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打听

这些年来孤军奋战，林可形成了一个反思自己行为的习惯。遇到问题时，从头至尾整理一下事情头绪。

他把自己与小京山城的牵扯反思一下。

一、从西坤域回青源部落途中，小京山城是必经之地。自己就是在设计回家路线时才知道它。

二、小京山城是青源部落的直接上属势力。从官方的角度来看，青源部落将来要增加灵脉、晋级八品…等，绕不开小京山城。

三、自己个人与小京山城的关联有：王季方，自己人，信得过；黎明新，朋友，信得过；马长老、杨飞羽，老师和师妹，原则上信得过，大事不能随便合作；黎家主和李家主，潜在盟友，暂时信不过；杨初云，疑点甚多，不明；普玄上人和混元寺，敌人。

仔细梳理了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两个信得过的人。王季方，相对黎明新而言，可信度高些，却层次低、能力小，有事时帮不了什么。

现在有些事想查一查。但怎么查，没有头绪。

那就找黎明新。

林可这么琢磨半天的目的，是想找一个途径，摸一摸混元寺的底。

于是他传讯黎明新，问他是否有空，有点事想聊一下。

黎明新回讯：两天后回城。

看来黎公子也不是游手好闲的人。兴许在矿场发财呢！

那么退而求其次，先找王季方。

他熟门熟路来到百艺坊，走近9号店，酒铺。

里面有几人还记得他。一个练气五层的中年人迎上来，道：“五公子来了，快请里面奉茶。我叫詹卫峰，是铺子里的老人。上次公子来时，我见过，所以认得公子。”

是詹家的人。林可客客气气道：“原来是詹大哥。王三哥不在吗？”

“大哥不敢当！公子叫我老詹就好，王掌柜也是这样叫我。”詹卫峰是旁支出身，姿态很低。他边吩咐沏茶，边答道：“昨日城主府来人，通知坊里的掌柜们去一趟。王掌柜出门不久，估计得等等。”

林可不知这小京山城规矩，搞不懂偌大城主府召一帮小店主干什么。难不成这里也有城管？

詹卫峰问林可，是否有什么需要他做的？林可说没什么事，就在店里等一等王季方。让他不用管自己。

詹卫峰告忙退出。

林可坐下来。见到煮茶的还是上次那个女孩，就问她：“姑娘贵姓？”

那女孩脸一下子红了，歉身答道：“回公子，免贵，小女姓丁。”

林可心中一动，莫非是二娘族里的人。但这时不方便问她。便道：“你这煮茶的手法不错，是师傅教的吗？”

丁姑娘脸上浮现一抹自信神色，答道：“回公子，是姑姑教我的。”

林可不再问她。心里在想：二娘丁家族人，祖上据说是罪奴，但酿酒、种茶样样了得。这姑娘应该是丁家后人没错了。

据说，在天元天域的每一个部落里，都有罪族后人，数量还不少。

其实所谓罪族就是战败方。成千上万年过去，他们也受到律条保护，没有人再无故欺负他们。但在和平年代，他们本身的门第难以改变。比如丁家，女子嫁入大家族很平常，但男子娶到大家族女子几乎没有。他们一般就是娶同为罪族后人的女子。

林可仔细欣赏丁姑娘手法。看她洁器、煮茶、沏茶、斟杯、奉盏，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那丁姑娘开始被林可问话时脸红了一下。但伺器弄茶时，则面色平静，从容安详。

林可奇怪地生出一种占有欲。幻想在自己的院落里拥有一位这样子泡茶的美女。

他忽然想起娘亲贝姨来。无论泡茶还是煮酒，娘亲的姿态都是平静优雅的。只不过那是自己的娘亲，她像伺候大爷一样对待自己，实在心中不安，不习惯。

他进一步又想到本尊的母亲，心里攥痛了一下，面色不经意有点搐动。

母亲一向大大咧咧。要是她给自己上茶，就是滚水往玻璃杯一倒，用三根手指钳撮一团绿茶叶，往开水里一撒，搞定！

多么想喝一杯那样的绿茶！

丁姑娘察觉到他的异样，十分紧张，忐忑问道：“公子怎么啦？”

林可摆摆手，说：“没事。”他端起茶杯深饮一口，恢复正常，笑道：“别紧张。想起一件往事，失态了。”

丁姑娘不再言语，专心弄茶。

到下午，王季方回来了。他见到林可，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林可问，城主府召他们做什么？

王季方：“城主府说要摸查高阶修士情况，要求城内所有势力上报。散修也有专人去统计。”说着拿出一枚玉简递给林可。

林可探查一下，果然是一份通知和一张表格。

他第一反应是这套路十分熟悉。

通知要求城内各势力，不管是本城的，还是外来的，都要上报练气后期以上修士人数、姓名、修为。

这不就是查户口吗？

他将玉简还给王季方，心头却动了一下。

他莫名其妙感觉这事有针对性。而且针对的也许是自己！

自己多心了吗？林可想着。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和混元寺普玄上人有关。但自己一直监视着他，按说他的动作逃不开自己的神识。

不行！不管和自己有没关系，都要查一查。没关系最好。如果有关系，那要作好准备应对。

林可和王季方聊了几句闲话，便转入正题，告诉他自己想了解一下混元寺的情况，问他哪里有这方面资料。

王季方看他一眼，正色问道：“老五，我们部落很少和混元寺打交道。一般来说，城里的势力，和部落没生意的，我们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这也是首领、长老交代的。老五你的意思是…”

林可道：“王三哥别紧张。我不是招惹他们。我到小京山城是为学本事长见识。其他门派多少都知道些他们的特点，就这混元寺很神秘，所以有点好奇。”

王季方放松下来。说道：“说到信息，自然是城主府藏经阁最全面。听说从建城到现在，城里所有势力的资料都要在那里备案。这次修士登记的事也是藏经阁牵头的。”

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但江湖人的事，也有江湖人的习惯搞法。有一间青楼，名叫花信楼，据说就是江湖情报交流的巢穴。不过我没去过，五弟倒是可以去那里看看。”说完，他笑着看向林可。

林可瞄了一眼丁姑娘，见她脸色平静，好似没听见王季方的话。说道：“哦。我在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铭纹术，也怪闷的。改天我们一起去那里坐坐，当作散散心。”

“唉。不瞒五弟，我的灵晶和时间都有人管着，去花信楼，难呐！”他人高马大，却原来是“妻管严”。林可无声笑起来，为他默哀。

“不过五弟打听混元寺的事，要尽量低调，不要招惹到了他们。”王季方又叮嘱了一句。

林可点头称是。

林可也算有了些收获，便即告辞。

他婉拒了王季方的挽留，说自己只是练习之余，信步走到他这透透气，回去还要继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