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蜘蛛的面试

就在雷蒙德·徐与来自神秘国度的神矛局接触的同时，格温·斯黛西终于也想出了有关蜘蛛女志愿者的招聘办法——

既然是招聘，那么就面试好了！

少女信心满满地穿上战衣，最近雷蒙德又交给她一个小玩意儿——变声器，有了这东西，她终于不用再捏着嗓子瓮声瓮气地说话了。

少女在废弃工地里来回用蛛丝荡漾，她已经把蜘蛛女志愿者的面试地点在论坛上发了出去，现在距离面试时间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但格温按捺不住，已经先行抵达。

少女猛然将面罩扯下，借着风将兜帽翻开，露出一头金色头发——这几个月过去，格温没去管自己的金毛，任由它们野蛮生长，那末端带着粉色挑染的金发已经长到了足以披肩的地步。

风呼呼地吹动在楼宇间荡漾的少女的金发，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格温愈加紧张起来——她这还是第一次以蜘蛛女的身份，面试愿意为“正义事业”服务的志愿者呢……可格温细想，却觉得自己紧张，也不是为这事。

不知为何，雷蒙德走后，少女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每天拉开办公室大门给自己泡茶，看着那空荡荡的办公椅，她总会感到失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培养起喜欢喝茶的习惯的。但现在，每天早上，格温到达实验室后，第一件事就是用雷蒙德茶吧机给自己泡一杯茶——无论是红茶还是绿茶，她都很喜欢。

或许是因为，在热气升腾的茶香味中，氤氲间，格温·斯黛西总仿佛能看到那个戴着眼镜的黑发身影转头冲自己微笑——他笑得很暖，格温不得不承认，她从没见过那么温暖的笑容。

被搅乱了心弦的少女显得格外烦恼，甚至于，往日里总是自信满满、相信自己可以扛住一起压力的格温·斯黛西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我就是个本科生诶，还快要挂科了……”格温叹起气来，“他可是天才级的教授、斯塔克工业的cEo，我配得上他吗？”

想到这里，格温的烦恼愈加加重了几分。少女甚至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向自己已身在彼岸天堂的青梅竹马问询：“彼得……你说我该怎么办？”

“彼得……”金发少女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她猛然想明白了自己三年都没想清楚的问题，“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少女浑身战栗起来，她几乎从高楼之间坠下——慌乱中，她翻出手腕，射出蛛丝，黏在楼上，才将自己吊住。

静止下来的格温·斯黛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自己曾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彼得·帕克因为想变成另一个自己，才失去了生命。她也正因为觉得这份特殊是来之不易的礼物，才加倍地珍稀它、才加倍地努力，试图去做些什么。

在少女的潜意识里，这份特殊一直都是有价值的。

但她好像从没想到过，在自己的那所中城高中，这份特殊对尤为自卑的彼得·帕克来说，意味着多大的压力！

格温·斯黛西骤然醒悟过来：

自己面对雷蒙德·徐，在爱慕之时会没来由地产生如此的自卑。自小独立自强自爱的格温·斯黛西都是如此，那从小自闭、被一路霸凌到高中的彼得·帕克，又经历了什么？

继续细想下去只让少女觉得绝望，过去的几年她一直在逃避，一直在用自己的那套理由安慰自己，但直到自己陷入了一个与彼得相似的局，她才意识到那时的彼得面临的是什么！

那时自己是被喜欢的那个，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彼得·帕克的关心，将自己的特殊视为骄傲，却从没想到，他为了追逐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格温和彼得在高中时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和第二，对于天才美少女格温·斯黛西来说，高中的课程考第一很容易，但对于天资平平的彼得·帕克来说，这就意味着日日夜夜的努力。

格温想到自己夜里两点多睡不着，向彼得打去电话，他却第一时间接起——他解释说自己也睡不着……

可现在想来，少年只不过是在付出额外的努力，以追赶过于耀眼的少女。

格温还想到，自己喜欢音乐，彼得的书架上就多了好几本音乐鉴赏的书；自己喜欢体操，有一段时间彼得就天天看各种体操锦标赛……甚至他摄影的爱好，都是为了自己才培养出来的！

“爱一个人……”金发少女眉目一起垂下来，她丧气地道：“需要这样吗？”

