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说,你也不必全信我
墨景轩拿起黑子打落在棋盘上问，“你有没有想过，凤家其实给了你能给，然而那些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你说什么？”凤凌霜吃惊抬头。
墨景轩望着她，神色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又好像在说，对，就是我话里的意思，你能想到的都有可能。
凤凌霜手指颤抖，她看到自己的手在抖。
想想，好像也不是无可能，伪君子莫元初，他敢剥走凤凌霜内丹，那么将凤家寄来的东西据为己有，也未尝不可。
甚至，即便他不需要，他可能也会嫌恶的将之扔开。
想到这个，凤凌霜眼里的光影又在闪烁，那是一团烈火，燃烧起来，又顷刻间熄灭。
是这样吗？莫元初，你利用我不够，还断去了我的后路。
凤家是有吃里扒外见风使舵的人，但不是所有都是坏人。
凤凌霜失去父亲后，凤家还是有人舍得护短，所以凤凌霜才在无依无靠的时候可以安然无恙生活。
凤家的人都只尊重强者，没用的人，不可能耗尽心血供奉。
只是在对待凤凌霜过于残忍，也许是因为凤家主没有生出一个有用的儿子，而这个凤凌霜是女孩家子家，总有一天要出嫁，加上她毫无用处，所以家里人对她是又爱又恨。
这些年与凤家断联系，一是他们某些人势力；二也是凤凌霜高傲。
而莫元初从中作梗，就把矛盾激发到了极致，最后一切恶果，转由凤凌霜承受。
墨景轩道，“我所知，现任凤家主前几年受过一次重伤，若非有谢家人相助，他可能就死了。”
“这事我为何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一个家主受伤，涉及各方面，若能将消息压住，自当竭力捂住，难道要散播出来，当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凤凌霜蹙起秀眉，如果是二叔因为受伤而不能顾及自己也可以理解，但她求见一次不能，那第二次呢？
墨景轩道，“你二叔在你十二岁的时候正式坐上家主之位对吧？”
凤凌霜点头。
“然后你十二岁，母亲去世，这时候是不是同时发生了许多事？你二叔刚坐上家主之位，他忙着处理家族事务是不是属于正常现象？”
“是，不可否认。”她知道繁忙起来可能连喝水都顾不上。
“再说了，你二叔不是你爹，他人生也有所顾，总不可能全权围着你们一家人转。”
凤凌霜抿唇，她想，我也没叫二叔怎么样啊，毕竟二叔能当上家主，也是承了我父亲的余威不是吗？
再说了，父亲在二叔云游在外这些年没少进行支助，二叔能在外畅行无阻，是不是依靠家族为依托，他才不被人找麻烦？而这背后都是凤凌霜的父亲帮忙打点张罗。
再者，他们是亲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叔称呼母亲为嫂子，凤凌霜是他侄女，让他舍出几两银子有什么困难吗？
墨景轩道，“也许在你看来，一个家主，他可以翻云覆雨，但结合当时的情况，凤家式微，地位岌岌可危，你二叔因为繁忙无暇顾及你也是无可厚非，或者说，也许他是通过故意冷落你们母女二人，而保住你们不被盯上也有可能。”
“我被盯上？为什么？”凤凌霜不能理解。
墨景轩道，“你忘了，你身上有灵骨，一般人看不出，那如果不是一般人呢？”
“你是说……”
“凤家是东宇国四大家族之首，你们家中出现灵骨，而当时，皇室有人在寻找这样的灵骨，为了给一位公主治病救命。”
凤凌霜越来越听不懂了，怎么就牵扯到皇室公主身上了，刚说的是凤家的事。
墨景轩道，“你二叔曾托人送来一枚极品‘天蕊焰火丹’，说是此丹对你修炼有益，为了这焰火丹，他跟数十人拼杀，这事你知道吗？”
凤凌霜摇头，她不知道。
