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等死的权利
“1635遵守了承诺，并没有对你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苏若曦看着荧屏上一字一句地郑重到，“他只是个凡人，你若一直强迫他执行任务，他只会死得更快。”
“否定，我计算过了，你对他的治疗也包含其中，我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他的安全。”
“若你的计算能精准无误，为何没料到算力冲突？”
“我无法预测相同维度层面与其它方案的冲突事件。”
“那你便是会出错的，如果他死了，我会钻研出位面之法，去杀光剩余的替补候选人。”
听闻，衡宇惊奇，这个刚认识一天的苏大仙原来这么护犊子的吗，难不成她还有其它的打算？
“不建议的行为，候选人名单囊括多个世界，多达千亿。”
“本尊有的是时间，而你没有权力杀我。”
“请不要与本方案方针背道而驰，拯救时空坍缩危机是各个维度文明的共同责任……”
“那你也没有强迫别人放弃等死的权利。”
苏若曦知道这话对着 1635说就像蚂蚁在挑衅大象，然而这只大象被拴上了铁链却不能奈何他们怎样。
“……可是，距离三维时空坍塌只剩 68万年了。”
“喂，这不才过了一天嘛！”一旁的衡宇站不住脚了，吐槽到：“你丫的一天等于两万年啊？”
没有理会身边这个聒噪的小同志，苏若曦继续狠抓问题要点。
“坍缩加速又如何，既然你选择了人类，就要有能和人类交流的意识。”
“相对于你们来说，1635已经拥有了可交流的意识。”
“你还不够了解人类，你只算到了表象，还不值得我们信任。”
“……”
1635这次出奇地沉默了良久，站在高维视角上，它可没有必要延后回答。
直到坐在一旁的衡宇以为 1635又被哪个方案大佬干昏厥时，电视屏幕上才缓缓出现一行文字。
“明白，1635会继续学习人类思维，原定于今晚的任务 8推迟至 3日以后，请注意休息。”
看着冰冷如机器的 1635选择让步，苏若曦这才收回视线。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表情对上边的家伙毫无意义，但她还是要做给它看，让对方知道蝼蚁的态度。
“嘿，苏若曦，干嘛替我说话啊？”
见 1635被女帝仙尊呵走了，一旁的衡宇这才缓缓开口。
“你说什么？”
刚刚大开杀戒的苏若曦身上戾气还未消散，听见有人直呼她的名讳本能地感觉不爽。
“我是说，苏苏，苏上仙。”
瞅着这个元气恢复的凡人又开始乱叫，苏若曦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移步来到便利店的柜台前，从储物袋里取出四个大铁盒。
“把这东西收好了，以后可能会用得上。”
“喔，这啥呀。”
瞅着这四个硬表面材质的铁盒子，衡宇本能地来了兴趣。
“不知道，但似乎很重要，是启动星门的钥匙。”
电视上又出现了窗口，解释到，“这是世界线 R3S211中，人类联盟舰队研制的星门参数芯片，储存着让星门连接平行世界的频率数据等。”
两个人都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那乳白色的窗口像是觉察到了气氛不对，自己不该插嘴，于是又立刻收了回去。
衡宇打开造型硬朗的铁盒，里面装着四块巴掌大小的电子芯片，芯片的底部都有金手指一样的接口。
“噢，未来科技，这么重要的玩意，放我们这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苏若曦不屑地看了衡宇一眼，好似在强调自己天下无敌的事实。
“啊好吧没问题，”衡宇把四块芯片随意放在柜台上，又给四个铁盒拍了张照片，“嗯，这玩意儿挂二手市场一定能卖不少钱，就当是任务报酬了。”
“哼，如此蝇头小利都要斤斤计较。”
“嘿苏大仙，聚沙成塔懂不懂啊，你那神元丹不也有四颗了嘛。”
衡宇把每个铁盒挂了两千元，等着网上那帮屠龙刀来砍。
“呼，好了，接下来三天……”
衡宇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话语。
“1635，送本尊回去。”
“噢，那您慢走哈。”
有些无措地看着苏若曦消失在眼前，衡宇这也是才安静下来。
他独自一人坐在关上门的便利店里，神情肃穆地沉默了好久，对卷帘门外放学的嘈杂人声充耳不闻，直到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联播，他才缓缓起身离开。
……
