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入流却入局
“哦对了,我刚出来迎接你们那会,就吩咐人备一桌饭菜了,不介意就一起吃吧。”玉正山依旧挂着和善的微笑看着两人。
“好......好的...好...好的。”庆长云已经懵了,现在脑子里开始做好小命不保的准备了。
侍女们将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摆上了桌子,香气四溢,道道都是顶级大厨水准,色香味俱全,若是平时,庆长云早就不顾形象的开始风卷残云了,现在则是大气不敢出,在心里疯狂祈祷面前的蚕丝藕能跟他说上几句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吃到一半的时候,玉正山放下筷子,抿了一口茶,顾见梅见状立马心领神会,端起茶壶。
叮——
茶壶端起时与托盘碰撞的声音让低头吃饭的两人一惊,不约而同的将头微微抬起,玉正山见此情形,立即开口说道:
“诶,我最近碰到了点麻烦事,不知两位小友可否帮我提提意见?有的时候思虑得太多,说不定会因此丢了点细枝末节,如何?”
“啊,您...您说。”庆长云赶忙将口中的食物吞咽,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奉安以南六十里外有一处县城,名为石汇,十日前守门将士发现城外有游寇行踪,像是探点,上报给知县后,知县略为为难,那石汇以石料开采,雕刻为主要产业,按理说游寇根本不会看上此地,但数日过后,县内百姓纷纷上报说有钱财失踪之事,而后几天问题都没有丝毫的进展,百姓对知县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诶,你说,这知县为何不向奉安内的玉龙司要一位高手前去坐镇呢?”
“请了玉龙司,就表明这知县失职。”庆长云这时候冷静下来了,长年累月封闭在房间内,导致庆长云并不怎么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是因为无事时便在读书,要他分析问题,就等于在让庆长云提取文中人物想法和难处,他虽然对面前这位笑面佛打从心底害怕,但是一分析起问题来,庆长云便能迅速进入状态。
“玉龙司当然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但,整个奉安境内,大大小小数近百个州县,若都要玉龙司出手,那还要文官做甚,要是想做官,习武便是。”
玉正山眼前一亮,沉声道:“若是这官自身有不俗的实力呢?”
“擒贼先擒王,斩了,杀鸡儆猴。”庆长云脱口而出,并疑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然后和阿通一起反应过来,说道:
“但任职文官者不得习武。”
“州县各地都或多或少有些隐患,玉龙司内的将首都是立止境以上的人物,拥有制空权,具有战略意义,不得随意出手,不过你刚刚的回答却是出乎我的意料,请了,便是失职,但不请,以文官之身又无能为力,百姓之中穷其一生驻足在合气境的大有人在,奉安城内不少达官贵人子女因其家境殷实,得以通身,但是州县内能有几多这样的家庭,州县自身实力低下,何解?”玉正山又把问题抛给了庆长云。
“那为何游寇劫匪不直接占山为王?”庆长云想不通了,这是书上所没讲过的事情。
玉正山哈哈一笑道“你方才不是说若是武力出手还要文官做甚?同样的,若是那些游寇能有知县知州管理才能,还当游寇做甚。”
“那,侠肝义胆之人?”
“不治本,况且侠肝义胆和为非作歹仅一念之隔。”
“怎么会,侠肝义胆之人怎会做鸡鸣狗盗之事......”庆长云不服。
“好了,谈话就到此结束吧,我已经从小友这里得到了新的看法,时候不早,而且,接你的人来了。”玉正山打断欲要辩驳的庆长云,向大雅间的入口看去,一个精瘦的男子堆着笑脸,没有理会侍女的问候,径直向庆长云这桌走来。
来者正是方献青:“哎哟,玉大哥,您今天怎么这么巧在这玉成明的成明居呀,莫非是有什么贵客需要您亲自接见?”
庆长云和阿通一惊,却又长舒一口气,这个时候庆长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而刚刚提问时便埋头喝汤的阿通,看向庆长云碗里,依旧是满满一碗。
“哟,方老弟,有闲钱来成明居消费啦,哈哈哈,做兄弟的既然看到了,那就得让你吃顿好的,来人,再备一桌饭菜,拿几壶白玉汤来,今晚和方老弟不醉不归。”
方献青嘴角一跳:“不用不用,正好寻小子有事,听家丁说他们俩来了成明居,就赶过来啦,家里头已经备好饭菜了,谢怀香正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玉正山嘴角一跳,两人心中默默骂了对方一句:这狗东西。
玉正山年轻时是谢怀香的追求者之一,白玉汤则是方献青私藏的五十年精酿,上一次面安朝圣上,被玉正山坑了过去,两人在外面百姓看来是相交甚好的一对朋友,可文官里做了有那么几年的人都知道这俩人一民一商,谁都想吃下对面那块蛋糕。
方献青领着惊魂未定的两人离开了成明居。
“如何?”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顾见梅发出了提问。
“这小子。”玉正山缓缓起身,走向成明居的第四层。
“方家在这小子身上规划着什么。”
“何以见得,请玉先生赐教。”
“这两人进了大雅间之后,明显收敛了许多,显然没有见过这等场面,但方家是什么。”
“国务司长司的住宅。”顾见梅心领神会,立马接话道。
“一个管理整个国家商务财政的大臣,其子怎会如此没眼力见,哪怕是叔侄,虽然七年闭门不出养病,也不至于如此,明显缺乏关心,庆长云这外姓人终归是外姓人啊。”到了第四层的大尚间,玉正山缓缓走到窗边,仰首看向窗外说道。
并且在玉正山感慨庆长云和方献青之间的关系之时,庆长云愣住了,这一愣给出的信息量,不言而喻。
“而且缺乏气度,对我十分畏惧,我原本只是想稍微震一震,将谈话间的节奏掌握得更牢固些,没想到这俩人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不止是因为你扶山境的实力,这小子明显从未与高位者直接接触过,按道理来说对于时政应该不具备这么敏锐的感知力,但他对石汇知县的问题,见解倒是独到。”
“不过。”玉正山顿了顿“涉世面太浅,沉不住气啊,想法幼稚单纯,嗯,成不了大气候,心思甚至不如那个侍女。”
“但是那小子自我观想了,而且极可能是精武观想。”
“哦?”轮到玉正山诧异了。
“他身上气机饱满充实,不像是合气的,气机灌满全身而内敛,聚而不散,汇于丹田,心口,应该错不了。”
“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消息,这方家究竟在这个小子身上打什么算盘?若是家中无人关心此子,何来精武观想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