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看戏
不过，等到合拢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刚才的笔记本不是他用来记录黑魔法学习进度的那个。这本其实是他私下里进行魔药学研究的笔记，里面是一些他对古代的魔药知识在现在能否复现的推测和猜想——当然了，至今还没有实际地进行验证，毕竟这只是一点小爱好。他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在按照伏地魔的教诲去学习黑魔法，这件事占据了很多精力，只有偶尔学得不通畅、提出问题，在等待伏地魔的回信的时间里，他会去看些魔药学相关的书籍，在那个时候，他对古代的魔药产生了兴趣。
毕竟古代巫师制作魔药，最首要的目的并非是治疗病症而是为了对付敌人。也就是说，大部分的古代魔药也许应该被称为——毒药。
这不是很符合一个反派坏人的要求嘛，掌握这样一种知识什么的……
当然了，特休斯会去研究这个，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喜欢。魔药学是多么轻松的一门学科啊——不用费劲儿地挥动魔杖，也不用仔细地控制自己的意志，只需要把握好投入材料的时机、火候还有搅拌的方式就可以了。
就特休斯个人的感官来说，他最喜欢的科目确实是魔药学，因为他在学习的时候确实会感到轻松和愉快——简直就像是在休息一样。
不过，现在还不是把精力用在这上面的时候。他将这本只写了几页的笔记放回书包里，站起身准备回到寝室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外面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特休斯又抬头看了一眼钟表，现在早就超过宵禁时间很多了，虽然违反校规在这个有秩序的斯莱特林不算新奇，但这么匆忙跑回来的倒是少见——肯定是被管理员给发现了，开启了惊险的追逐大戏，才会需要跑得这么快。
他不由得重新坐了回去，还顺手拿出一本书装作在看，实际上目光则相当光明正大地在看入口处的情况——有两个人钻了进来，一个正在安抚另一个，被安抚的那个则用手按着胸口大喘着气。
巧的是，他坐得比较远，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角度也不太好，只能看到其中一个人的正脸。
不巧的是，这一个人就是正被安抚着的那个，而且他还认识。
更不巧的是，另一个人他认识得只看背影都知道是哪位。
“嘶……”没想到会看到这种场面，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嗯？”
那个专心安抚着自己的朋友的人听到了这一声，立刻转过头，和他四目……面面相觑。
“好巧啊，卢修斯学长。”特休斯努力让自己话音里的笑意别那么明显，“还有布莱克同学。”
“这么晚还不回去寝室？”卢修斯恶声恶气地说。
显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特休斯这件事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特休斯从容地向他抬了抬手里的书：“准备通宵复习。”
“你这套把戏连皮皮鬼都糊弄不了，”卢修斯瞪着他，“课本都拿颠倒了。”
“哎呀，失误。”特休斯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颠倒的，“好久没拿出这东西了……自从记下里面的内容之后我就没怎么看过，下次一定注意……这次能不能先请尊敬的卢修斯学长相信我一下呀？”
“我更愿意相信你突然瞎了。”他尊敬的卢修斯学长冷冷地说。
“那好吧，我突然瞎了，什么都没看见。”特休斯老实地说，一边说还一边拎起书包，“看来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我先回寝室休息了……再见，冷酷无情的卢修斯学长，再见，我并没有在今晚见过的、美丽的布莱克小姐。”
“这家伙……”卢修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西尔弗是这样的人啊。”他身边的纳西莎·布莱克说，“总是一下课就消失不见，我的朋友们都以为他是个性不好，很少和他搭话。”
“他那是急着去吃饭。”卢修斯冷笑了一声，“整个斯莱特林再也没有比他更好搭话的人了。只要时间充足，他能和任何一个人聊下去，从魔咒说到行星的轨迹；只要别触及一些敏感的问题。”
所谓敏感的问题，其实就是关于特休斯自身的问题了。他总会用开玩笑似的方式岔开那些切身相关的提问，同样地，他也不会去探问其他人的秘密，除非对方愿意主动说明。所以他经常能和其他人聊得很热络的同时又保持着一种神秘性。
毫无疑问，一个神秘风格的男生是最容易吸引女生视线的。自打那晚撞见卢修斯和纳西莎的交情之后，特休斯身边就多了不少来搭话的女生。
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特休斯在目送面前的女生离开之后，立刻站起身，走到休息室另一边的小埃弗里那侧。布伦特·格林格拉斯也在这儿，见到他走近，还好心地用召唤咒拉了把空椅子过来。
“谢谢格林格拉斯学长呀。”特休斯很顺当地坐下，“埃弗里学长，我有个你肯定会喜欢的消息。”
他低声地把卢修斯和纳西莎·布莱克在很晚的时候一起回到休息室的事娓娓道来，听到卢修斯威胁他，禁止他说出去的时候，小埃弗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们肯定是偷偷约会去了。”小埃弗里迅速得出结论。
“嗯？”布伦特眨了眨眼，“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凭借着我敏锐的直觉。”小埃弗里阴笑着，“如果没做什么亏心事，卢修斯怎么可能会威胁特休斯，教他别说出去……呵呵呵呵，马尔福老兄…不声不响地就把心仪的女生搞到手，连我们这些朋友都瞒着，还真是厉害啊。”
“喂。”布伦特扶着头，“你别想着弄出什么乱子，应该只是因为事情没有确定下来，卢修斯才没有对我们提起……”
“我可没说我要弄出乱子。”“你都写在脸上了。”
看到小埃弗里这副不怀好意的表情，特休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在礼堂看到了小埃弗里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围在卢修斯的座位边上的样子，在他们的包围圈侧面，布伦特·格林格拉斯波澜不惊地坐在那儿吃饭。