云上仙宫，苏若曦回到自己的寝宫，第一时间就给灵器充能，而后进行打坐调养。
然而沉浮千年的道心却怎么都稳定不下来，是因为刚才自己的话吗？
之所以要为衡宇放出狠话，苏若曦有她自己的考量。
从实际角度出发，1635给她的感觉并不可靠，不值得将性命安危交给对方的计算。
其次，从利益角度出发，这也是一种威胁。
细胳膊细腿的衡宇要是在 1635的强迫下无休止地进行任务，很容易就给整没了，那她也会失去这场千载难逢的机缘。
至于这机缘的代价，也是他个人的考量和犹豫。
脑子里不知不觉又浮现出被那混小子吧唧一口的画面，苏若曦气得直接从修炼中退出。
“呼，臭小子，乱我道心，干脆把你烦恼根切了。”
这种时候 1635应该跳出来反驳几句，但它却很识相地没有多嘴。
苏若曦把看店得到的四颗神元丹摊在掌心，看着有些出神。
这都是一颗五年修为的神元丹，据说能炼制此丹的太上仙人早已陨落，现在便是有价无市，一经现世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而她现在一天就能弄到四五颗。
二十五年的修为，二十五年的寿数，饶是三千年沉浮的苏若曦也不可免俗，更何况两界时间流速是三比一，只是……
“苏上仙。”宫殿外走来一名神色俊毅的仙宫执事。
“何事。”
“昨日上仙率领三界联盟与天魔大战之时，有两方未参战的宗派为争夺一处秘境而趁机大打出手，法术伤及周遭凡人无数，现两宗众人已按云上仙宫的律令羁押。”
“具体伤了多少凡人？”女子依旧冷冷地问到。
“大致有八千。”
“八千人……”
苏若曦想到了方才被她一剑斩之的太空舰船，那上面几乎每一座都有成千上万人。
“外敌当前，谋利私斗，殃及凡人，其罪当诛。”
苏若曦心念一动，朗日当空的天上突然劈下两道巨大雷劫，被阵法困在原地的两宗众人瞬间灰飞烟灭。
而在人群边缘侥幸活命的一众修士也被这霸道无比的天道雷劫震碎道心，纷纷惊骇至极地软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与错愕，就连呼吸也快要停止。
瞬息之间两宗长老弟子全部殒命，一旁负责看守的数位仙宫执事也不由得感到震撼。
有此天罚，想必仙界不会有人再敢重蹈覆辙了。
秒杀掉一群修为颇深的蝼蚁，苏若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至少有一点 1635说得没错，维度屏障面前，他们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还有何事。”
“回上仙，三界至尊因诸多战后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希望上仙可以出面做主。”
“做主，事到如今争来争去又有何意义。”
苏若曦化出一道分神，同执事离开了仙宫。
……
……
“喂，老妈，什么事。”
夜色已至，走在车水马龙的人行街道上，身边是各式各样的路人，或带着小孩，或步履缓慢地转悠。
“明天是星期六啊，我和你爸要出趟差，你弟弟明天就放你那儿照顾啦，记得让他写作业。”
“嗯，好。”
“怎么啦，听你声音无精打采的样子。”
“咳咳，啊没什么，就是回家走路累着了，我快到家了。”
“好吧，注意安全啊。”
挂掉了老妈来电，衡宇神色依旧沉重地走着。
今天种种经历，已经快要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光是想起布莱恩周身那些残肢断臂的烂肉，胃里就一阵恶心翻涌。
他好不容易救下的壮汉被友军扛走，而后在眼前摇晃陷入呆滞的自己的陌生人却被一枪击穿了头颅。
一想到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心里就是忍不住的愧疚和自责。
他当时为什么要在那发呆啊，不就是被轰炸机的余波给震傻了嘛。
他好想哭，发泄一下这种沉痛而又难以言表的情绪，没亲身经历过那样的战场环境，真的很难理解衡宇此刻心中所想。
或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就是情绪来了想要宣泄而出。
救一个人，又死了那么多人，那人命的意义和价值何在？
或许，他该知道的，战场上人命毫无价值。
衡宇清楚自己没有苏若曦那样坚定的道心和三观，他很难想通，也很难接受今天发生的大小事情。
比起自己的举动影响了世界发展，那凝固在双手的厚重鲜血带来的震撼才更为直接。
“嘶，呼~别想了别想了，回家吃饭打游戏了，那跟我没关系的。”
衡宇试着让自己忘掉今天的事，可神经只要一放松就会立马闪现出那位死去士兵望向自己的双眼，无尽地自责瞬间涌上心头。
“嘶呜......”
