战柔。
她僵硬的偏过头去,落在床边男人那张俊逸脸庞上的目光有那么片刻的茫然。
随即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些异样感,有点凉,又有点轻微的痛。
战柔茫然的目光下落,当触及到扎在自己手背上的短针以及针后跟着的长长的透明管子时,她的眉心疑惑的皱了起来。
“这是何物?这里面滴滴答答的水是要流进本宫体内吗?尔等想对本宫做什么?!”
本宫?
秦安和真的成傻子了?
这一口一个本宫的,是把自己幻想成娘娘还是公主了?
池旭十分看不上这个懦弱胆小的女人,但本着医者父母心,加之看三爷的面子,他还是耐心的回答了秦安和的问题。
“秦安和,我这是在给你扎针治疗,懂吗?”
说着池旭转头望了眼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的宴时暮,那意思很明显∶秦安和脑子的确不太正常了,赶紧带她去医院查查脑。
宴时暮无视池旭的眼神,没什么情绪的扫了眼床上女人,转身出去了。
既然人都已经醒了,那他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今天可耽误了他不少事。
至于带秦安和去医院看脑子,这事回头让老陈带她去就是。
战柔闻言,眉心皱得更紧,表情凝起严肃道∶“扎针?本宫自幼时便师承国医圣手,于针灸之道颇有造诣。你以为本宫不知吗,扎针从未有过你这种下针扎法!本宫看你就是个庸医。”
身为最年轻的医学天才,池旭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庸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深深压下火气,语气不耐道∶“秦安和,我看你现在脑子不正常不跟你计较,现在,你给我好好躺着输液!”
战柔自然不会听他的话。
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命令她!
战柔当着池旭的面,一把扯掉了针头∶“本宫不需要你这庸医诊治!”
看这人对秦安和没什么好脸色,他往她身体里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是要害她,那她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池旭见状刚想发火,就见战柔一把掀开被子赤脚下床,跌跌撞撞的向外冲去。
池旭看着被拔掉的针头,气得双手叉腰直磨牙。
呵,这算什么。
好心当成驴肝肺?
外面多少人排队花大价钱求着他给治病,他看都不带看一眼,结果秦安和这不识好歹的丑女人竟然敢叫他庸医!
要不是看在宴时暮的面子上,他才不会给秦安和看病。
真是气死他了!
战柔一路摇摇晃晃的跑出去,最后终于在大厅里追上了那道即将走出门的矜冷身影。
“宴时暮,你等一下!”
她大喊。
这一声,叫得周围的佣人以及管家老陈纷纷大惊失色。
这个秦安和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平常只要看到三爷一眼就怕得直发抖,现在竟敢直呼三爷的大名!
宴时暮缓缓转身,如墨般深沉的黑眸里看不出情绪。
见他停下来,战柔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三两步朝他冲过去,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脏为之一跳的举动。
她,一把扯住了宴时暮的衣领!
佣人们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待会儿三爷要是发怒会殃及池鱼。
这个秦安和今天太不正常了。
她会死的很难看吧!
老陈反应过来刚想要上前把人拉开,就见宴时暮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老陈点点头,只得退开。
宴时暮垂下鸦羽般浓密的长睫,目光落在面前胆大包天的女人脸上,墨色瞳仁中闪烁幽光,神色冷漠,天生自带的压迫感使得他即便只是这样静静看着战柔,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气场,仿佛睥睨卑微蝼蚁的君王。
战柔出身尊贵,又征战沙场十载,形形色色的人物见得多了,但还是头一回有人,让她打心底里产生忌惮。
面对着这个俊美矜冷的男人,她恍惚中竟然有种,面对着另一个自己的感觉。
她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丝毫不惧!
战柔知道以自己眼下的处境,惹怒这个供她吃住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会因此流落街头,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头那快要溢满出来的巨大悲伤和委屈。
这具身体里,还保留着原主秦安和的一丝丝意识。
也正是这一丝丝的意识,在影响着战柔,让一向冷静从容的她没办法控制自己。
“秦安和,你想做什么。”
宴时暮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眸危险眯起,冷冷启唇。
战柔想冷静,想放手,可她怎么也做不到。
她抬眼,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的眼死死盯着面前冷漠的男人。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她脸上那块巴掌大的红疤越发深红,红到甚至有些发黑发紫,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这模样,实在太过可怖骇人。
“宴时暮,你为什么看不见!”
这莫名其妙的质问令宴时暮眉宇沉了一下。
老陈再也无法就这么干看着了。
看来这秦安和不是变成了傻子,而且成了疯子。
“秦安和你干什么,不要命了,还不赶快放手!”
老陈的呵斥战柔充耳不闻。
她通红的眸执拗的盯着面前冷心冷肺的男人,继续质问他。
“我问你话,你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不管!”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漠视,秦安和她……我……”
因为宴时暮的漠视,秦安和丢了一条命。
这些话,不是战柔要说的。
而是秦安和保留的最后一抹意识,借由战柔的口说出来的。
秦安和太委屈了。
从出生到长大,受尽欺辱,从来没得到过哪怕半分温情。
原本以为来了蔷薇庄园,她的日子起码能够好过一点,可哪知只是从一个深渊到了另一个深渊。
为了一口吃的被人冷眼旁观活活淹死……
宴家家主拿她当棋子,让人监视着她生怕她有异心,可知秦安和从没有过别的想法。
她只想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而已!
可是最后却……
多可怜多可悲啊。
秦安和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起码在最后消失前,她想说出自己的不甘和委屈。
看着眼前这双冷冽红眸,宴时暮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他似乎,在这双赤红的眸里,看到了第二个人的影子。
宴时暮只恍惚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男人大掌抬起,扣住战柔细瘦到骨瘦嶙峋的手腕,轻而易举便将扯着他衣领的战柔给反手擒住了。
宴时暮面色沉冷的轻嗤∶“原来是来向我抱怨的。秦安和,人贵自知,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老爷子逼迫,我根本不可能娶你。
如今让你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我提醒过你,住在这里要守我的规矩,安安分分的不要惹是生非。秦安和,我不管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战柔冷笑。
呵。
好吃好喝的住着?
看来这个男人果然是个眼盲心瞎的。
秦安和在这里过得甚至不如一条狗,他哪来的脸说好吃好喝的住着。
战柔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宴时暮的桎梏。
该死的!
这具身体太弱了!
要换了她原本那具在战场上拼杀,身经百战的身体,宴时暮这男人早被她撂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