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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鸣虫(上)【求追读月票】

对瞎子的冷笑双犀并无反应,他只是站在王座前,轻抚王座扶手,笑了一声,笑的如释重负。

笑完后,他缓缓对瞎子开口:“其实,我是想让您和红娘一起见证的。”

秦西涯气不打一处来,好似一个对孩子失望透顶的父亲:“然后让红娘也对你失望?”

“我已经不是五岁小孩了,父母对于我自豪还是失望都不会引动我一星半点的情绪,但我的确要感谢您和红娘,我和王一鸣不同,王一鸣很幸运,能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另一个你们,我只能在铳丸号上和你们共处那么一点时间,虽然在车上共处的时间不多,但我的确知道你和红娘是好人,你们也都在考虑我,也都在尽力的保护我,

你们虽然不是我的父母,但在我父母死后,你们也短暂的承担了我的父亲和母亲的职责,虽然你们并没有发现,但你们的确影响到了我,

西涯叔叔,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杀那些广泛意义上的‘恶人’么?。”

老人倚靠在王座旁,对瞎子说道,王座等待着,它并不着急,只是等待王子鸣说完。

“为什么?”瞎子配合着问道。

“因为你的‘逆流而上’啊,逆流而上的你,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

瞎子的逆流而上,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小鸣,也是为了杀那些邪祟怪异。

双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袋小米饼:“说来也怪,自从吃完你给我的米饼以后,那个味道我想念到现在,就像是‘家’的味道一般,后来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具有那种味道的米饼了,但我还是喜欢上吃米饼来消遣。”

他取消了魇面覆面,掰开了米饼,自己吃了一半。

“后来的我一直在想靠近心目中的你而去逆流而上,我想要去保护弱小,以杀行守护之理,但是渐渐的,我发现只是‘杀’并不足够,英雄因为守护而成为了英雄,那为什么被守护者很少有成为英雄的?是命运么?

是命运规定了出生在婆罗门阶层中的孩子便是贵族么?那凭什么出生在达利特阶层的孩子就一定一辈子是贱民?

一个人死于见义勇为就是他的命运么?那么一个恶人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便是他的命运了么?

好像一切都被命运操控着,而我们无法反抗,只能被动接受命运一切好与坏的馈赠,我的父母死亡也是命运,而我穿越回到过去的日本时,也想着去救下我的父母来改变这个命运,可一连串的巧合意外总是在阻止我去打破这既定的命运,所以我的父母还是死了。

我似乎明白了,王座掌握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我们都无法更改,

如果说命运无法更改,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也是命运的一环,我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也是命运无法更改的。”

他将剩下来的半袋米饼扔给了瞎子,瞎子接过,并未吃,只是收入行囊,一言不发的看着双犀。

“西涯叔叔,你请我吃了两次米饼,现在轮到我请你了。”双犀咽下了口中的米饼,再一抬头,又戴上了覆面。

这一刻,来自平行世界当中一切有关乎“锁定”“固定”“镇压”“时间”“空间”等的魇面之力都在以无量大数般的形式涌向双犀,而后皆尽作用于面前的骸骨王座之上。

另外一切有关乎“守护”“防御”“治疗”“限制”等的魇面之力,则统统化作一隅方圆之地,将秦西涯“囚禁”于其中。

沟陶·王一鸣的魇面之力·云,看起来是一个很弱小的能力,能够利用理论知识让云生雷火看似已经挖掘到了极限,可这份能力的实质并非是单纯的“云”,而是另一朵“云”。

量子云,其概念应用于网络,具体为搭建量子云平台,其本质是一种将量子计算机与互联网相结合的服务模式,它允许用户通过网络远程访问和控制量子计算机,进行量子程序的编写、运行和测试。

如果将平行世界视作网络,那么平行世界当中的自己便是一个个的网络节点,以量子特性操作,双犀便打破了自己能力的限制,可以在同一时刻沟通一切的if平行宇宙,获取其中的所有魇面之力,再通过“编写运行”将所有魇面之力都短暂提升到最高的界限,而后再行破极。

这便是此刻双犀·王子鸣所做的事情。

王子鸣虽然可以利用魇面之力沟通其他全部世界的魇面之力,可唯独沟陶·王一鸣的无法获取,这是命运么?王子鸣不得而知,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杀死王一鸣。

