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黑与白12

去大型地下交易现场也算是全新体验。玛奇甚至也考虑了一下变个脸，最终还是觉得这速成的面具太丑，直接戴了个假发搞了个男装完事。从安全考虑，吉尔被留在了真奥丁身边以防万一，这就代表玛奇独自出门前免不了来一套大型的生离死别现场演示，最终被实在受不了了的奥丁一脚踢出了门。

约定的场所比玛奇想象的更加普通，甚至毫不隐匿。为了防止黑吃黑而特别营业的酒馆此刻已经是被包场的特殊状态，把普通人阻挡在了门外。

虽说是中立第三方信誉保证的特设酒馆，但从安全考虑酒水还是谈生意之前被禁止的东西。他们就这么靠在沙发里，等待着另一方的到来。当然，这对于玛奇并不适用，她独自坐在吧台角落里，看着菜单点了个没见过的名字。

大块头团队难得出现的普通体型让酒馆的人员一时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而玛奇自认为虽然没面具，但这妆也是画的完全不是平日的自己，所以毫不在意的看了回去，甚至还固执的盯到对方先转开视线为止。也正是这样，她刚好把视线范围内能看得到的人全部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我说，就算我长得很帅你一男的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也有点变态？”玛奇放下酒杯，无聊的开始调侃起对面站着的人。

“我！”他刚要反驳又压低了声音：“我只是没见过坐在酒馆里还只喝饮料的人。”

“嘿，我只是点了个没见过的东西而已。”玛奇一饮而尽，“再来一杯。啊！不如你把那一瓶都直接给我吧。”

“……”

玛奇对于酒精毫不执着，甚至算不上喜欢。虽然有时候也会想念，那不如就直接留到那种时刻再喝就好了。平时有好喝的饮料更能让她开心。

“在这种地方工作不会抑郁吗？”玛奇的指尖敲了两下重新加满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钱多啊。”他像是犹豫了一下，“那你又怎么样？”

“我啊，就……还挺滋润的？”玛奇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饮料，“反正出问题的话我会先溜的，不用担心。”

“没人担心！”他不小心提高了声线，被上司狠狠地瞪了过来。为了避免再惹麻烦，他决定还是离玛奇远点。

“说好的这些人办事之前什么都不会喝的呢？这个人怎么回事？”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玛奇微笑的目光。他连忙转头，在心底怒骂一句，加速向后走去。

“诸位久等了。”

约定的时间刚过，看似是交易对象的两个人出现在了现场。他们戴着面具，只露出眼睛，看来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奥丁这边则不同，他们展示的一切都代表了信誉和地位，毫无隐藏的必要。至于他们的交易对象，说没有调查过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人家喜欢遮遮掩掩，又有什么拆穿的必要呢？

毕竟不是什么发动战争，所以所谓的大生意，也并不一定是现场的一笔多大金额的交易，更常见的，是一种长期合约。富有的农场主、多处豪宅的上流人士，每一块土地每一栋房屋都需要一定的安保措施，而除了明面上持有的之外，相当大的部分都经过黑市购入。虽然不被允许，但是约定俗成。

“不，时间刚刚好。”

随着来者被邀请入座，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包括来之前被奥丁在耳边念叨的头都快炸了的玛奇，现在也把视线转向了中央的谈判桌上。

角落是个好地方，不仅能看清全貌了解现状，能观察着每一个人，甚至还不耽误自己吃吃喝喝，简直不知道一举多少得。玛奇靠着墙壁把脚搭在隔壁椅子上，虽然没有喝酒，但饮料的气也让她觉得有些胀。眼睛还扫着现场，心里已经在考虑等下要是去厕所应该进哪个门了。

奥丁的替身并不只有一个人，所以其实关于奥丁的长相也众说纷纭，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大块头这个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长相反倒成了其次。开始谈生意，周围看起来也没有要出状况的迹象，这让“奥丁”心底松了口气。倒霉的事轮到自己头上也没办法，但是真要是搞砸了，那丢脸可绝对不止是自己个人的问题了。

“之前谈好的两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奥丁一旁的手下开始张罗合约。

一切项目都是买卖双方通过各种方式提前商谈好的，见面的所谓签约也只不过是一种风险共担的诚意。毕竟本就不是合规合法的东西，就算签了合同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其实，确实有一点问题。”戴着面具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提出了异议。“有人向我们提出了更加优惠的交易邀请。”