“还有你突破四道的时候，是不是有人送你一朵道情九璃花，如果有此花相助，你突破时不会承受太大痛苦。”
凤凌霜惊讶道，“道情九璃花，当时伪君子说是他拼死拼活为我寻来。”
“呵，你信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师父不可能有那样的一朵花，因为这朵花，只有东宇皇室的某位贵妃拥有，而现任凤家主为了拿到这朵花，他答应帮那贵妃做事，然后凤家主拿到了花，接着托人送来给你。”
“这道情九璃花，百年一朵，你说是四院长给你的，可是东宇皇室里的人都知道，凤家主为了这么一朵花他糊里糊涂犯了不少事，险些还被皇帝问责，要不是碍于凤家是帝都四大家之一，你看看整个家族上下几万人还能活几个。”
凤凌霜：“……”
这么大的事，她为什么不知道？
墨景轩道，“你知道陆璃雪的身份吗？”
“师父说她命苦，来自一个小村庄。”
“小村庄？你这么好骗吗，人家可是东宇皇朝下的四大家的陆家之女，她的母亲就是皇室中人。”
“！！！”凤凌霜听着面色惨白，怪不得那陆璃雪在病弱的时候，总有无数进补的药材，似乎永远吃也吃不完，当时还以为是莫元初偏心，现在看来，是陆璃雪家人给送来了。
“可你刚才说，是公主需要灵骨？”
“那是因为陆璃雪的母亲故意造谣，如果是皇室公主需要灵骨，那么底下的人是不是都想献殷勤？”
凤凌霜心道，好一招借势起东方，陆璃雪的母亲也是个厉害的角儿，明明是她女儿病入膏肓，她这个大公主倒好，借人之名，为己之用。
墨景轩道，“也许，从一开始，莫元初收你为徒也是一步棋。”
凤凌霜已经不惊讶了，只道，“你是说，从始至终他都是为陆璃雪？”
“是不是这样，我不知，只知道陆璃雪是染香郡主，她的母亲是陆家家主的夫人。”
凤凌霜捏紧手里的棋子，这么说，她的一生都被算计了。
可以啊，怪不得陆璃雪说，凤凌霜始终是个炮灰，按照陆璃雪的命数，凤凌霜即便死，也当成是命该如此了。
可是凭什么？她陆璃雪是郡主，那她凤凌霜还是凤家嫡女呢，她会比那贱人差？
墨景轩看着在思考的人，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人，却不知道，她是如此聪明，只需三言两语，一点就透，可为什么这三年来，她被莫元初和陆璃雪蒙骗？
凤凌霜转头看到墨掌门的眼神，他在研究她？
墨景轩忍不住问，“你看起来不傻啊。”
凤凌霜道，“掌门，你看清楚，我还是个孩子，十七岁，也是个少女，再聪明，也比不过你这位至尊掌门。”
“……”墨景轩好像懂了，果然，还是小孩子。
凤凌霜突然问，“掌门，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也许查下去，可能我爹的死和陆家有关？”
墨景轩剑眉微挑， 他也不打马虎眼了，坦然道，“也不是没可能，但你也不必全信我，也许这是我编织的一个谎，目的就是等你跳下去。”
凤凌霜：“……”他倒是提醒了她，莫元初是伪君子，这位掌门也许是最狡猾的狐狸呢？
他救她，是不是别有目的？
还有他的来路，似乎很了解皇室，他姓墨，那是哪个皇室的人？
东宇皇室复姓轩辕，他不该是东宇国的皇室中人。
苍澜大陆，有四国，东宇权力至高，北疆浩浩蛮荒，西境广野迢迢，南渊葱荣浩瀚。
四国当中，也没有一家是姓墨的皇室。
墨景轩让她别想了，“我要是想害你，直接让你死在后山更直接，或者送你一味药，让你忘去前尘，化作傀儡，为我所驱，岂不快哉？”
凤凌霜：“……”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若想弄死她，何须如此七拐八绕，“那么掌门为何告诉我这些？”
“我好像没必要回答你。”
凤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