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阴谋

分院仪式还在继续。达芙妮就在戴尔菲的身后，同样被分入了斯莱特林学院。德拉科·马尔福也被分入了斯莱特林学院，他来到长桌边之后，谨慎地挑了一个离戴尔菲很远的位子。

坐下来之后他偷偷看了戴尔菲一眼，发现她正和达芙妮悄悄说着什么，完全没在看他这边，这让他松了口气。

礼堂里还算安静，虽然偶有学生在交头接耳，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没有结束的分院仪式上。

“哈利·波特！”

在这个名字被喊出来的时候，整个礼堂好像都安静了一下。许多道目光定格在走出队列的哈利·波特的脸上，有时候还有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交，好像一种无声的议论。

哈利有点忐忑地走到椅子边，慢慢地坐下，然后将分院帽戴在头上。在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要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办？要是待会分院帽让他回家怎么办？

“嗯……嗯…这可不好办了。”他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难。非常难。看得出很有勇气。心地也不坏。有天分，哦，我的天哪，不错——你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强烈愿望，那么，很有意思……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不去斯莱特林…不去斯莱特林……”哈利拼命地想。

“不去斯莱特林？你会在那里获得伟大的成就，斯莱特林会帮助你走向辉煌……不乐意？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边爆发出欢呼声，哈利狠狠地松了口气。他将分院帽从头上摘下去，踩着有点飘忽的步子走向了热烈地欢迎他的格兰芬多。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戴尔菲轻轻地说，“他就是那个打败了黑魔王的哈利·波特？”

“那时候他只有一岁。”达芙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力量……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算了，这件事并不重要。”戴尔菲露出了一个比刚才更愉快的笑容，“我们更该关注的是自身…特休斯是这么说的，他偶尔也会说出一点有道理的话。”

对她所说的话，达芙妮表示了赞同。

哈利并不知道她们的议论，他正在狼吞虎咽地用桌上的食物填饱肚子，一边吃，一边听着身边的同学们聊起他们各自的家庭。

西莫·斐尼甘的母亲是巫师，父亲则是麻瓜；纳威·隆巴顿是来自于巫师家庭的；罗恩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他们家里有好几个孩子，罗恩有四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

哈利偷偷将目光投向主宾席，那位将他引入魔法世界的布莱克先生并不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只是受邓布利多的托付，因为霍格沃茨的教授似乎都挺忙的。

坐在最中间的是邓布利多；更远一点的位置是他在进入对角巷之前就已经见过的奇洛教授，他看上去很健谈，整个人的打扮给人一种很清爽的舒适感，和他身边那个脸色阴沉、头发油腻、皮肤蜡黄的鹰钩鼻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鹰钩鼻老师看上去很不耐烦，就在他将视线转过来的时候——他和哈利对视了一下。

虽然很快就转开了目光，但就在那一瞬间里，哈利所得到的感受让他很忐忑。那个老师看上去对他没有半点儿好感——甚至还不如看待一个陌生人。

“跟奇洛教授讲话的那位老师是谁?”他问珀西。

“哦，奇洛教授你已经认识了。他不知为何变得有点多话，但看上去是个好的变化……那位是斯内普教授，教魔药学，但他不愿意教这门课——大家都知道他眼馋奇洛教授的工作。斯内普对黑魔法可是大大在行。”

哈利注视了斯内普片刻，但斯内普的视线没有再转过来。

最后，桌上的食物全都消失了。邓布利多教授又站了起来。礼堂里也复归肃静。

在邓布利多说注意事项的时候，斯内普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这个奇洛绝对有问题——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

除了冈特，他就从来再也没有见过哪怕半个话这么多的人。要是没被控制——又有什么理由能解释为什么奇洛会突然变得这么烦人？

他觉得自己对特休斯·冈特此人的忍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对方真敢出现，他绝对会让那家伙永远地闭嘴。

而被他惦记的特休斯倒没察觉到什么，他正在家里帮助阿斯托利亚控制魔力呢。

他对奇洛进行的控制很细腻，是经过了很多次调整的结果。他给予对方更为强大的能力，甚至让对方能够施展出他最得意的魔法……总之，对刚读一年级的救世主来说，这绝对是个相当难以匹敌的对手。

过了几天之后，特休斯收到了奇洛的第一次报告。

邓布利多将魔法石藏在了霍格沃茨四楼的一个房间里，奇洛表示，那个房间的门可以开锁咒打开。

真是大大的好消息啊。特休斯面无表情地想，保护着一个重要的宝物的房间的门，居然能用开锁咒打开？简直就像是对他说：我在等你自投罗网呢。

打开门之后，里面有一只三头犬守护着往前的门，奇洛按照他的指示用幻影进行试探，但幻影没法调开那只三头犬。

只要他和幻影同时在屋子里，三头犬就会直接朝他咬过来。

嗯，终于有点意思了。那只狗的眼睛和鼻子同样灵巧…既能够看到形象，也能闻到血肉的味道，想闯过去还真有些困难。

不过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特休斯思考了五分钟，得出了一个结论：“去找那个猎场看守鲁伯·海格。如果说有谁能为邓布利多准备这个东西，我想就是他了。那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很容易就会对其他人说出实话……只要你用对了方法。”