格温·斯黛西曾以为自己的爱情观固若金汤，可当情窦初开的少女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她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固若金汤不过是少女幼稚的幻想。

在真正的感情面前，那些所谓的爱情观，就好像千疮百孔的大堤面临千年一遇的洪水。

这让她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但，几乎是下意识地，格温·斯黛西在雷蒙德·徐面前感受到无力时，她随时可以用另一个身份面对：

蜘蛛女侠的身份。

雷蒙德·徐的社会地位是格温·斯黛西需要仰视的，但格温·斯黛西超级英雄的身份同样也是身为平凡人类的雷蒙德·徐需要仰望的。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格温弥补在心上人面前的自卑，那就无过于做好蜘蛛女侠的事儿了——侦察到每一条犯罪信息，完成每一个任务。

悬吊在空中的格温掏出手机，面试者发来信息说已经到达。格温荡进尚且没封完外墙的楼里。

赶在面试者走上来之前，金发少女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折叠桌后的折叠椅上。

少女想了好一会儿，自己究竟是要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展示超英风范，还是双手放在桌上、上身前推，展示对面试者的压迫感——

这都是她在雷蒙德面试研究生的时候，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格温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通，双手放在桌上、上身前推，除了展示对受试者的压迫感之外，也可以显示出自己对这场面试的重视。

对于尚且不懂如何组织、如何筛选人才的格温·斯黛西来说，临时充任人力资源总监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

金发少女自从十四五岁以来就在学习如何用蛛丝在摩天大厦间跳芭蕾，从自家老爹那里偷师追踪与反追踪的技巧——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可从来没学过给自己组建“粉丝团”，还“挑选粉头子”。

面试过程可谓乏善可陈，哪怕格温·斯黛西时隔二十年后再回忆，都会觉得当时的场景尴尬得惊人——

来的人大约有三类：

第一类人，格温准备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成为蜘蛛女的志愿者？”

一个梳着朋克头、穿着皮夹克，骑着改装得乱七八糟的摩托车的鬼火少年说“反正我家有钱，闲得无聊，帮蜘蛛女做事很刺激，这用钱可买不来！”

一个提着包、神色紧张的中年妇女说“蜘蛛女帮我从强盗手上夺回过我的包，我想利用空闲时间帮帮她，再说这也是帮帮人们。”

最离谱的是一个穿着打扮很正常的、三十多岁的拉丁裔男人——那男人听了问题后，只是看着格温笑，笑得格温的汗毛都竖起来后，他突然状若疯狂，掀翻椅子爬过桌子冲格温扑了过来！

“蜘蛛小姐！我爱你！我爱你啊！！”

有蜘蛛感应护身的格温当然没被偷袭成功，少女在空中转体后稳稳落在地上，看着那男人扑在自己坐的椅子上，然后在椅背和垫子上舔来舔去。

一边舔着，一边还忘情似的嘟囔着：“蜘蛛小姐……姐的味道……”

最后弄得格温都有些反胃了。少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压下胃里那股翻腾的消化物海浪——

然后，胃部被弄得颇有些灼烧的少女不得不捏着鼻子将这个变态捆起来，然后用蛛丝挂在烂尾工地的大门口。

格温挂人回来后，倒是从排队的面试者那里收获了不少掌声——对于刚刚被变态骚扰的少女来说，这倒算得上正好合适的安慰了。

格温好整以暇地坐下来后，收起些心里的恶心不适，努力把状态调整回来——但当她问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或许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你是怎么看待蜘蛛女……的行为的？”

格温是自己停顿了一下，才在原定的问题后加上“的行为”——刚刚那个变态着实引得少女有些害怕了，以至于她现在疑神疑鬼地觉得，面前的准志愿者会对她的紧身衣、身材之类的品头论足一番。

“呃……”面前那瑟缩着的年轻黑人看着对他来说颇有压迫感的蒙面义警格温·斯黛西，弱弱地问道：“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这份工作有薪水吗？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然后格温捂住了脸：“对不起没有，下一个！”

“蜘蛛姐姐！”下一位是个年轻女性，大概和格温自己同龄。只见她兴奋地向自己挥舞手机：“能加你的Skype吗？我已经订好了晚上的套房，姐姐可以做1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