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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匪夷所思的真相

被一群四阴门人围在中心,王益亲总算找到了一些安全感。

抱着茶盏小心的喝着热茶,身体里才算有了一点点的暖意。

张新枝很清楚王益亲现在的状态,这是典型受到惊吓后的表现。

他在村里办事时,经常会见到这样状态的人。

这种时候,只能等对方自己开口,主动问什么都是白费。

四阴门的几人也不着急,该喝茶喝茶,该谈话谈话。

说到高兴处,还有笑声传来。

或许是这样的烟火气让王益亲感到了温暖,

他终于嗫嚅着开口了。

“感谢诸位收留,在下感激不尽,来世愿结草衔环……”

“行了,大公子,不要掉书袋。直接说正事。”

陆朱橘受不了王益亲文绉绉的说话方式,直接打断。

“在下……我……在下……”

“大公子别急,慢慢说。”

张新枝脸上笑容亲切,让王益亲有些纳罕,这位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的。

王益亲当然不知道,张新枝解锁了新技能,正在兴奋期。

“感谢张师傅,在下今晚来叨扰,实属是束手无策,这才……”

“说重点!”

“你闭嘴!”

对于陆朱橘的再次打断,张新枝脸色一板,喝骂一句。

“王大少,你说吧。我陆师叔是粗人,别理他。”

闫无生见王益亲一脸茫然,只得提醒一句。

“谁是粗人?”

“闭嘴!”

“闭嘴就闭嘴。”

陆朱橘嘴里碎碎念着,不再开口。

“在下……我……,自上次闫兄……”

王益亲离开纸扎铺后,心里一阵茫然。

首先,他觉得闫无生说得很对,这是王家的家事,确实不该麻烦闫无生。

其次,事关王家声誉,确实不该让外人参与。

最后,万一,哪怕是万一是真的。

王家可能也会天崩地裂。

王益亲想过将这事告知父亲,但他害怕事情一旦成真。

不用诡异杀人,父亲也会打死四弟。

他们兄弟四人,就只剩下一个四弟了。

虽然和四弟不是同母,但他也不能看着四弟一错再错。

回到书院中,王益亲还是有些浑浑噩噩。

夫子正在讲《中庸》,但他哪里听得进去。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帑。”子曰:“父母其顺矣乎!””

“何解?君子行中庸,如行远路,必从近而及远;若蹬高山,必从低到高。《诗经》有言:妻子儿女和睦,如琴瑟般和谐。兄弟融洽,和顺喜乐。如此使阖家安然相处,妻子儿女则喜乐。孔圣人赞曰:“若能如此,则父母称心如意了。””

夫子释义后,见堂下诸子神情茫然,只得询问:“可有不明之处?”

“敢问夫子,若家中兄弟犯错该当如何?”

王益亲连忙起身行礼请教。

“不错,有如此疑问,也不算怠惰。”

夫子捋了捋胡须,对王益亲的提问很是欣赏,不愧是举人之后。若能勤学苦读,将来成就不限于此。

“《左传·宣公二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论语·述而》,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是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圣人亦有过,凡黎若何?”

“《孟子·公孙丑》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以此可见,君子所为,过而改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似此理也。”

“可懂了?”

“感谢夫子提点,学生明白了。若过错已成,当如何待之?”

“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既为兄长,当以身作则,不可弃也!”

“学生明白了,感谢夫子。”

王益亲心中大喜,终于明白如何处理弟弟的事。

不管如何,这还是弟弟,他犯了错,当兄长的就应该帮助他改正。

只有弟弟改过自新后,才能让父亲高兴。

这是孝道,更是君子之道。

(作者按:糊涂师傅不问因,糊涂弟子不问由。万古纲常非小事,满腹文章尽错漏。)

有了夫子扎实的心里疏导,王益亲准备好好纠正弟弟的错误。

正所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

没有证据,弟弟肯定抵死不认。

一连过了好些日子,王益亲终于等到了机会。

当夜,四弟王益斯偷偷溜出两人居住的小院。

王益斯仗着身材瘦小,一路躲过守夜的仆役,熟练的钻进了家庙小院。

王益亲一路跟随,到了家庙小院前。

他心中黯然,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要不要跟过去?

如果真发现了什么?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什么都没有呢?

