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桃源村第三日
宇宙漆黑得像一方墨池,除了深邃悠远,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巨大的十字铁堡,还长着两对翅膀,白身黑翅膀,格外显眼。
视线开始移动,一颗硕大无朋的蔚蓝色圆球,挂在漆黑的宇宙上。
这颗圆球,让人无比的亲切,让人心里总想到了“母亲”这个词。
穿着白色全身铠甲的人,从铁堡中钻出,他的行动沉重而笨拙。
但他却死死抓着一面红色的旗帜。
那旗帜红得像火,红得像用无数鲜血浇灌而成。
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这面小小的红旗,却让人联想到了初升的太阳。
不知不觉间,眼泪流了下来……
“我又流泪了……”
闫无生摸着被泪水湿润的面颊,却没有半分伤感,只有一股满溢心胸的自豪。
那是什么?
为什么如此庞大?
为什么会飘在宇宙中?
为什么我会如此感慨和自豪?
还有那鲜红的旗帜,为什么我会喜爱到无法自拔?
为什么总觉得有人会伤害这面旗帜?
愤怒的情绪灌注在闫无生的内心。
他的双目含怒,豁然起身。
看着身处的环境,闫无生冷汗直流。
又被莫名的情绪影响了,这次是愤怒!
连连深呼吸,闫无生逐渐冷静下来。
“还好,及时发现了问题。”
闫无生庆幸自己还有记忆,如果被这股愤怒所掌控,那就麻烦了。
走进堂屋,入眼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他正坐在八仙桌前死死的盯着闫无生。
他是谁?
村里好像没有当家的长这样!
要打招呼吗?
还是打个招呼吧!不打招呼不礼貌!
为人的基本礼仪怎么能丢?做人要有礼貌?
无数催促声在他心里回荡起来。
停!
一股无名怒火烧起,闫无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诡异。
村里除了各家当家,都无法离开屋子,如果来的不是各家当家,就一定是诡异。
闫无生想通这一节,只能选择无视。
来到神龛前,点香敬拜。
这是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否则不管这个诡异杀不杀人,他也会死。
完成上香,闫无生也不停留,直接出了院门。
“呼……”
真刺激!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个诡异的面容模糊,身量和自己差不多。
想来,如果打了招呼,估计要被取代吧!
也许是强制被同化!
“姓封的,你tm的是不是男人!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干脆把下面割了给你牛爷我下酒!”
“cNmd,姓牛的,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要不是你这杀千刀的,社当家会死!”
……
一阵满含怒意的争吵吸引了闫无生的注意。
一群当家正三三俩俩围在社家院前。
牛、封两位当家正相互推搡着,其余人也不劝架,就冷冷的旁观。
闫无生发现,大部分当家面上都有怒色。
只有黄家和司家两位当家,面色十分古怪的在对视。
闫无生大概能猜到两位的遭遇,毕竟他也遭遇了。
“见过龙当家,见过明当家,见过玉当家。”
闫无生连忙靠近了三人的圈子。
“乌当家,你这两日越起越晚啊!难道真的力不从心了?”
明当家小眼睛里闪烁着怒意,说话相当呛人。
“明当家,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当众揭短,不为君子也!”
龙当家今天也不忍让,直接和明当家对峙起来。
“哟呵!你个假道学,还跟我拽起文来了?当初是谁哭着求爷爷放过你的?”
明当家平时极为胆小,但今天却格外刚强。
玉当家悄悄往后挪动步子,远离两人。
闫无生见状,哪还能不懂,也跟着玉当家向后退。
“玉当家,这是怎么了?大家的火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闫无生小声的询问。
“哼,还不是封家那个疯女人!”
“封家那个?”
“就是封家那个不会下蛋的鸡,她昨晚趁夜杀了社当家全家!社家灭门了!”
玉当家越说火气越大。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昨天侯家才灭门,今天社家也灭门了?”
闫无生连忙配合,挑起怒火。
“谁他妈说不是!这封家的疯婆娘,自己不会下蛋,就嫉妒社当家的,她说社当家的勾引封当家的。”
“什么?这他妈的也行?”
“社当家的虽然风情万种,但一直洁身自好。她继承社老当家的位置不容易,一个女人没点手段怎么生存?哎!可惜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啊!”
玉当家非常惋惜。
“草,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封当家已经把那个疯女人的头割下来,祭奠社当家了。我们还能怎么样?难道灭了封家?”