事实证明他的结论没出错，因为奇洛下一回再用双面镜联络他的时候，说他已经得到了通过三头犬的办法。

好消息：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坏消息：第二道关卡他也过不去。

听到他描述那个巫师棋有多么残忍的时候，特休斯再次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

“庸才。”他实在是有点难以忍受了，“那东西明显没法闻到你的味道吧，用幻影！我将我的魔咒传授给你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把你那巨怪还不如的头脑提升一下？算了…你想办法把救世主引过去吧。”

“给他一些提示，让他知道那个房间里藏着什么，然后卖一个破绽，让他知道有人觊觎那件神秘的宝物。接下去做出一副很快就能通过那里的样子，催促他使用他年轻的头脑带领你通过后面的房间，你只需要用一个幻身咒跟在他们的后面坐享其成……最后，想办法杀了他，但不要殃及其他的学生。”

他搁下双面镜以后，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小巴蒂坐在他的对面，脸色也有点扭曲。

“要我说，你就该让我顶替他的身份过去。”小巴蒂对他说，“那种废物也配让你为他出谋划策、殚精竭虑？”

“唉。”特休斯叉起桌上的蛋糕，大大地吃了一口，“我总想着，要将自己最厉害的同伴放在更后面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我亲爱的克劳奇学弟，现在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同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并不是故意拒绝你的提议……”

“但是黑魔王给你的任务让你很疲惫。”

“我只是觉得无聊。”特休斯叹了口气，“几年前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沦落到去针对一个孩子的程度。”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小巴蒂皱起眉，“黑魔王上一次就是因为他才会……”

“是啊，但那又不是注定要杀了我的敌人。”特休斯说，“你知道，所有的预言都会保存进神秘事务司的预言大厅……而现在的神秘事务司就是我的地盘。我看过那个预言，上面只说了那个男孩注定得和黑魔王争个你死我活，又没说他会杀了我。”

“我敢说黑魔王不会容忍你说出这种话的。”

“是啊，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可能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特休斯吃甜点的动作根本没停下来过，“做兄弟的还真是不容易，又要冒着风险帮他做违法犯罪的事，又要被他责骂惩罚，他对他那条宠物蛇都比对我好。”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那条蛇真不错，要不是我已经有弗拉戈索了，我肯定也会喜欢的……毕竟那可是个血咒兽人。”

“你是说，那原本是个人？”

“没错。我也是观察了好几回才发现的，只不过它现在应该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部分……唉。一个能变成蛇的美人啊，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拒绝的。”

小巴蒂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蛇对你来说就那么可爱吗？”

“因为我是个蛇佬腔啊。”特休斯眨了眨眼，“我和伏地魔大人对蛇都有天然的喜爱…我觉得要是有一个能变成蛇的美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追求她的。当然，完全是蛇的那种还是算了……我喜欢的是人。”

“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也不全是吧。”特休斯朝他眨了眨眼，“要是我想要结婚，我身边带着的三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她们会不开心的……女孩子的心思细腻，需要小心呵护啊。而且也别老是盯着我，克劳奇先生也几次催促过你了吧？”

“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问题啊……”小巴蒂不满地说，“要不是你对他提起，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回事。”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居然没有想到。”特休斯低下头，做出一副对那个被他吃得只剩三分之一的蛋糕很感兴趣的样子，生硬地回避了小巴蒂的谴责。

小巴蒂静静地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特休斯主动放弃了装模作样：“我亲爱的克劳奇学弟，别生我的气呀？即使你愿意为了黑魔王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也总得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对吧？你别怪我用这种说教的语气……我们也去拜访过马尔福家，你看看卢修斯和他的夫人过得多幸福？你就不觉得羡慕吗？”

“我只觉得他儿子挺烦人的。”小巴蒂实话实说，“卢修斯太过娇惯那小子了，那种脾气根本没法撑起家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他深爱的妻子经受了生产的痛苦以后生下的孩子。”特休斯叹了口气，“卢修斯学长的眼光和手段都很厉害，唯独在这方面犯了傻。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但我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吧？从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你念念不忘吗？”

“有。”小巴蒂点了点头，“你。”

“我是男人。”特休斯严肃地说，“我说的是女生。你在学校读书的七年里，就没有一个女生让你心动过吗？在离开了学校之后呢？不会也没有吧？”

“确实没有。”小巴蒂点了点头，“她们都太没意思了，比起浪费时间获取她们的好感，还是研究黑魔法来得更好。”

“好吧，你需要的或许是一个残忍的同伴，好消息是这样的人在食死徒里一抓一大把，但坏消息是伏地魔大人在招揽食死徒的时候并没有重视男女比例。”特休斯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多招收一些美丽的同伴呢……可能是因为我们那位大人没有办法欣赏外表的美丽，他是个只在乎他们是不是足够残忍的家伙。而往往女性的心肺要柔软得多，很难被黑魔法所吸引。”

“别再思考这种事了。”小巴蒂打断了他，“将你的精力放在你自己的任务上吧。”

“唉。要是远程操控那样一个庸才也能成功杀掉那个救世主，我就真要怀疑霍格沃茨的安全性了。”特休斯重重地叹了口气，“要是宿命的敌人能通过其他人的手轻松解决，伏地魔大人反而会不高兴吧。奇洛要做的就只有为我拿到那块魔法石，除此之外，我对他没有别的期待了。要是连这个他也做不到……”

“下一年我就给他们来个大的。”

他恶狠狠地咬断了嘴里的棍状细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