心头一热，几年没流过泪的衡宇突然就蹲在路牙子边捂着脸抽噎起来。
而这次宣泄也是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努力让嘴中的哽咽渐渐变作哈气。
“别想了，别想了，都是安排好的，我改变不了什么，呼……”
没过多久，衡宇整理好情绪扶着路边树木重新站起身，有些无力又气愤地锤了锤树干，而后独自朝家迈步远去。
......
......
“前几日天魔交战之时，你们这狐狗之辈全都躲在后面苟全自身，今日怎还有脸要我幽影之地。”
“大黑.鬼，你怎么说话的，老娘出的力不比你小，消灭了那么多天魔，我们妖族损失惨重，要你块没用的空地怎么了。”
一处云山之上，雾气环绕的凉亭内，仙鬼妖三界至尊正在此争论不休。
只见浑身死气缠绕的鬼王和迷倒万生的妖王狐仙对峙当堂，一旁坐着的仙界至尊则闭目不语，仿佛是前几日的大战给几人都留下了不小的损伤。
“嘿~洛云阳你说句话呀，别坐在那里没人当你是哑巴。”见自己拗不过对面高出自己几个头的鬼王，狐仙苏浅月这又尝试着拉偏架。
“本尊是来商议的，不是来吵架拌嘴的，你这千岁妖王怎得跟个孩童般无理。”
“嘿~你这死木头，怎么说话呢，好啊，合着你们两大男人就知道欺负我一弱女子，拿不到半点好处，我回去要和族人怎么交代呐~”
“事到如今，你这妖女满脑子还想着要好处，”鬼王冥渊扯着大嗓门不满道，“我们是在商讨战后事宜，又不是瓜分秘境战果。”
直到三人都感觉到一缕强大的神识威压降临，这才纷纷转头看向外面。
霸气外露的苏若曦乘云而至，衣袂飘飘地走入凉亭同三人对望，“怎地，还没吵完。”
“哎呀，苏苏，好姐妹你可算来了。”一旁的苏浅月看见好闺蜜来了，赶紧起身上前攀附，抓着对方手臂却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
这味道，是野男人！
天呐~万年铁树开花了不成！？元婴呢，还在不！？
看着连续撒泼打滚地苏浅月，鬼王一阵气氛，身上鬼气止不住地冒，“你这泼妇，无理取闹不成，现又想攀龙附凤。”
“行了，”苏若曦冷冷开口，硬生生将三位大佬气势压下去一大头，推开身上的苏浅月，开口到。
“洛云阳，你仙宗有两派弟子于前日大战时在一处秘境交战，伤及凡人，方已被本尊剿灭。”
“是，上仙所做极是，恕在下治理疏忽。”
见对方没有异议，苏若曦又转头看向鬼王和挣得面红耳赤的苏浅月，“天魔入侵本就关系大千安危，现危敌已除，何不归去修养生息，何故有空在此胡闹。”
“哎呀，苏若曦我们就是休息好了才来吵得嘛。”
“嗯！”
一道凌厉地眼神射去，狐仙苏浅月立马乖乖闭上了嘴，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此刻乖巧地跟个小狗似的。
“局势已定，勿要借此大义之事谋利，往后争夺各凭本事，就此，回吧。”
没等三位仙尊反驳几句，就纷纷被送回了各自来处。
“嘿呀，苏若曦，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是不是在外面找男人了！啊，回答我啊！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