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偷
太阳完全得消失在地平线下了,隐没下去不见踪迹,天色渐渐转暗,只余些许红霞遥遥地挂在天边,散发着淡淡的温暖余晖。
池清栩坐了一会儿,感觉肚子都在咕咕叫了,饿了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反倒是跑出来先玩耍了好久。
“我们烤鱼吃吧,湖里面有鱼。”
想到湖里有现成的鱼可以抓来吃,池清栩不想让虎烽再去打猎,既浪费时间还存在危险。
虎烽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池清栩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湖里的鱼很多,很快虎烽就抓了好几条鱼回来,还都处理好了才带过来。
池清栩也没闲着,趁着虎烽抓鱼的功夫,把火给生了起来,找了些木枝放起来串鱼用。
等有了鱼,两人各自动手烤起鱼来。
要说和虎烽从朋友变成了恋人,相处起来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池清栩觉得其实没有多少变化,虎烽对他还是那么的好,好到不能再好,大概是因为虎烽一直对他足够体贴,足够温柔,处处都在照顾他,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正经交往的名分,就有了可以腻腻歪歪的底气。
比如此时,池清栩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虎烽给他投喂鱼肉,他自己也很自然地喂对方吃起来,你喂我一下,我再喂你一下,一边喂一边笑,鱼肉还没有吃进去多少,心里头先觉得甜滋滋的,美得不得了
要是放在以前,相互投喂什么的,池清栩只觉得尴尬,难为情,谁让他是一个旁观者呢,非礼勿视嘛。
享用完了烤鱼,池清栩和虎烽便顺着来时的路打道回府,准备回去了,今夜他们可没有要露宿野外的打算,就算池清栩想,虎烽也不会答应的,他才舍不得自己的小恋人吃苦呢。
一人一虎披着满身皎洁的银辉回到了营地。
这个时候,青木部落大多数的兽人们都去睡了,还有五个兽人在守夜,见到他们的族长和智者大人双双相携归来,都忍不住吐起苦水来。
早先族长和智者大人悄悄地出去了,都没知会他们一声,搞得他们都没来得及学会素炒老南瓜这道菜,反倒是水泽部落的兽人们先学会了,跑过来好一番炫耀,给他们当了一次老师,可把那群吃货兽人给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池清栩连忙安慰现在还沉浸在被别的部落比下去了,还没走出来的失落中的族人们。
这么件小事,怎么还值得他们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池清栩觉得族人们有一点点幼稚,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抚他们。
没办法,自己部落的兽人,还得是要自己宠了,谁让他是他们的智者大人呢。
虎烽可不会像池清栩一样安慰族人们,他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就这?也值得鬼哭狼嚎吗?你们真没用’的冷漠。
可把几个兽人给气到了,都觉得族长真的是好可恶,手忽然好痒啊,好想打他啊。
有个兽人胆子最大,毫不畏惧自家族长剜过来的像冷刀子一样的目光,一个劲地往池清栩身边凑,故作隐秘地说道:“小池啊,咱青木部落别的没有,有的是好的单身雄兽人,一个个的要力气有力气,要颜值有颜值,身材也是棒棒的,哪天你要是看族长不顺眼了,瞧不上他了,别担心一脚踹了就是,管它是第二春还是第几春,随便你挑,看中了就归你了。”
激动的语气活像是要给池清栩选后宫似的,就等池清栩一声令下了。
还以为要说什么大事呢,搞得神神秘秘的,池清栩白期待了一场,这下是又惊又窘,尴尬得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什么都不说,进帐篷里去了。
这个兽人说话的声音虽然特意压低了些,但在场的兽人们耳力一个比一个好,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一个字都不带落下的。
除了虎烽黑着一张脸,其余兽人无不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敬你是条真汉子,兄弟。
这是真勇啊,这都敢说,居然敢撺掇智者大人踹掉族长,还是当着族长的面,不服都不行啊。
不过看族长一脸狰狞,马上要发火的样子,兽人们又开始提前为自己的小伙伴默哀。
那啥,兄弟,一路走好啊。
然后四个兽人默默地,心有灵犀地远离了战场,免得殃及池鱼。
那个兽人口嗨过后,心里也是有点发怵的,一溜烟地跑出去了,虎烽在陪小恋人安睡和教训乱说话的族人的选择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没有什么比池更重要,至于打架,这次就先欠着,等有时间,看他不好好教训一下虎阳一次,让他知道族长的威严。
……
睡到半夜,池清栩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
吵闹的声音非常大,还要越来越大的趋势,池清栩这人睡眠质量好,入睡快,一天能睡八九个小时,可一旦被中途吵醒,短时间内就很难再次入睡。
既然都睡不着了,池清栩就不睡了,想爬起来出去瞧瞧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能闹腾。
身旁的大老虎被吵醒得比他还早,见他要起,自己也跟着起了。
出了帐篷,池清栩看到一大群人聚集在了自家营地门口,准确来说,应该都是想要去隔壁的水泽部落的,还在一个劲地往那边挤,可能是因为人数太多,水泽部落的营地容纳不了了,才不得不挤到青木部落的营地面前来。
这是什么样的惊天大热闹,才会让兽人们半夜三更的,一个个的不去睡觉都要跑来凑热闹啊,池清栩心想。
那么多兽人都挤不进去水泽部落的营地,池清栩当然不会去挤,他多有自知之明啊,自己这小身板就算是挤成了纸片,根本都不可能挤得赢。
不过两个部落的营地挨得近,消息也灵通不少,青木部落的兽人们都晓得隔壁发生了什么样的热闹,池清栩一问,立马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都说了。
“说起来这事和我们部落还有点关系。”
“嗯?什么关系?”池清栩迷茫了一瞬。
“小池你先去睡了不知道,后来虎阳出营地避风头,不,是溜达去了,得亏他眼睛好使,发现有陌生兽人偷摸进了水泽部落的营地,赶紧和水泽部落的兽人们说了,这才把来偷东西的风鬣部落给抓了个现行……”
风鬣部落?
