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烂名声

——她第一个愿望是解除婚约，第二个愿望是离开瑾风，假如婚约无法改变，那你能不能帮她离开瑾风。

当时喻司尧并没有给出回应，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当没听见，反正柴月是希望他能当回事，因为她知道这事只要他想办就一定有办法。

想着趁热打铁，第二天她给他发信息，想跟他谈谈，可一直没得到他回复，就这么把她晾着，柴月也是有点气，没再找过他。

半个多月后，元旦放假前夕。

放假当天的快乐指数绝对是最高的，男孩们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女孩们嬉嬉笑笑讨论打卡地点，柴月叼着面包片，懒洋洋走在人声鼎沸的长廊里。

口袋里手机震动，是程蔓芸发来信息，叫她今晚去喻家吃饭。

柴月眼睛一亮，这不是老天爷给机会么。

点开输入框，快速编辑好文字，正要发送时，手臂被人扯住，柴月抬起头，她班的学习委员慌里慌张说：“你快去劝劝吧。”

“怎么了？”

“周梓翼跟郑杰打起来了。”

柴月被学习委员抓着进教室，霍蓝心正好看见，如见救命稻草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拉她：“月月，你快劝劝周梓翼，叫他别打了。”

“他为什么打架？”

“不知道呀，先别管这个了，你先叫他停下来，你说话管用。”

柴月被推到人前，平静地喊了声周梓翼。

周梓翼扭头看她，收住拳头，被打的男生抹一把嘴角，低头啐出一口血沫，不服气。

“周梓翼，这事他妈的没完！”

周梓翼没在怕，紧接着呛：“还想打是不是，你来，你他妈来啊！”

说着就朝前冲，霍蓝心两只手都拉不住他，柴月对着这幅场面也是醉了，叹口气，伸手拽周梓翼走。

把人带到医务室，值班的又是那位卢医生，看他俩的眼神挺八卦，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些有的没的，柴月那会儿登上校园网，看到有人开帖讨论她与周梓翼，算是预料之中，她拉着周梓翼走了半座校园，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看到，又有不知道多少流言被添油加醋传进小群里。

当时是真没顾得上，现在只剩一肚子悔。

“没事吧？”

见她眉头攒紧，周梓翼口气虚得很。

柴月锁住屏，没说话。

出了医务室的门，她开问：“为什么打架？”

周梓翼舔舔嘴唇，不愿意说。

柴月很快转身走，就是爱说不说的态度，周梓翼紧忙拉她：“我说，我说。”

他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点，“我说这是蚊子咬的，郑杰不信，非说是……”

柴月了然，补：“说是我弄的？”

周梓翼耳根红起来，不自然地咳一声，继续说：“我否认过很多次，也说了我们没关系，可那家伙嘴巴不干净，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听不下去。”

想来那些话过分至极，不然不会惹得好脾气的周梓翼发火，可即便是这样，柴月仍旧板着脸：“有因才有果，知道酿成今天的后果是为什么？”

“是你的不解释，和我的冷处理。”

“我不想拒绝得太过分，但我什么态度你分明是知道的。”

三句话，字字扎在周梓翼心尖上，情绪肉眼可见地低下去。

柴月也高不到哪里去，因为意识到今天发生的是一千张嘴都解释不清的事情，她不在乎在这所学校的名声再烂一点，而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应付那堆糟心人和破烂事，不想再在口舌之下过日子。

所以当晚，在用完晚餐后，一刻不耽误地争取来了跟喻司尧的独处。

其实他是不大乐意的，是被他妈妈三催四请才来了书房，安婉毓自然不知道柴月的真实目的，当真以为她要请教功课，走时还特意嘱咐他要耐心、用心讲。

木门合上，柴月走到门口，将门反锁，喻司尧被她没头没脑的举动弄得不耐烦，冷脸问她干什么。

“有事跟你商量。”

“商量？你做事之前还会跟我商量？”

话里一股讽刺味道，有求于人，柴月没计较。

“我想转校，求你帮我。”

姿态摆得前所未有的低，连“求”字都用上，彻底豁出去了。

喻司尧有一刹那的怔愣，但很快切换到另一种状态，是那种逮住机会要搞事的状态，柴月看得明白，干脆利落抛出筹码。

“不会让你白帮忙，你可以提条件，能做到我一定满足。”

柴月站在桌前，与他隔着一张桌子对视，决心下好了，只要他肯说再过分她都应。

而喻司尧比她想象更过分，没得商量地落下两字，不帮。

“为什么！”分贝一下提高。

“不如你来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你今天登过论坛没有，知不知道学校那些人又在编排我，再待下去我迟早被那些人掰开了揉碎了嚼得渣都不剩，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帮我这次好不好？”

喻司尧靠向椅背，不急不慌提问：“怎么编排你的？”

“说我脚踏两船，谈着一个喻司延，又钓一个周梓翼。”

“喻司延不说，你牵周梓意逛校园是不是事实？”

哈。柴月失语地笑一声。

“喻司尧，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我要是和周梓翼有关系，我天天跟他见面高兴还来不及何必转校。”

喻司尧听着，没反应。

再一轮谈话中止，两人对视，持续对视。

窗户半开，风吹过树丛的沙沙声飘进屋内，柴月的呼吸起伏一下，将要说话，喻司尧开口：“你想离开瑾风的决心有多大？”

她双手撑上桌面，眼神坚定。

“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