仿佛,这也是命运,但是现在,那高高在上的命运被他以量变所引起的质变牢牢抓握在“掌中”。

他将王座死死禁锢在了自己的面前,手中浮现出了一张张面具,这些魇面开始交融,拉长,最终出现的是一柄似刀似剑的兵器,刀是瞎子的刀,剑是秦西涯的剑。

似刀似剑的兵器表面凹凸不平,那是因为武器融入了所有的面具五官,眼耳口鼻互相交错嵌层复合,构成了一副扭曲而又骇人的武器表面。

双犀握着手中的兵器,站在王座近前,高高抬手。

瞎子发现,自己或许···肯定是错怪了双犀,他低声喃喃:“小鸣···”

“西涯叔叔,不必介怀,祂虽然是不知位格几多的王座,但也具备‘人格’,拥有人格的祂也会被欺骗,如果我不骗你和祂的话,估计我现在也无法站在祂的面前。”小鸣空着的那只手对着瞎子比了个“yeah”的手势。

“好在,我成功了,yeah~”

王子鸣此刻似乎发挥出了什么冷面笑匠的功力,但这可一点也不好笑。

“如果命运是既定无法更改的话,那么我接下来的‘打破命运’是否也是不可更改的一环?”双犀质问王座,王座并未做出答复,甚至就连情感波动也欠奉,但实际上,王座自己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祂只是在以自身的“傲慢”来面对人的僭越。

一直以来王座都能够操控命运,将一个普通人变成天选杀手的命运,天选杀手晋升,死亡的命运···一切命运交织脉络清晰,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这张命运的网络当中。

可现在,这份“清晰”转变为了“蒙昧”。

“西涯叔叔,请您见证!”双犀高声呐喊着,如同夏夜鸣虫,一鸣惊人。

手中魇面武具重重落下。

那完整的王座被砍掉了半边骸骨,掀起了激荡的风暴,王座所衍生的空间开始变得抽象了起来,山川,树木,城市,村落,古代,现代,未来,远古···种种不同空间不同时间的各处景貌人物在这“抽象”之中似乎一帧帧变动的图像,一颗颗的时刻虫洞也在这抽象之中渐渐生成。

骸骨在激荡的时空风暴之中流落到不知何处,跌入道虫洞之中不知将要去向何方,

缺了一角的王座盛怒无比,响彻多元宇宙的无声巨响于波动之中向着远处扩散。

原本秩序井然虽然有些蒙昧的命运此刻随着这一落下,也变得一片混沌,

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窥探到这混沌之后的发展了,也已经无任何存在能够左右命运的发展了,就连王座也不行。

因为“反抗”的火种被王子鸣斩出。

知晓一切情况后,盛怒的王座将双犀和瞎子踢出了这片空间,对于天选杀手,祂不会那么苛待,但敢于挑战祂权威的,也要接受祂的刑罚。

二人重返站台,远处等待着的雪舟笑夜推着蛾蠓赶来,红娘也追赶过来。

双犀畅快淋漓的笑着,他终于卸下了伪装用的不近人情的“面具”。

“我好想念你们啊。”

双犀知道,他们看似是在向着双犀和瞎子而来,可实际上却是在朝着不被命运所左右的每一个下一秒而来。

“命运,是人的奴隶;那是因为,命运无法左右我们,我们能够依靠我们的反抗与努力来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说的可真矛盾,既然命运是人的奴隶,那么为什么人要反抗?既然命运是奴隶的话,那么人只要主导和支配命运不就行了么?

但他陈述这句矛盾的话语中,并无任何迷茫犹疑和矛盾。

如此说着,双犀的魇面碎裂,掉落在地,露出了满是裂纹的面容来,他的面容,正在逐渐变得···年轻。

双犀摸着自己的脸,对着瞎子释怀的笑着,瞎子似乎看见了小鸣幼年的模样。

“西涯叔叔,我就要死啦,王座太厉害了,我斩了它一角,它要了我一命。”刚刚的时空激荡,也让双犀受到了不可恢复的致命之伤。

这便是王座的刑罚。

他好像并没有多么害怕,只是平静的问向瞎子:“可以再让我尝一尝米饼么?我想那个味道想了几十年了。”

鸣虫惊人,却也通常会在一鸣惊人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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