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族长
鼻尖传来沁人心脾的香气，一股温暖且温柔的力量在体内经脉处缓缓流淌着。
福生的意识苏醒了过来，但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像是隔了一道门传入耳中：“废物！我叫你跟着出去就是为了保护那孽障，你倒好，给我带回来一只半死不活的噬空和一个险些丢了性命的宗子！”
“穆云……知罪，请族长大人……责罚。”
“哼，现在你将出门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与我听！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是……”
福生的记忆回到失去意识之前。
在意识到情况的严峻之后，他留下了误导穆云的那些字，并将自己打成重伤昏了过去。
为了让自己昏迷，他咬着牙朝自己心口打了两掌，第一掌没打晕，第二掌却险些将自己打死！
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他无法完成接下来的一步，也无法保全自己和王玉的性命——尽管他自己的性命似乎有着奇怪的东西在保护。
此刻的他，俨然已经变成了少族长的模样，不管他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事实却是如此。
之前的福生和少族长都已死去，现在的他既是福生，更是少族长，或者说，他只能当少族长。
在溪边当他杀死原先的少族长后，他思考了接下来会发生的种种状况。
首先他无法与王玉相认并带她离开，原因是因为有穆云在。这名少族长的下属如果得知了真相绝不会任由杀害少族长的凶手安然离去，而且福生在见识过穆云的手段之后，也没有把握能打赢穆云。更何况就算他能打过穆云，带着王玉离开了那里，如何和王玉解释自己的身份，和躲过随后将要来临的不死不休的追杀也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其次是关于他的尸痕。福生唯一担心的就是王玉会得到自己的死讯后会做下傻事，但无奈的是，他的的确确是“死掉”了。
他也想过抹去尸痕或留下其他讯息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可那样对王玉来说太过不公了……一个死人是不该做出多余的事的，那个名为“福生”的男子注定不会再出现于这世上了……
在他死掉并且变成少族长的模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和王玉失去了彼此。
于是他只能期望王玉足够坚强挺过这一次的难关，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王玉刚认识不到两天就仓促向她表明心意的男子，是一个即使豁出性命也不一定能保护她的一个没用的人。王玉……应该不至于为他犯下傻事，只需五年……不，也许两年，王玉应该就能彻底忘记他，重新生活下去……
最后一点，是和少族长的宗族有关。
他杀了他们一个少族长就必须还给他们一个少族长，否则血仇必定血偿，他自己的性命就算无所谓，可福生无法确定这群人会不会将无辜的王玉抓走来调查这件事的真相，之后又十分善良地将王玉安然无恙地放走。
因此，他不得不这么做。
但，重新还给对方一个少族长可并没有那么容易，至少光靠长得一样可没用。
……
“生儿……你是不是……已经醒了？”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响起，语气有些担忧。
福生知道自己必须要睁开眼睛了，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只要睁开眼睛他就要面对一群神通广大、智慧过人的修仙者，而且这群人和他有着难以化解的深仇！一旦他的身份败露，等待他的无疑是千刀万剐的下场！
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接下来他是死是活，王玉能否避免受到牵连，全系在他的演技之上！
带着忧心忡忡，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却装出有些痛苦的样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且打扮成熟得体的女子的脸庞，而周围的环境是在一间十分雅致且舒适的房间内，此刻他正躺在一张颇有些奢华的大床上。
那名美妇此时正蹙着眉头看着他，同时手上温软的触感表明她正握着福生的一只手。
还没等福生说话，美妇失声道：“生儿！你……你的眼睛！”
福生拧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美妇，同时抽出自己的手问道：“请问，你是谁？还有我的眼睛……怎么了？”
美妇睁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接着看向福生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你……说什么？”
福生的眉头越拧越紧，似乎在竭力回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说的生儿，就是我吗？”
美妇闻言瞳孔猛然一缩，不敢置信道：“生儿……你……失去记忆了？！”
正在此时，房间的门打开，一道雄伟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长着髭须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身着紫金衣袍，一双眼睛不怒自威，额头上一簇仿佛在跳跃的暗红色火焰印记和穆云额头上的形状相同，但颜色却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中年人看向福生，待看清福生的双眼后，脸色一沉，念道：“目之诅咒……忆锁其中……”
“狼哥……生儿他……”美妇起身有些焦急地向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略微抬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他走到床边看向满脸困惑的福生沉声道：“你……不认得我？”
福生仔细打量了他一遍，皱眉思索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中年人面沉似水，因为福生看着他们时眼神中所表现的陌生是如此真实，绝没有半分作假！
“你连自己……也忘了？”
福生脸上显现焦急地神色，反问道：“这位先生，还有这位大姐，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对吗？还请你们告诉我。”
那美妇听到福生这样称呼他二人，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呼！”
一声轻微的响声传来，福生看到中年人那额心的火焰印记竟然真的显现并燃烧了起来！再加上他那本就有些黝黑冷峻的面容，让福生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怒火’燃烧！
整个室内的温度陡升，可奇怪的是福生却并不感到燥热，反而有着十分亲近舒适的感觉。
他当然猜得出这一男一女很可能就是这少族长的双亲，可此刻他要做的，正是扮演一名失去记忆的少族长，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避免被这些人识破他是冒牌货的事实。
“穆云！”中年人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将穆云唤了进来。
“你口中说的那名拥有金纹双目的凡族人，是否就是这样的眼睛？”
穆云此时确是第一次看到少族长醒来后的模样，大惊道：“怎么会这样！？这……就是……目之诅咒！？”
他回过神来连忙向中年人单膝跪下答道：“禀族长大人，少族长此时的眼睛的确和那凡族人……有些相似，但并非完全一致，似乎……少族长眼中的那些金纹要稀疏些……”
福生装作疑惑道：“少族长？还有族长？这位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这位先生的……孩子不成？还有你们为何总是看我的眼睛，它们究竟怎么了？能否给我找面铜镜过来？”
穆云满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说出此话的福生，再联想到那几句话，终于完全明白了那两句留言的全部含义。
那美妇此时看向自己的夫君咬牙切齿道：“狼哥，我不管生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将凶手抓到！到时候我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