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速之客02

每天傍晚，玛莎都会带着当天搜集到的一些失踪名单以及打听到的各种事件来到一家私人诊所。名单上的每一个人她都会详细打听清楚，以便此时能给雇主一个完整的家解答。

诊所一如预计之中的清闲，让玛奇随时都有足够的时间听她的线索小队的报告。只可惜“隐者”依然隐藏着，还没有露出线索的迹象。玛奇并不着急，毕竟事主罗斯都不急，还天天都在享受美食的路上。

虽说钱包是所谓的预付款，但是她还是会时不时地给少女一些零钱。玛莎对此也非常满意，不用再去用那些不稳定的手段弄钱，甚至觉得这样下去，或许很快就能攒够第一笔治疗费用。

难得的没有被大雾笼罩，月色开始覆盖这座城市。清新的空气让少女心情都愉悦了起来，她决定今天去买些松软的面包，和大家一起度过这个愉快的夜晚。

“吉尔，”玛奇从窗台望着头顶的满月，“你说为什么吸血鬼不会跟狼人一样在满月时候出来嚎两声什么的。”

……

吉尔看了她一眼，一副你高兴就好的表情。“你可以出去转转，说不定在叫着呢。”

吉尔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着光，画面过于美丽，让玛奇只想高呼“美人儿！”根本没有兴趣去在意他的嘲讽。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候她的内心变化大概是这样的：

这可真是个美人儿！……可惜是个男的。……算了，男的也行吧！就是有点不正常。得想办法让他正常点儿……

认真说起来，月黑风高的日子玛奇还是有出去闲逛的，万一撞大运什么的，可惜大运没来。像这种深更半夜走街上都能看得见掉地上的硬币的月光明媚的日子，她实在是不觉得会有什么值得探索的必要。吃饭赏月还更实际一点。

事实证明，直觉这个东西，还真不是人人都有的。

夜色深了，桥底废弃管道外，沉浸在月光下的少年少女们还在愉快的聊天。难得的好天气，难得的好心情让他们不想入睡。上一次这样的时光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之前了。安逸感使人沉迷，却又在破碎的瞬间让人更加心碎。

“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人住。”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几个人影出现在了管道外。

“你们是什么人？”不怀好意的口气让野生的孩子们警觉。

“别这么紧张，我们只是在找一些合适的劳动力，”几个人逐渐散开，挡住了管道门口的各个方向。“我看你们还挺合适的。小姑娘倒是不行，但是再过几年，也许可以做点别的。”

被注视下的玛莎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被伙伴们挡在了身后。

“在这种地方生活不是很辛苦嘛，不如跟我去努力工作，也可以有饭吃有地方睡觉，不是很好嘛。”

“奴隶。”少年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词。会在贫民区抓走一些人当做奴隶被卖出去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不过没想到，竟然轮到了自己身上。而身高体型以及人数上的差距，让少年的心里放弃了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将同伴护在身后，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少年低声说道：“去那个诊所请求帮助，我会尽量拖延时间。”

“不行！”

“也许还来得及回来救我！”少年很坚定，“走！跑！”

在他的一声怒吼下，玛莎被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向后推了出去。管道自然还有其他的出口，只要来得及。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她很清楚，顺着推力的方向，用尽全力向前冲去。

她不敢回头，任凭身后的怒骂打斗的声音传来，只怕是一回头，她就再也没有向前冲的力气了。

少女熟练地从一个下水道口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确认了方向，重新奔跑了起来。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使她更加加快了速度。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拐角停着的马车，径直撞了上去。还来不及思考这种时候这种地点为什么会有马车，她已经感觉到后脑一阵疼痛，然后被什么人提了起来，丢进了车里。

玛奇的心情肉眼可见的糟糕。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她的线索小队长，使她不得不在天色已经暗下来的时间里出门去那个桥底看看。虽然说服了吉尔作为饭后散步同行，但这并不妨碍她一路上对罗斯骂骂咧咧。

管道口的杂物横七竖八的有些妨碍行走，打斗的痕迹非常明显。玛奇随意的踢着脚底的东西，给自己清出一条小路。“两具尸体，另外两个下落不明。”她刚刚下了这样的判断，就看到那个大块头的尸体微微动了一下。

“哟，少年，没死呢？”她径直跨过障碍，蹲到了他的眼前。

腿部明显的骨折，就算还活着也算是奄奄一息，随时断气也不奇怪的样子。

“玛……玛莎……”少年努力的发出声音。

“没见到呢，还活着吗？”玛奇把手里提的灯又往前探了探，没有看到其他的身影。

“救……救救她……”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求求你……”

“嗯？不是救救你吗？”玛奇顺势坐了下来，“先说来听听，发生了什么。”

少年用最后的力气诉说着，他觉得他还活着就是为了遵守与玛莎的约定，虽然回来的人不是她，会得救的不是他也没关系。

“她不应该会被追上，除非，外面还有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玛奇听到最后，似乎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词。“这个线索不错。”

“救救她……外面左转五步的地方，有我们存下的钱……”少年看了一眼附近的里尔，他已经不再需要那些钱。

“那个另外的人确实有可能是我想要的线索，”玛奇思索了一下，“但是想找到他就要找到那个可爱的姑娘。而那确定是我想找的人的话，我又要付给你们额外的报酬。说到底，都得去找小玛莎才行。这么算来你运气不错。”

“谢谢……”像是最后的愿望终于得到了回应，他的气息逐渐平缓了下去，然后暗无声息。

管道的尽头似乎连通着还在使用中的下水道，两人没有继续接近已经隐约传来的气味，就近找到一个出入口，回到了地面上。

这是一片半倒塌的建筑，过于危险，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是并不偏僻，绕过几条街就能到达诊所的位置。两人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像是真正的饭后散步。

天气良好的日子通常有风，有什么东西夹在石墙的夹缝中吹的啪啪作响。走过去顺手抽出，是一张不太新的塔罗牌——月亮。

从早上吃过早饭，玛奇就一直躺在沙发里。线索全断，她并不认为出去随便打听打听就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不如躺着。

在对方再次行动之前，大概很难会抓到他的踪迹，但是等到他再次行动，玛莎怕是已经没得救了。这可真是令人绝望的矛盾点。实在想不通的时候不如先睡一觉，正当她翻身换了个姿势决定睡个回笼觉，诊所的门被咣当推开，门铃跟门相撞的声音让她皱起眉头，猛地坐了起来。

不知出去吃喝玩乐多久的罗斯塔尔心情愉悦，“有线索了！听说前天晚上有人看到陌生的马车朝西方去了。”

“……听谁说的？”

“人贩子。”

……

“我没说过吗？那些家伙看到有人总在他们手底下的区域里抢人，想干掉他，但是又有那家伙是吸血鬼的传言，所以才雇佣我解决。”

……玛奇想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这几天到底费这事干嘛。

“能顺便宰了你雇主么？搞一堆蠢事害我可爱的小姑娘都不见了！难得体验了一波侦探雇佣野生调查小队的感觉，谁知道小队长就直接人没了。”虽然除了等报告之外，她好像什么也没干。

“恐怕不行，毕竟是上头叫我去接的委托。”

“可以等干掉吸血鬼的工作结束之后再去，那他就不是你雇主了。老头才不会在意那种东西的死活。”

“这倒是没错……”

“一顿中式大餐做报酬。”

“成交！”

人贩子头子大概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就这么随便的被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