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蚊子生孩子
谢南风揽着张灵的薄肩说:“我不知道,我怎么可以拥有你骨灰的播散权?这事我肯定做不了主,要不你写个遗书交代清楚,别到时候惹上是非。”
她说:“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知道,我要去南方,我的梦想,我的归宿。我没跟第二个人说起过。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你,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身高,臀部这些东西,而是你的名字,你就是南边吹过来的风。”
“那么就是说,不管是谁,只要他的名字里有南字,你就会跟他这样?”谢南风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身体说。
她说:“你竟然说出这么小家子气的话。那我改个名字岂不是更直接。”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人死以后不过转化成了其他形态,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我们的肉身与大山大河泥土石头没有区别。
所以最后我们都会,随风飘散,至于飘到哪里就看缘分了。你要去南方也许偏偏飘到了北极。冰天雪地,终日看不见太阳,这就是命。”谢南风一本正经地说。
“我懂你说的,所以我要趁我能自主决定自己的肉身的时候去南方。你说的那个时候就是死了,死了就是你不能决定自己的肉体,你的意识还在,可是你控制不了自己的物质,就是身体,所谓身不由己。人死了,才会身不由己,活着说这句话都是借口。”张灵平静地说。
谢南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对张灵的话深深的着迷:“最后就算你死在了南方,那么你的身体,变成了颗粒,还是飘到了北方。那岂不是白忙活。”
张灵严肃说:“我要找一个地道的南方人生个孩子,这样我就不会再彻底的属于北方了。”
“不知道,你的孩子是,可是你不知道,不过人类就是这样才得以繁衍生息的吧!杂交,真的,这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原动力,没有杂交就没有人类。”谢南风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可不是,除了人种杂交,其实各行各业,五花八门,无不在杂交。连水稻都是要杂交的。文化更不是如此。
所谓的一脉相承,也不过是有一条环境的主线而已。如果有一天人可以穿越时空,每个人都有瞬间移动的本事,那么传承也就不复存在。所以人类要生孩子,只有生孩子才是传承,没有人就没有一切。否则,变成粉末四处飘散,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但是散开了,就不认识了。到时候我即使遇见你的粉末,肯定也不知道你是谁,多惨,曾经的亲人在空中相遇,谁也不认识。”谢南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好听。
“我会努力记住你,然后等到飘散的时候,我就可以一眼把你认出来了。”张灵转过头看着谢南风的脸。“你说地球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每个人都长的不一样,是不是怕来生再见时认错了?”
“来生?你信这些?”谢南风抿嘴说。
“以后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信的。感受这东西最不真实了,跟梦一样,现在信的未来未必。也无所谓,活在当下。当下不一定是现在进行时,是你想要的时间。我的当下就是现在这样,这样就是我想要的时间。你呢?你的当下是什么?”张灵看着自己的脚指头说。
“你看它吃的好饱。”谢南风举着胳膊让张灵看。
张灵顺着目光看去,一只蚊子正在谢南风的胳膊上安稳地站立。
仔细看那蚊子肚子,已经吃的血红,站都站不稳。蚊子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明显感觉它单薄的身体,已经无法带着这一肚子血继续飞了。
它好像也知道了,骑虎难下,既然飞不走就不飞了。
她说:“它会不会把自己撑死?脑子坏掉了,它脑子也需要营养的。”张灵道。
他说:“它不会撑死的,不过吃的太饱容易被拍死。我想让它吃饱了去休息,然后繁衍后代啥的,这样它的孩子体内,就有我的基因了。是不是很酷。”谢南风笑起来。
她说:“很酷,你也可以说这就是你的尸体,你已经死去了,你看着这滴血就好像看着自己一样。”
“更酷,活生生看自己死去。”谢南风小心翼翼的对着蚊子吹了一口气,蚊子很不情愿地飞走了,肥壮的身体状况令人担忧,不知道它能否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繁衍后代,生下一个它和谢南风的孩子。
“看来它吃太多,脑子反应迟钝,看来你会死的很惨?”张灵望着缓慢飞行的蚊子。
他说:“其实真的死了,也不过如此,死人多么安静,那些有的没的,都是活人作妖。”
“你怕死吗?”张灵随意的一问,问过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的无聊,连忙补充一句:“能这样说,就表明了你的态度,如此平静的谈论死,活着是不是太容易了。”
他说:“我小时候觉得,活着是一件很正常平常的事,虽然在一个小县城了,可是吃啥啥香,看啥啥好看。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每个结论都是对比出来的,如果我现在过的很惨,所以我会觉得那时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比如我现在就要死了,或者被关进笼子了。
但是我没有,我现在好像过上了一种,我曾经想过,但是没想过会实现的生活。
我记得有一次,我见到从沈市回来的邻居,我内心真实想法,是特别的羡慕,那时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过的不好。”
张灵没有搭话,她也无从搭起,从内容上,她是听不懂谢南风说的,可是字面上她又是懂得。
他继续说:“我也有再也不想回去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法县。我只是没有你想要逃的那么远。我妈妈的墓地在法县的一个山坡上。我不想回去扫墓,因为我在那里坐过很长时间,觉得很陌生。我也不想走的太远,走的太远离我妈就远了,不想回法县,就这样的距离,感觉很安全,太近会怕,太远也会怕。”
“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我听说校广播站一直叫你过去,你为啥不去?”张灵幽幽地说。
“没时间做那些事情,也没兴趣,你听谁说的?”
“关佳宝,偷听到。不是故意的。可以说说你们吗?我不是有兴趣,只是喜欢听你的声音。”张灵说完发出了一声娇嗔声。
“你想听什么?”
“你喜欢她吗?”
“没想到你会问这么俗气的问题。”
“我喜欢她。”张灵诡异笑道。
“那我也喜欢,你喜欢的我肯定喜欢。这样可以吗?”
“混账话,你说她要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会不会把我给砍了?”
“她有那么凶?还砍!”
“我听说她家有砍人的传统,她爸爸和她大爷,当年就是砍断了某人的腿,最后在洗浴一条街上,才立住了脚。”
谢南风看了一眼张灵,疑惑不解:“你都从哪听说的?你这个小样,看着悄无声息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所以老话说汪汪的狗不咬人。我就是那种阴险的小人。蔫了吧唧其实啥都知道,只是懒得浪费更多的时间而已。能偷偷知道的,干嘛还要费劲呢!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我不会出卖你的。这点道义我绝对有。而且我跟那些普通女生不一样,不会得不到就毁灭,她们太变态了。这一点请你放大心。我觉得你懂我的。”张灵噗嗤一笑。
“请你尊重一下赵志文,他那么千辛万苦打探到的消息,怎么你悄悄咪咪的就得到了?我们今天说话耽误了时间,少做了一次。”说完谢南风转身环抱住张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