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痛
“知道我为什么花半条命也要从巫族偷来这根镇龙杵吗?“卮垢又一使劲,整根镇龙杵穿透过姜姒单薄的身躯,并且被他催动,杵的表面闪过一丝幽蓝。
“呃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姜姒的惨叫声,卮垢无比享受,愉悦、畅快、兴奋,多种情绪依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似乎面前这个还没有到自己胸高的女孩,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等的就是今天啊!“卮垢兴奋到说话声颤抖。
“你们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啊,不是高傲的龙吗?来啊,还手啊,哈哈哈哈!“
姜姒无法回应卮垢的癫狂,她现在身上承受着的是触及灵魂层面的疼痛,她觉得自己的天元要被生生撕开了。
对的,姜姒是一头龙,真真正正的龙,只是化了人形,除了龙,没有哪个物种能做到不吃不喝还能有如此自愈能力的,这是刻在龙族血脉里的能力之一,龙族正是因为先天如此强大,才能让人、神、巫三大板块让出万辰崖和龙眠之森来。
寿命长,能力强,但龙族不是无敌的,天道估计也看不下龙族一家独大,所以龙族的生育受到了限制,怀孕周期极长,最长能到近百年,最短也要三十多年,而且受孕率极低。
但若是和其他种族就没这个限制,无论哪一方是龙,所以龙族领地内不止龙族生存,生活在万辰崖上的,是纯血真龙,如今只有一百多位真龙存活在这世界上。
而万辰崖下,那一望无际的龙眠之森里,生活的是龙族和其他种族生下的亚龙种,地位要低许多,就算如此,也是高其他物种一等。
待卮垢发泄完毕,结界被他挥手散去,走过披头散发失了神的安华身边,对阎广吩咐一句用最好的药给姜姒疗伤,并关在孤儿院最角落的房间后便离开了。
几天后卮垢才离开孤儿院,刚走,头发杂乱,挂着黑眼圈的安华在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其他小孩子,并嘱咐馒头看好他们之后,飞也似的前往姜姒所在的房间。
在这个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小房间里,姜姒跪在地上,双手反捆在背后,低着头,像一个没有生气的雕塑,能证明她还活着的是微不可察的呼吸声,而那镇龙杵,依旧插在她的胸口,“支撑“着她不向前倒去。
安华的眼里泪水打转,这得多疼啊。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这都能活下来。“姜姒头也没有抬,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安华一边惊叹于姜姒强大的生命力,一边接近她,端上了一碗肉汤。
“来,张嘴。“
安华用勺子喂给姜姒,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吃下,刚吃了一口,便猛地一抬头。
“哪来的肉?“
她不相信卮垢会给自己肉吃,安华原本想糊弄过去,见她十分坚定地看着自己,只得交代道:“我从厨房那偷来放在汤里的,拿的时候还是生肉,不知道放在这汤里这么一会,熟了多少。“
姜姒盯着安华的眼睛盯了好一会,见安华如此坚定,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配合安华,将一碗汤下肚。
......
“庆长云!“白禾焦急的声音传来,庆长云一脚踢开跟他“纠缠“了许久的林佑安。
“今天先到这里吧,有长进,但还是那个问题,过于依靠背招式了,不懂得变通,自己再去好好想想。“
来到厅内,庆长云把擦汗的毛巾放在一旁的椅靠背上,看向白禾。
“我之前不放心,便唤来五方直符鬼来跟着她,她走后,我感应到在那孤儿院的方向,可昨天晚上,它被灭了。“
“灭了?“
“是啊,有几个坏消息,那里面没有镇物的气息,另一个则是,直符鬼在被灭了之前,我通过祂感受到了一个恐怖的存在,实力要在我之上好几个层次。“白禾的脸色凝重,事出反常,要去跟林隼再去确认一下,怕是之前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怎么会?“这边庆长云都还没想好怎么说呢,当时一念之间说她有天份,现在有突发状况,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真相,这几天庆长云一直陷在一个将错就错和走一步是一步的状态中。
回头看着依旧一板一眼挥拳的林佑安,心里难受了起来,而且这孩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看着庆长云的目光一直停在林佑安的身上,白禾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应该早就知道她体内已经没有先天气了。“作为念观想者,白禾也看出来她的问题在哪了,现在庆长云教她的,除了让她身体比同龄人健壮一些之外,并不能让她成为观想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庆长云要给她希望。
“说是这么说,但她没能成为观想者不是她的问题,经脉是通的,她的天赋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上乘,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话...“
说到这里顿了顿,白禾替他说出后半句来:“那就是小时候没人告诉她如何行气。“
如果林佑安的父亲不是观想者的话,那这个可能就说得通了,林佑安出生在乱世末,虽然已经没那么兵荒马乱了,但也是在军队颠簸着中长大的,元素观想和念观想者组成的队伍那是属于精锐,寻常的军队全是由精武观想者组成。
没有人会像白禾这样隔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再加上父母都是凡人,自然也不会像庆长云这样仔细检查林佑安。
虽然人人出生都含有先天气,但世上的凡人,大多都因为先天气过于薄弱,导致这一口气还没行周天一圈就消散了,可能就是这个惯性思维,让林佑安错过了学习如何去行气。
若真是这样,林佑安就是一个被埋没的天才,白禾摇摇头不再去想,当务之急是跟林隼见面。
“那只五方直符鬼虽然被灭,但毕竟是鬼,只要不是被人除煞,就还能回来,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罢了,我要去找林隼,看看是不是我们漏了什么细节,你呢?“
林佑安这一边自己还乱着,庆长云表示自己再待几天,给他们娘俩再买点东西补补再说,他还是不死心,若是发现了是有人做手脚,那还有一丝可能,白禾也没有意见,只是后面有什么特殊情况,他必须得立刻赶过来。
待白禾走后,庆长云走向后院,不管怎么样,林佑安自己还是能多指点一些就指点一些。
不一会后院又传来了打斗声,还有庆长云严厉的教导声,但是在屋内,二楼下来一楼的拐角,林姨像失了魂一样坐在楼梯上,因为林佑安她爸爸确实也是凡人,只是当初为了安慰还小的佑安,骗她说她爸爸是因为受了伤才当后勤的。
她在听二人说起那个可能性的时候,身子一惊,瘫软得坐在楼梯上,记忆里,好像确实没有人去注意她的先天气如何,大家都默认了凡人的孩子也是凡人。
失了魂的林姨口中不断重复着:“是我们耽误了这孩子...是我们耽误了这孩子...“
她虽然是迟钝了些,但毕竟不是傻子,这两个像神仙一般的人都愿意留在这里,不索求任何东西,只是暂住在这避避风头,按理来说光是买肉买菜,就抵得过在这里住宿的费用了。
这里也不是什么大酒楼,睡的都还是木板床,上面的被褥都是他们自费买的。
她自己心里清楚,很可能是真的看上自己女儿的资质了,这要是让林佑安知道了是他们耽误了她,母女俩的关系会直接跌破冰点吧。
而外头的庆长云并不知道林姨在想什么,其实他就是顺手而为加不知道怎么拒绝,以及不知道如何向别人揭示一个残忍的真相罢了。
自己那天在问灵坛,一步一步给自己揭示真相的痛苦,庆长云实在是想不到林佑安听到了会有如何反应,她天天练武,随着身体一天天健壮,心里对成为观想者的这件事的期盼也越来越高。
就像是一个越胀越大的气球,戳破了,那跟打雷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