闫无生的话,显然刺激到玉当家了,他哼声离开了。
“草,姓封了,我和你没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用个疯婆娘的脑袋来凑数,你想得倒美!”
牛、封两人的推搡很快就演变成了相互间的殴斗。
“住手。”
平时沉默寡言的马当家,开口制止两人。
“马当家,这事完全是姓牛的在找事。他想让我封家陪葬,我老封也不是吃素的。”
封当家,显然比较惧怕马当家,连忙解释起来。
“好了,各自回家。封当家跟我走,牛当家跟胡当家走。”
马当家也不理众人想法,一把抓住封当家的胳膊,生拉硬拽的往封家院子走。
胡当家只是静静的看着牛当家,眼神中没有半点情绪。
“牛当家,请吧。”
胡当家淡淡的说了一句,牛当家就乖乖跟了上去。
众人散去,闫无生已经进了社家中查看。
社家堂屋放满了棺材,其中一具棺材上还摆着一颗头颅。
头颅的主人姿色不差,但满脸的愤怒和绝望让她闭不上眼。
闫无生抓起一张纸钱,使了个办事的手法,合上了封家女人的眼睛。
人死债消,不够的下面自然会还。
既然死了,就把眼合上吧!
死不瞑目就太可怜了。
来到社家神龛前,供奉的是一幅鼠游墨池图,同样有北斗星阵图,闪亮的是文曲星天权。
再查看了八仙桌牙板,雕刻的是鼠钱纹。
社家,十二元辰子鼠。
闫无生退出了社家,心里对桃源村的布置更加疑惑。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闫无生连忙开始寻找对应的桥碑。
刚到涌山桥,就发现涌山桥的碑上字变红了。
“涌山?这是什么喝名方式?是什么历史事件吗?”
抚摸着桥碑上鲜红的字体,闫无生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乌当家,你这是?”
黄当家诧异的声音惊醒了闫无生。
“师……黄当家,咱们村里的桥碑是红色的字吗?”
闫无生指着桥碑上红艳艳的“涌山桥”认真的问。
“咦……好像,原本就是红……不对,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黄当家疑惑的看着桥碑,有些不敢肯定。
“黄当家……”
闫无生看着黄当家迷茫的往家走,忍不住喊了一声。
但黄当家仿佛并没有听见,径直进了家门。
师傅好像被什么影响了,看来这桥碑确实出问题了。
“乌当家,这老黄是怎么了?”
司当家从院子里探出头,他家就在涌山桥边,刚好看到了这一切。
“我也不清楚啊!我就问了黄当家涌山桥当时是怎么取的名。”
闫无生连忙换了个问题实验。
“涌山桥,不就是……涌山桥是怎么取的名?”
司当家眼神开始变得迷茫,他挠了挠头回了家中。
看来,桥碑的名字很重要啊!
闫无生眼中精光闪动,两种不同的问题,让俩人都陷入了迷茫。
这明显是诡域不想让所有人知道。
看来,方向是正确的,这桃源村中的六座桥有大问题。
但现在,闫无生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马上要午时了,要不要回家?
如果现在回家,那诡异还在怎么办?
如果现在回家,刚好达成诡异的某种规则怎么办?
不能赌!
也不敢赌!
踟蹰片刻,闫无生决定在乌家院前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回到小院前,儿子没有在前院玩耍,妻子也没有出现在堂屋。
只有那穿着黑衣的诡异,还端正的坐在八仙桌前。
妈的!
诡异还在乌家等着,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
而且连乌家的两位家庭成员也没有出现,这不更好的说明,那诡异的厉害吗!
算了,惹不起!
还是继续躲着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笑话!
离开家后,闫无生继续在桃源村中闲逛。
他再次检查了一遍水井和桥碑的变化,情况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
只有涌山桥和思蜀桥出了问题,其余地方没有丝毫变化。
在村里闲逛了很久,闫无生已经有些百无聊赖了,毕竟该探查的线索已经探查到了。
没发现的线索,暂时也发现不了。
最主要没个能商量的人,靠自己一个人的思路,很难发现自身认知以外的东西。
比如,涌山桥和怒有什么关系?
闫无生就始终没有想明白,这就受限于自身的知识储备和认知方式了。
就像桃花,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相同的。
桃花就是桃花。
但在诗人眼中,桃花就不仅仅是桃花。
诗经眼中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元稹眼中的桃花“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徐俯眼中的桃花“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
苏轼眼中的桃花“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唐寅眼中的桃花“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
而在闫无生眼中的桃花却是“千桃万树迷人醉,闫郎困顿不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