特休斯选了个最佳观影位置——他直接坐到了卢修斯对面。
果不其然，他冷酷无情的学长露出了“我之后再报复你”的表情。特休斯礼貌地笑了笑，在吃饭的同时看着对面的好戏。
小埃弗里：“亲爱的卢修斯啊，你怎么连这种好事都要瞒着我们？我真的特别伤心，像是淋了一场雨之后还被院长罚了禁闭……”
高尔及克拉布：“我们也是。”
卢修斯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事？”
“哎呀，还在装傻。”小埃弗里指了指对面的特休斯，“特休斯都告诉我们了。”
“就是那么一回事。”卢修斯敷衍地回答他，“别耽误我吃饭，上午还有课呢。”
“什么叫‘就是那么一回事’……卢修斯啊，别敷衍我，快说，你给她什么了没有？”小埃弗里亲密地搂着他的肩膀。
“什么什么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卢修斯微微泛起红晕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特休斯对着这难得一见的画面，总觉得吃的三明治也更有滋味了。
“埃弗里。”布伦特不赞成地打断了他，“交换信物的内容和时间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哎，问问而已。”小埃弗里随意地甩了甩手对他表示没关系，又看着卢修斯的表情，猜了个方向，“你在装傻……那就是还没有了？我说我的马尔福老兄啊，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闭嘴。”卢修斯抬高了一点音调呵斥他。
“被我说中了！”小埃弗里没生气，反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马尔福家未来的家主大人啊，十六岁的时候追求一个女生，却连自己的信物都不好意思给她……这可是能传三代的笑话啊。”
“卢修斯要考虑的不比你少。”布伦特沉稳地伸手按住卢修斯去拿魔杖的手，“那毕竟是布莱克家的女儿……布莱克家的长姐可还没毕业呢。”
“唉，那倒也是。”小埃弗里说，“布莱克大姐生气起来可不是好惹的……卢修斯啊，你得小心点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卢修斯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扒拉开，“我要去教室了。”
“一起吧。”也吃完了饭的布伦特站起身，“埃弗里，你要是实在闲着无聊，就找个空教室去练练你的铁甲咒，只会一味地攻击别人，肯定会吃亏的。”
“是，是，我知道了。”小埃弗里挥了挥手，“中午见。”
一早就看到这么一场好戏，特休斯心情愉悦地去上课了。
毕竟快到学期末了，卢修斯的“之后再报复你”一直也没有付诸实践。为了在o.w.L拿到最好的成绩，他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每次在中午的时间里休息室和放空自己的特休斯对上视线的时候，他都会留下一个“我回头再收拾你”的表情，然后匆匆忙忙地回到寝室拿走下午要用到的东西，又赶去图书馆。
真辛苦呀。特休斯悠哉地翻看着手里的书籍，装作没读懂他的表情的样子，等到他走了才低声地笑了起来。最近学习控制情绪的效果显着——他已经可以忍住这么久的笑了。
以他如今的眼界，已经可以看得出来这本书的价值之大了。光是读懂情绪这方面，就可以说是摄神取念的入门教程了——通过情绪分析别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后面的收敛情绪更是和大脑封闭术有不浅的关系，最重要的是，随着他对意志的了解与使用的熟练程度加深，他得以更长时间地控制那股魔力，距离能够完全将它们收敛起来、操纵自如，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复习一下课程上的内容吧，毕竟他也是要期末考试的。
等到考试结束，特休斯又回到了斯卡曼德夫妇家里。在他写完所有的作业，准备用剩下的时间无所事事的时候，斯卡曼德夫人给他提了个目标。
“你也快五年级了，试着学一下守护神咒吧？”蒂娜对他说，“要是能在N.E.w.t考试上对考官施展出这个，你的黑魔法防御术得分肯定会大大提高的。”
“这个难度太高了吧……”纽特小声地说，“一般人根本没法在年轻的时候就拥有足以召唤守护神的魔力……”
“你可以不用说话的。”蒂娜微笑地看过去，“我觉得在学校里的孩子才更容易学会这个…明明他们的快乐才是最多的。”
“特休斯，你别听他瞎说。”她又转回头来，“有我在呢，你肯定能学会的。”
“啊……嗯。”特休斯点了点头，虽然他也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靠谱，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足够的愉快情绪和纯洁的心灵是施展守护神咒的条件，毫无疑问，特休斯觉得自己应该有点不能满足第二点。
他试着回忆了一下自己觉得很愉快的时候，慢慢地挥动魔杖，然后念咒——只有一点银色的烟雾吐出来。
“还需要更愉快的回忆。”蒂娜指出，“你必须得想着你最快活的事情才行。”
特休斯集中精神，检视起过往的记忆。快乐……快乐……
等过了会儿，他再次念起咒语：“呼神护卫！”
但这一回，从他的魔杖尖端流出来的，是一股黑色的烟雾——蒂娜立即将它驱散了。
“你刚才想了什么？”她严肃地问，“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
“啊……”特休斯茫然地看过去，“我想起我脑海里所拥有的、最愉快的记忆……虽然正常地说来，那不是我的经历……”
他在诞生之初就吞噬的两位巫师的全部记忆——属于冈特家族那对兄妹的记忆，都存在于他的头脑里。
比对起醒来之前在无尽的黑暗里只能听到琐碎声音的时候，哪怕加上他醒来之后，仅有的四年时光里的愉快记忆，特休斯认为，他们两个人的过去才是最好的素材来源。
不过看样子，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
“不是你的记忆？”蒂娜皱起眉来，“你在说……”“蒂娜。”
纽特打断了她：“他也不是非得学会这个，先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