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罪判决
就在乌姆里奇要宣告开庭的时候，她的话音被打断了。
“被告方证人：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声音平静、脚步稳健地走到了哈利的身边。
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特休斯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微扬起。
“你——”乌姆里奇显然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癞蛤蟆似的脸抽搐了一下。但她没有更为失态的表现，而是在深吸了两口气以后，相当礼貌地询问：“需要给你拿张椅子吗？邓布利多？”
“我想是不用了。”邓布利多挥动魔杖，轻松地变出一把印花的扶手椅，然后坐了上去。
“那最好不过。”乌姆里奇趁着这个间隙从邓布利多突然的出现之中回过了神，她没有问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在这儿，而是直接地开始了讯问，“那么，被告方被指控有如下罪行：”
“被告以前曾因类似指控受到魔法部书面警告——这次又在完全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违法的情况下，明知故犯地于八月二日晚九点二十三分，在一个麻瓜居住区，当着一个麻瓜的面，施用了一个守护神咒。”
所以当时的摄魂怪究竟是谁派过去的呢？特休斯瞟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的神情都差不多，有的因为邓布利多的出现而惶恐；有的则表露出喜悦；还有的不置可否。
这么说……这摄魂怪难道真是他们的主意？特休斯看了看坐在他前面的几个人的背影。罗齐尔、诺特…但其实坐在这里的、最有可能控制摄魂怪的人是乌姆里奇。
“此行为违反了一八七五年颁布的《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第三款以及《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第十三条。”
乌姆里奇说完，将手中的羊皮纸放下，她将目光看向了哈利。
“你是否家住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
“是的，但是——”
“你是否在八月二日晚使用了守护神咒？”
“是的，但是——”
“你是否在明知会违反保密法的情况下仍旧一意孤行地召唤了守护神？”
“咳。”坐在她身边的阿米莉亚·博恩斯轻咳了两声，“乌姆里奇副部长，我想我们可以听听这孩子是怎么说的。”
“是因为摄魂怪！”哈利大声地说，语速飞快，生怕再次被乌姆里奇那惹人厌烦的声音给打断，“有两只摄魂怪！突然出现在我和我表哥的面前，它们一出现就袭击了他！我只能使用守护神咒。”
特休斯暗自点了点头。嗯，袭击一个麻瓜男孩。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很像是摄魂怪做得出来的。毕竟这种东西只会去袭击能看到的所有，而不会去分辨巫师和麻瓜。
仔细想想，在怪物的眼里，人反而都是人……
在他走神的时候，下方的对话还在继续。在哈利陈述完那晚的情况之后，乌姆里奇好像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样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什么摄魂怪！一派胡言！”
“我没有胡说！”她的话反而激起了哈利的脾气，“我——还有我的表哥都受到了袭击！”
“除此之外还有能证明这件事的人吗？”
“我想，我们有一位证人。”邓布利多在这时候开口了，“如果可以，她现在就能进来作证。”
“当然可以。”阿米莉亚趁着乌姆里奇喘息的时候说，“记录员，请证人进入作证吧。”
朱诺·罗齐尔按照她所说的，从门外带进来了一个老太太。
“别紧张。”阿米莉亚很和善地说，“你叫什么？”
“阿拉贝拉·多里恩·费格。”这个姓费格的老太太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你能证明什么？”乌姆里奇的声音更为尖细了。
“我住在小惠金区，就在哈利·波特家旁边。”费格太太说。
“在我们的记录上，除了哈利·波特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巫师住在那片街区。”阿诺德·诺特冷冰冰地说，“我们在那边布置了严密的监控。”
“我是个哑炮。”费格太太说，“所以你们才会没有记录，对吧？你们不会记录哑炮的名字。”
阿诺德·诺特的眉毛高高扬起：“哑炮能看见摄魂怪吗？”
随着他这句高高在上、而且明显带着羞辱性质的话出口，后面的巫师们也交头接耳了起来。
“我们能看到！”费格太太涨红了脸。
“你说呢？冈特司长。”乌姆里奇在这时候提了一句，“你在这方面最有研究了。”
“我可不记得乌姆里奇副部长什么时候批准我用摄魂怪进行研究了。”特休斯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这涉及到缄默人的工作内容，我有权利保持沉默，请专注于现在的事吧。”
只要拿不出“哑炮其实看不见摄魂怪”的证据，他们就得取信证人的发言，这是规章上确定的事。所以特休斯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里是威森加摩，他哪怕在这里念一篇标题是《摄魂怪与哑炮》的论文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更何况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的证人已经证明，当时确实有摄魂怪出现在女贞路。”邓布利多说，“而哈利·波特只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还有他的表哥，在当时的情况下，哈利·波特是有权利使用魔咒保护自己的——我不认为让年轻的巫师到学校学习，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在危险来临时束手就擒的。”
他的话让坐在上面的巫师们讨论了起来，从神情看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赞同他的话。
“《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也不应该是随便编出一个理由就能逃脱惩罚的。你们的证人是不是值得信任，我看还需要再商量吧。”阿诺德·诺特粗鲁地说。