池清栩仔细地回想了下,他从没听说过这个部落,逛集市的时候也没看到过风鬣部落的摊子。
虎烽没给池清栩提过,风鬣部落的营地和摊子又是单独独一处的,偏僻得很,因为没有哪个部落愿意和他们做邻居,都是避之不及,是能隔多远就隔多远,池清栩不知道也不奇怪。
没听说过没关系,池清栩已经从兽人们叽叽喳喳的吐槽中晓得了风鬣部落惯爱偷惯爱抢的行事作风。
看来再纯朴的地方,再单纯友善的群体中,都会有些许品行低劣的存在。
幸好他身边的兽人们都是好的,池清栩不免有些庆幸。
要是他当初没有跟着虎烽去到青木部落,加入部落,他现在还不定会混成个什么样子,要是去了风鬣部落的话……
不可想,不可想。
池清栩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不曾发生过,未来也不会发生的事情。
即使没去现场,池清栩在自家营地里都能听到隔壁吵嚷得有多厉害,声音又大又刺耳,有时还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声响,好像是在打架。
也正常,雄兽人脾气普遍火爆,动口不如动手。
直到天渐渐亮了,动静才渐渐小了下来。
水泽部落的兽人们押着十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没个好处,看着就惨兮兮的兽人大摇大摆地去了工会。
另有一队愁眉苦脸的兽人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兽人带领着跟在后面,老兽人一直在叹气,据说这老兽人是风鬣部落的祭司,祭司一直反对族人们去干偷摸强抢的事情,奈何风鬣部落的族长听不进去,族长和祭司意见不统一,谁也说服不了谁,好好一个部落,都给分裂成了两派,一派以族长为首专干偷鸡摸狗的坏事,而祭司则带着剩下的族人本本分分地过日子。
但同是一个部落,又没分裂成两个部落,祭司一派总是给族长一派收拾烂摊子。
工会的负责人早就听说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自己做不了主,已经去把高山部落和大河部落的长老给请了过来主持大局。
池清栩没去看热闹,昨晚上都那么热闹了,不用想都知道今天去看热闹的兽人会更多,这里没啥娱乐活动,没啥可供消遣的,久而久之,看热闹就成了兽人们最爱的一项娱乐活动。
转悠了一天,池清栩基本把来了交易日的部落摊子都转了个遍,期间有发现些好东西,无论是好吃的好喝的,还是好用的,池清栩只要看上了,就一个都没放过,或多或少地都交易了一些。
兽人们都挺乐意和青木部落交易的,肉干的数量少点没关系,胜在味道好啊,今年的丰收季是普遍大丰收,每个部落都储存起了不少食物,也不缺那点儿肉干,味道好还能让族人们解解馋呢,毕竟他们可没有青木部落那样的好手艺,做不出那么好吃的肉干。
到这个时候,交易日已经进行了大半,名义上虽然是有一个月,但一般都持续不了那么长时间,还要赶路回部落,回了部落还得忙活一下,这些都得要时间。
虎烽告诉池清栩后面应该没有几个部落会来了,池清栩也想早点回部落让族人们多做些烟熏肉,还有亚兽们都喜欢的果酱储存起来以备寒季所需,还有地里的土豆和姜,都还等着他回去收获,和族人们商量过后,便决定明天就启程赶回部落。
晚上,雷牙带着族人们送来了一些肉干表示感谢。
“这次多亏了虎阳兄弟,要不是他机警,早一步发现了风鬣部落的小偷们,我们部落就要吃大亏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些来偷东西的小偷们一个个都没落得好,风鬣部落还赔偿了水泽部落不少兽皮,但一提起风鬣部落,雷牙还有他的族人们还是眉毛倒竖,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敢偷他们部落的盐,这不是要断他们部落亚兽的生路吗?风鬣部落是真的可恶,可恨,他们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打爆风鬣部落那个狗族长的狗头,偏偏鬣金那个怂货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抛下自己的族人们也不管了。
“就鬣金那胆小的样,畏畏缩缩地躲起来不敢冒头,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居然也好意思做一族之长,这次是没找到他,等我找到他,非得打得他磕头认错,跪地求饶不可。”雷牙摩拳擦掌,他一肚子的火在等着还没发泄呢。
水泽部落的兽人们亦是一样的愤慨。
得知鬣金跑掉至今还躲着不敢露面,所有麻烦都扔给自己的族人们了,池清栩一整个无语住了。
就这样的当什么族长啊,把跟随自己的族人们当枪使,出些歪主意馊主意让他们去干坏事,干坏事也就算了,被抓住了还不讲义气,自己脱身了不管族人们的死活,只顾自己躲起来就没事了,半点担当也没有,还得要上了年纪的祭司去给他擦屁股,这种操作也是没谁了。
这样的品行真的会有兽人愿意听从他的话吗?如果真的有兽神的话,怎么还能容忍鬣金这样的族长胡作非为至今,池清栩不禁疑惑。
还是自己部落的族长好,不对比都好,一对比就更好了,又有领导力又有担当,还不搞一言堂,池清栩投以自己的恋人一个赞赏的眼神,让虎烽心里美得不行。
得知青木部落明天就要离开了,水泽部落还怪舍不得的,主要是舍不得池清栩这个会做好吃的亚兽。
约定了以后有机会去对方的部落做客,一声大哥,一声兄弟的说了几句交心话,兽人们便挥手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