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魔闻
穆生跳进山寨，看到那百姓们都联合在一起，将贼众全部制服并绑了起来。
原来他们得知穆生将明广仙君彻底打败后，也就有了底气。刚刚被伺候着吃饱喝足的他们对那些山贼的痛恨丝毫不减，当即一呼百应抢了他们兵器要出此前被压迫的恶气。
那群贼寇畏惧穆生的法力，丝毫不敢反抗。当然，已经跑掉小半同伙的他们，即使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刚补足力气，团结一心、士气如虹的众多百姓们。
于是乎，穆生出现时，就看到了众贼寇连同想跑却因为身中“剧毒”而不敢跑的贼王，一起被绑送到了他面前的一幕。
百姓们手持刀枪剑斧纷纷向穆生跪倒，谢他这位仙师的救命之恩，许多人甚至落下眼泪。
穆生让众人起来，告诉他们那边有些尸首，还有些傻女人，让他们看着办。
众百姓感恩称是，准备要将尸体都带回去找到他们亲人妥善安葬，并将无辜女子送回各家。接着他们又问穆生该如何处置这些恶贯满盈的山贼。
穆生想了想，就说一起押往县衙，按罪发落。
有百姓为难道：“县衙的老爷和山贼们早勾结在一起，恐难以处置。”
穆生无奈叹气，感觉救这群人当真麻烦。
于是他上前提起贼王，说他先带贼王去县衙走一遭，百姓们只管将山贼们押去便是。
众百姓这才欢喜称是。
就这样，穆生提着对他苦苦哀求的贼王来到元左县的县衙。
在引起了小小的骚乱之后，县官把他请到屋内，跪在他面前不停磕头，称是那明广仙君先找上门教他纵容山贼，他为了保命不得已为之。
穆生将被他搜过身，再不能蹦跶的贼王交给县官，告诉他“明广仙君”已经失了法力成了凡人，让他不必再有顾虑，依律行事。还有将要被绑缚来的一众山贼等人，要他审罪发落。
那县官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批山贼如果能死在他手里，岂不是大功一件？事成之后上报朝廷，升官发财，一样都少不了！
他谢过穆生，派人小心将贼王收押，贼王被押走前哭爹喊娘地向穆生要解药。
穆生并未理睬他。
实际上穆生给他喂的乃是寻常泥丸，如果是修士用的毒药，贼王哪有本事坚持到现在……
县官又问穆生是否留在他府上，看他过几日处斩贼寇。
穆生自然没有答应，只留下一句“天眼司”三个字就离开了。
县官一听，惊惧之余恍然大悟，并在心里暗下决心，绝不会将这件事办砸，定要将山贼们严办！
……
再次回到酒楼，距离穆生离去过去一个时辰的时间，比穆生的“海口”晚了小半个时辰。
好在穆生的脸皮现在倒也厚实，更好在那掌柜的压根就没曾想过穆生能在半个时辰内将麻烦尽数解决。只是问穆生是不是敌人太多了，让他不必勉强，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
穆生就笑着告诉他们麻烦已经尽数消除，不久他们就能看到归来的人们了。
夫妇俩听了大喜过望，都要跪下谢穆生救了他们女儿。
穆生一抬手，灵力鼓动阻止了两人跪拜，接着问掌柜的要说好的酒菜。
掌柜的忙让他妻子去厨房将正煨着的菜装入食盒，而他则请穆生稍待，去取酒去了。
原来他家的酒早就被山贼们给抢走了，如今店里只剩下几壶劣酒，掌柜的觉得拿给穆生不妥，所以回家去取珍藏家中的美酒去了。
穆生也就点头让他去了。
不多时，掌柜的领着一柔弱少女，怀里抱着两只红布封口的酒坛回来。
他对穆生说，那两坛酒是其十七年前诞下女儿后为其出嫁准备的，埋藏地下至今的陈酿“女儿红”，又让其女莺儿上前拜谢恩公。
穆生懒得再推脱，就受了莺儿一礼，他知这美酒对于莺儿具有不凡的意义，于是他只收下一坛，也足够用了。
最后他留下了十几锭搜刮自怀中某储物袋里的金锭，让掌柜的照顾一下那些被山贼迫害了家庭难以维持生计的人。
掌柜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照办。
穆生满意点头，带着美酒和食盒飘然离去。
其身后，那名为莺儿的女子目送他出门远去，转身对掌柜的娇声道：“爹爹，孩儿未来的夫君，定要选如恩公这般光明磊落，有英雄气概的男儿。”
夫妇俩苦笑不已，道：“傻女儿，似恩公这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和德行的，世间又有几个……”
莺儿跑到门口去找穆生的身影，却哪里还能找得到。
她扶着门框，美目中带着憧憬，微笑着呢喃道：“阿福……”
……
重新回到荒野，穆生来到了他之前注目的孤坟前。
他上前将浓密杂草逐个拔除，修整了坟头，又找了块大石头，取出千符刀削成墓碑，替换掉了之前那块早就腐朽得看不出是墓碑的木牌。
在墓碑上刻上老爹的名字后，他又刻下立碑者，老爹儿子的名字——福生。
穆生席地而坐，摆好还带着热气的佳肴，取出上好的美酒和两只酒碗，回想着被老爹养大的过往，自己喝一碗，在墓碑前倒一碗，与老爹共饮。
龙魂扳指内的魂君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也没有打扰穆生。
“魂君。”没过多久，穆生突然开口，声音平静自然，“两年前您口中所说的‘魔族’，是什么？在理黎炎族的史课与藏书中，我似乎并没有接触到过与之相关的信息。”
魂君听到这番话后，先是叹息如今穆生心思实在飘忽不定，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远不相干的事。而且将早已注意到的问题不急不缓地等到两年后再问，也让他升起一种“此子愈发不凡”的感觉。
接着他才回答了穆生的问题：“我还以为你对这两个字没兴趣呢。至于……那魔族，从开纪以来，世上便再没有过关于此族的传说了，你自然也找不到他们的痕迹。关于这一族，我所知道本就不多，如今……也忘了不少。”
“因为时间……实在是过得太久了……”魂君的语气幽幽，“穆生，你能想象八十万年的岁月对于一个永远不需要休息且有着记忆的存在来说，究竟要经历多少次遗忘，才能释放心中那被时光填满的虚无吗……”
穆生沉默不语。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那些我对魔族所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嗜血、坚韧、不择手段……以及，强大。另外，魔族似乎和灵族乃是一脉同源，也是和人灵一样的外表。”
“嗯……”穆生沉吟了一声，问道：“这样的一族，只出现过在灵纪开元之前的那个时代吗？”
“是。如果你非要问我他们是从哪来的，又是如何不留下多余的痕迹消失的，我却是暂时无法回答你了，除非以后我能重新想起那些埋葬掉的记忆。”
“嗯，能知道这些已经是让我又开了眼界了，谢谢您。”
魂君没有再回应了，似乎陷入了回忆。
穆生又一口喝完了碗中美酒，他将酒碗丢掉站起身来。
“老爹，我要走了，估计……再也不会回来看您了。如果真有来世，那么，下辈子我再好好地做您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后，穆生向坟墓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挥了挥手，接着御起飞羽向北方冲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