“在无法证伪之前，证人的证言就是真实的。”阿米莉亚说，“我们不能无端地揣测证人，诺特。”
“恕我直言，一个哑炮的话也值得我们信任吗？”诺特阴沉地说，“那未免显得我们的法律太过宽容了。”
“证人出庭作证是完全符合法律的，还是说，诺特先生认为作证制度应该加以更改？”邓布利多锐利的目光看向了阿诺德·诺特。
“有些法律无疑是落后的、需要加以修改的。”乌姆里奇说，“就好比——”
“看得出来，你正想临时修改它。”邓布利多截断了她的话，“但在此时此刻之前，恕我直言，我不记得有哪条法律是禁止未成年巫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反击的。”
“举手表决吧。”阿米莉亚瞟了身边的乌姆里奇一眼，仍然沉稳地说，“同意哈利·波特无罪释放的举手。”
后方的巫师们有的没有动作，有的则举起了手。哈利看了看他们——已经超过半数了——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认为应该判罚哈利·波特的举手。”阿米莉亚又说。
这回举手的人显然少于刚才的人。所以哈利应该被无罪释放。
“好……很好。”乌姆里奇喘着粗气，但只是一会儿之后，假笑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那么，今天的庭审就此结束。”
说完，她连桌上的文件都没看，拿起手边的粉红色小提包之后大步走出了这个冰冷的石头法庭。
哈利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他正准备出门，目光瞥见还没离开的邓布利多教授正在和冈特教授交谈。
“今年你还会回到霍格沃茨，对吗，特休斯？”哈利悄悄地走近之后，听到的第一句就是邓布利多的问话。
“当然。”特休斯答应得很爽快，“邓布利多先生，我不会对您失信的。只不过……我应该不会和那位乌姆里奇一起吧。”
“我会另外找一个人和你一起。”邓布利多说，“但不会是西弗勒斯。”
“我倒也不太希望和西弗勒斯住在同一个房间。”特休斯说，“因为我总感觉他想毒死我。”
哈利觉得斯内普看着自己的目光里也总透露着这种想法。
“我真怀念当初啊。”特休斯又说，“那个大家都还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
“时间从来不会回头，”邓布利多说，“但如果现在选择回头，对你来说仍然不算晚。”
“不了。”特休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件事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再讨论下去我们彼此都会厌烦的……我就先离开了，邓布利多先生。”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半点也没有留恋的样子。哈利仰起头看向邓布利多，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的脸上是很凝重的表情。
“邓布利多教授。”他轻轻地喊。
“是的，哈利，我们也离开吧。”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也迈开步子向法庭外面走去了。
韦斯莱先生还在外面等着，哈利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和走出去的特休斯打招呼，但他一见到邓布利多和哈利，就立刻赶了上来。“怎么样啦？”他问。
“他们的判决是无罪。”哈利说。
在哈利回答韦斯莱先生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大步地离开了。韦斯莱先生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将目光转回到哈利身上：“这真是个好消息，那我们就回去吧。”
“您今天没有工作吗？”哈利问。
“只要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我就没什么事做。”韦斯莱先生说，“我的部门有时候比神秘事务司还清闲呢。”
他们一同走上楼梯，然后乘坐电梯回到地上，在那个破旧的小巷子里，韦斯莱先生用幻影移形带着他回到了凤凰社的驻地。
这里的地址是格里莫广场12号，哈利也是在昨晚才知道，这里还是布莱克家族的祖宅。
因为这幢房子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都不像是陋居那样有明显的魔法气息，里面的装修看起来甚至还是近几年新更换的。
在他旁敲侧击地向西里斯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对，在几年之前，我和雷古勒斯一起把这里翻新了一遍……主要是雷古勒斯的主意。”他说，“特别是决定要把这里当成凤凰社的驻地之后，雷古勒斯主张把那些古老的物件都收起来，因为不仅没有人会用得上，还会遭到有心人的觊觎……你知道，蒙顿格斯就是个管不住自己的手的家伙。”
“但我们还是保留了很多的，比如被雷古勒斯移到他的卧室去的、我们母亲的画像，还有那面墙。”西里斯伸手指了指一面被帷幔遮住的墙，“那上面有布莱克家族的族谱。”
“我可以看看吗？”哈利问。和西里斯有关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
“嗯……可以是可以。”西里斯说，“但最好别让莫丽知道。我们晚上偷偷过来吧？”
其实只需要趁着韦斯莱夫人做饭的时间下来就可以了……但晚上偷偷过来这样的字眼实在是太诱人了，哈利很迅速地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在十一点钟的时候，哈利和握着一个小烛台的西里斯站在了那面墙前面。西里斯挥动魔杖，那厚重的帷幔就朝着两边分开。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西里斯轻轻地说。
这面墙上绘制着一棵漂亮的树，树枝从左向右舒展开，一个个姓名和头像点缀在其中。这只会是魔法的杰作，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种麻瓜的涂料能够坚持数百年还没有褪色，仍旧熠熠生辉的。
哈利急不可耐地看向最右侧，但在“西里斯”的名字上面，只有一个空洞。
“我在上五年级的时候离开了家。”西里斯注意到他的目光，“借住在你父亲那里。我讨厌他们的理念，你知道，就是纯血巫师要高人一等那套。”
在他的名字下面，是一个年轻的头像，下面的名字是“雷古勒斯”。
“但雷古勒斯不一样，他以前是母亲的骄傲……”西里斯说，“一毕业就加入了食死徒，和我那个堂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