王益亲最终拼不过良心的谴责,悄悄的靠近了家庙。

……

“然后呢?然后呢?”

固海舟听得目不转睛,连连追问。

王益亲早就尴尬得不行,这本是一件无比伤心的事。

但……

“滚去睡觉!”

陆朱橘此时也尴尬得不行,一巴掌拍在固海舟头顶。

“能听完再去吗?”

固海舟抱着脑袋起身,小心翼翼的询问。

“滚你的蛋,赶紧回房!”

陆朱橘心里那个气啊,修炼时怎么没见这懒货如此认真。

“走吧,小心你师傅锤你。”

闫无生拉起固海舟就朝客房去了,接下来的剧情他早就有所预料。

而且这种伤耳朵的事,少听为妙。

王益亲看着将固海舟拽走的闫无生,心里万分感激。

虽然他豁出了面子不要,讲出这等丑事,但绝对不希望有固海舟这样的听众。

“陆师兄啊,海舟这孩子……哎!”

詹愚夫摇摇头,一脸的难以理解。

“哼……”

徒弟被人这样说,陆朱橘能高兴?

“行了,继续吧。不用等无生,他应该早就猜到结果了。”

张新枝淡淡的说了一句,制止了两人的冲突。

王益亲点点头,继续说:“我发现四弟的苟且之事……”

王益亲看到这一幕,伤心欲绝。

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他该怎么面对四弟?

他该怎么面对外祖母?

他该怎么面对父亲?

这件事该不该隐瞒?

如果揭开了,会发生什么事?

四弟一定会被父亲打死的!

他们王家一定会被所有人耻笑!

但,这……

就在王益亲纠结之时,家庙佛像中走出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女人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肩扣霞帔;眉目如画,艳若桃李;双目漆黑如墨,但眼神却冰冷异常,杀气肆意。

王益亲目瞪口呆,他认出了女人的身份,这女人正是当天井中捞出的艳尸。

只见艳尸莲步轻移,脚踏虚空,一步步走下了佛龛。

艳尸一把抓住兀自挺动的王益斯,将他提到身前,如同提着一个大号布偶。

王伊氏也仿若未觉,脸上还露出欢愉的神色。

艳尸仿佛嘲笑的看着这一切。

艳尸一把撕掉了王益斯的左臂,王益斯面色潮红一分。

艳尸一把撕掉了王益斯的右臂,王益斯面色舒爽一分。

艳尸一把撕掉了王益斯的左腿,王益斯面色快意一分。

艳尸一把撕掉了王益斯的右腿,王益斯面色愉悦一分。

……

王益亲就眼睁睁看着,艳尸将四弟一点点的大卸八块,但双腿如灌铅般动弹不得。

呼吸仿佛停顿了一般,王益亲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嘴巴长大却好像呼吸不到任何空气。

最终,艳尸掏出王益斯的肾脏,一口吞了下去。

王益亲惊骇欲绝,他觉得艳尸发现了自己。

他能感受到艳尸的视线,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他永远无法忘怀。

就在王益亲以为必死无疑之际。

艳尸突然消失不见,佛堂内只剩下赤裸裸躺在地上的王伊氏。

这一刻,王益亲的力量回到了身体。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小院,

藏进被子不敢露头。

……

“……就这样,我躲回了书院里。回家后,我却越想越怕,想到闫兄有超凡之能,就躲在了扎纸铺外。”

王益亲说完整件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非常不君子的躺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失去了神采。

四阴门众人也是沉默一片。

这种人伦惨剧,总是无比阴暗,同样无比伤痛。

没有人试图安慰王家大少,也没人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闫无生回到后院,轻轻的拍了拍王益亲的肩膀。

他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也不想经历这种痛苦。

只是在这一刻,他有些理解那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名言。

“幸福的家庭大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哪是什么文采斐然,不过是见证了无数悲剧后的有感而发。

闫无生就坐在王益亲身边,静静的陪着他,能治愈他的也只有时间。

时间,

或许不是最好用的药。

但却是最有用的药。

不管伤口有多深,感觉有多痛。

只要时间够长,总能慢慢愈合。

他会给你新的际遇;

还会给你更多选择。

或许,

在一次次的相遇和离别后;

在一次次的痛哭与欢愉后。

你会发现,伤疤被他渐渐磨平。

最后,只留下淡淡的瘢痕,还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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