对于奥丁一伙来说，贸易范围是一点一点打下来的。最初，抢生意这种事或许还司空见惯，但在近些年已经根本不会遇见了。加上明知是军方的后台，这让他们对应对方式的选择更加的慎重起来。然而，这跟玛奇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在一片沉静之中用力的打了个嗝，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呃，抱歉抱歉，”她把杯子里剩下的饮料倒进嘴里，继续问出了关键：“那么，你们到底是来讲价的还是来毁约的？”

“这……”意料之外的回应方式与意料之外的说话人让刚刚提出问题的人微微一愣，看向了玛奇。“我们有讲价的余地？”

“能讲就讲不能就走人？”玛奇全程反问，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

“这……”两人再度对视。本该由奥丁一方考虑的问题，现在被玛奇全推给了对面。

玛奇有点没看懂对面。两人不是上下级，她看得很明白。但是哪个大人物来这种地方不带个保镖？就算知道没用也得带个意思意思心里安慰一下啊。再不济派手下代替过来，也不可能是同等水平不分上下级啊。思考问题让玛奇不自觉想躺倒。她把酒杯放到台子上，才发现刚才的那一大瓶居然已经见底。抬头想找刚才吐槽自己喝饮料的人，却猛然发现他不在这个房间里了。

“嘁，喝这种东西也会醉啊。”玛奇终于从角落站了起来，顺手带下了酒杯。玻璃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杯内尚存的液体也四处飞溅，让看到的人无意识皱了下眉。再次成为全场焦点的玛奇没有一丝尴尬的对奥丁举起手：“老大，我要去厕所。”

“啊？”

这种气氛下，所有人都被这个申请说愣了。“奥丁”更是满头问号。他得到的命令是说这位是来帮忙的，不用管他就好，但到现在为止，除了吃吃喝喝也没见他干过什么，现在还因为喝多了要在关键时刻去厕所。这让他不自觉的在心里琢磨，老大是不是被人骗了？

“老大？”见他发呆，玛奇直接凑到他眼前又问了一句。

“……去吧。”

“好咧！”玛奇答应着，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从后面出去了，留下了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的一屋人。

刚才还在屋里给玛奇倒饮料的人蹲在门口，听到开门声刚想躲开，就被玛奇一把拉了回来。

“怎么？跟我聊了个天就被开除了？”

“……那你又怎么说？准备开溜了？”见没跑掉，他回过头看着玛奇。

“那哪儿能啊，我这么有职业道德。这不就喝太多，”玛奇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厕所呢？”

只见他满脸都是“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的表情，后退两步躲开玛奇拍下来的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哦！谢啦！”

见玛奇离开，他重新蹲回门口，想继续观察屋内的状况，却突然被什么抵住了后背。

“什么东西这么特别还非得在外面看？进去看不好看么？”看他完全不敢动弹，玛奇探出脑袋替他朝里面看了一眼。期间还没耽误她在对方腰上怀里摸了一圈，把手里伪装的手枪换成了真的。

“你想做什么？”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躲避反击，现在看到被自己的枪指上，他干脆的举起了手抱在头上。

“这个非要回答的话，大概是我想知道你想做什么？”绕了一圈，玛奇还是把问题给推了回去。

持续的沉默让玛奇觉得自己这时候不需要太有耐心，她一脚踢过去把人放倒防止反扑的可能性，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枪口贴上他抱在头上的手背，似乎比背上的人带来了更大的压力，让他完全不敢移动。

“我说，酒馆里都是你们的人？”玛奇开始随意的问话。

“……”

“嗯——，抢生意那边的？”

“……”

“警方？军方？埃迪斯的人？”

“……”

“嗯——，后面进来的也是你们的人假扮的？哪个？两个都是？外面还有包围圈没？人多吗？我现在开溜还来得及吗？”她一个个的说着相关的可能性，一边观察地上的人的反应。虽然沉默不语，但身体与手指的触动都没有逃过玛奇的眼睛。只是问到最后，对方的沉默或许不再是拒绝回答，而是真的觉得无话可说。

“唉，你不要搞得我好像个大反派一样嘛。”这话在对方听起来完全没有说服力，玛奇现在坐的就差把腿整个盘到人家背上了。她一边试着怎么坐更舒服，一边再次叹了口气：“唉！宝贝儿不在，根本没有干活儿的动力啊……”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看她这态度，被压在地上的人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