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呵斥,道路选择
“哥哥，你又跟人吵架了对不对！咳咳。”
棚户区郊狼驻地。
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少女正冲着一名郊狼军官轻声训斥着。
少女一身土灰色的衣裙，裙面很长，一直延伸到轮椅中下部。原本应当是小腿的地方空空如也，轻风吹过，带起裙角点点涟漪。
“你不用解释，咳咳，他们都和我说了，一遇到议论我的事情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咳咳。”
少女一边说一边咳嗽，引得身前的青年一阵揪心。
“莱丝，别这样。”
“你身子才好一些，别生气了，好吗？”
“都是我不好，哥哥不该跟世界树的人置气的。该打，该打！”
伊布小心翼翼地安慰着脸上刚刚挂上几丝血色的瘦弱少女，手掌重重的朝自己的脸上扇去。这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大腿上的创伤截面都还没完全愈合，他可不敢惹妹妹生气。
毕竟，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停手！我叫你停手啊！”
少女伸手去够青年的胳膊。
冰凉的手掌抓住伊布的衣袖，他不敢用力，生怕伤到莱丝。
“我的好哥哥啊，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意气用事呢？”
轮椅上的少女叹了口气，将另一只手上的针线活放到一旁。
“你也是在郊狼里当官的人了，不要总让我来这里教训你啊，你也是得要面子的呀。”
“我知道，你听不得别人说世界树的好话，也听不得别人对我指指点点，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冲动行事啊！”
“万一今天来的不是芬妮小姐而是海姆达尔部队的其他人呢？”
“万一他们听不得你说世界树公司的坏话呢？”
“万一你和他们爆发武装冲突了呢？”
“万一你死了呢，你要我怎么办？”
“那可是天启者啊！”
少女很少说这样长的一段话，讲完便止不住的咳嗽。佝偻着身子，用尽全身气力咳出一抹清痰，这才长舒一口气。
少女忍着泪水看着比她高大的多的青年，哥哥每次出勤她都感到害怕，生怕他和别人打架，或是遭遇怪物们的袭击，害怕哥哥就这样一去不复还。
——就像他们的父母一样。
“你要我怎么办呢？”
少女的眼眶红彤彤的，无声的泪水顺着眼窝流到脸颊下，滴到土灰色的衣裙上，染出一个黑点。
黑点们交汇，像一团墨水。
“......莱丝，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原谅我，不要哭了，好不好。”
青年轻拍少女的肩膀，渐渐的，他的眼眶也变得红肿。
“拉钩！”
“发誓！”
“你发誓你要永远保证自身安全！”
“你发誓你要永远不离开我！”
“你发誓你要永远平安回来！”
少女倔强而狠厉的眼神看着手足无措的青年，她已经忍她这个笨蛋哥哥很久了！
“你要对着圣火发誓！”
“好好好，我发誓，我发誓。”
青年苦笑着，半是无奈半是迁就的举起右手，看来他这一次当真是太过火了。
“我，伊布·乌尔塔多，对伟大圣火庄严起誓。”
“我发誓永远保证自身安全。”
“我发誓永远不离开亲爱的妹妹莱丝·乌尔塔多。”
“我发誓我将永远平安归来。”
“如有违背，圣火焚身，挫骨扬灰，不得好......”
“停停停，惩罚这段可以不要的啦......”
......
“这里，很有生机。”
漫步在棚户区的街道上，海姆达尔小队的三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里芙否决了芬妮小睡一会儿的提议，尽管现在离集合还有一点时间，再加上芙提雅那个浪荡兵，但终归不适合再睡觉了。
主要是再睡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了口牙！
棚户区民众的衣裳大多都打着补丁，满是灰尘。鞋子清一色都是灰扑扑的，看上去穿了很久。
但他们的表情却是安逸的，一扫以往的沉闷和绝望，眼睛里有了神采，仿佛生活又充满了奔头。
“父老乡亲们，我再说一遍，你们听清楚点~”
“每人限领三斤熟红薯和一斤生玉米，只多不少，只多不少~”
“小孩也一样，抱小孩的按俩人算~抱小孩儿的按俩人算~”
......
“这些红薯和玉米是可以在隔离区内健康生长的新品种，是真能长的，也是能放心食用的，这里有视频为证~”
“大家拿回去可以吃些，也可以留一点种土里，明天后天我们都会在这里发放物资，大家都不用抢，都不用哄抢~”
“如果有人抢东西，或者试图重复领取救济物资的，看到了还请告诉咱们的巡逻人员！”
“跟哪个说？哪个都行，只要告诉我们，我们就会去管，保准给他点颜色瞧瞧~”
负责分发物资的郊狼们还在大声向民众们传达领取粮食的注意事项，他们已经换了一波人，原先那班人马已经回到作物产地运输新的物资，零区议会负责管辖的不只有棚户区一个据点，其他地方的人也要照顾到。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到哪都是这么个道理。”
分析员感慨道。
带着布袋篮子来领粮食的居民自然无所谓，空手前往的却有些麻烦。好在约瑟夫提前就想到了办法，他找后勤处制备了一批强力绳，把大块的红薯和玉米穿成穿，这样抱着走不容易丢。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一丢丢整串的蠢蛋......那就是极少数人了。
“兰德姑妈真的好厉害呀，这样的神奇的事情都能办到！”
金发少女眼睛布灵布灵的，提起可可利亚就是一副幸福的花痴脸。
“欸，世界树还没办法在零区户外种植粮食吧？”
少女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分析员，后者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我只知道现在人造温室里能培育一些蔬菜，而且必须是无土栽培。被泰坦污染的土地上寸草不生，什么也长不出来。”
现在抗坦防污的形势愈加严峻，零区外的土地也面临着泰坦污染的风险。
粮食减产、畜牧业消亡、渔业凋敝。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人口稀少，现在的产能还能维持墙外人比较富裕的生活。
但，只靠几道人造屏障，真的能抵御住泰坦的污染吗？
“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