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须草
进入冬天以后,虽然感觉也不太冷,但对于习惯冬天是温暖天气的林丫丫来说已有些意兴阑珊,户外活动少多了,林庆云感觉近期突破在即,便把林丫丫的启蒙学习交给了云芝代管。
没有了师傅监管,莫迪威逼利诱,从余晋那搞了两碗鹿血,暗之炼了一炉鹿血三鞭丸,偷偷在百花楼寄售,引得这烟花之地的顾客疯抢,很是得了一笔钱。
田二郎看在眼里,馋在心里。
他出身于碧虚宗附近的一家采药人,林庆云在宋元门下时去野外采药和他家人结识,也经常从他家收购一些药草。
林庆云去野外采药,田父便指使田二郎随身小心伺候,林庆云瞧着他办事踏实,不偷奸耍滑,便随意指导他感应先天灵气,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田二郎一举成功。
田父便央求林庆云将田二郎收归门下,当时说“贵人在野外采药,孤身一人,甚是辛苦,我家二郎自小摸爬滚打,皮厚肉粗,上山入林,不惧辛苦,手脚也灵便,贵人不妨将他带在身边,平时登高爬低,端茶倒水也有个使唤的人。”
田父对田二郎的一片拳拳之心、用心良苦让林庆云很是感慨,心中思量这和他对女儿的感情是一般无二的,人有贵贱高低,但对后代的期盼之意却是上下相通,遂便将田二郎收归门下。
既然入了门下,怎么也是一修行之人,自己人可以随意喊,但在外人面前不能老“二郎、二郎”的叫,林庆云便以《生水经》“守之勿失,与炁交合,自然虚极静笃”一句,给田二郎取名田虚静。
田二郎出身低微,自然来白石城也没多少积蓄,不管是凡俗之物还是宗门贡献都没多少,这段时间修行速度感觉还有所停滞,又碰到莫迪偷摸搞了一笔钱,便心有所动。
莫迪胆大包天,竟然偷偷把小师妹的玩伴放血炼丹,他可没那胆子,心中思摸了几天,便独辟蹊径,另想了一法。
田二郎本身就是药农出身,进了林庆云门下,得林庆云传授《丹药本草》、《五灵丹经》,对药草一物的认识上比以前要广博不少,由此便想从药草着手,看能否在山中采到一些稀有灵药,到时交给师傅,或能换到一些奖赏,更能帮自己争些脸面。
雪漫山脉方圆千里,是数万里方圆两界山山系的一个组成,自己一人去寻药草无疑是大海捞针,但这不是还有鹿妖吗,原身做为一只山中野鹿,至少自己的地盘的草木山石要比他这个外人要清楚的多。
他偷空和余晋说出想法时,两人一拍即合。
余晋到现在对炼化横骨还没有头绪,不久前被莫迪欺负,偷放自己血液,告状都告不了,心中苦楚无法言说,都快憋死了。
这次正好出去散散心,若能找到有用的药草,没准还能在林庆云面前加点印象分,到时兑换其说的机缘也好开口不是,由此这个行动便定下了。
田二郎便从书房把《丹药本草》和《五灵丹经》借来,一页页翻开,让余晋察看,看是否能发现余晋熟识的灵药。
余晋跟随林丫丫开蒙近一年,已学一千多字,一般的书籍已能通读,没多少滞碍,这两本虽然有一些还有不认识的字,但绝大多数对他已不是问题。
他还真在书中找到一种见过的药草。
“龙须草,味苦、甘,微温,性平。色黄,径一分,长一尺许,生于经年枯木......“,他看到这条时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主要是文字旁边还有一副图,这药草形象入目便让他想起充当洞穴的那株枯树上生长的发须一样的东西。
他转头对田二郎示意,田二郎看到也是瞠目结舌,没想到一网下去还网住一条大鱼。
田二郎禀了林庆云,因为有鹿妖跟随,也不怕碰到不可知的危险,林庆云也没阻拦,田二郎便带了余晋奔向了苍茫山林。
相隔一年的旧地重游,余晋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一年前,自己还在漫山遍野漫无目的搜寻,以期能寻到一份机缘,除了猪哥,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一年后的现在,居住在白石城,周围人群熙攘,林庆云亲口允了自己那份机缘,虽然现在还没拿到,至少也有个盼头不是。
也是自己的幸运,出山的时候碰到的是对妖类比较友善的碧虚宗,若当时碰到其他宗门修行人,没准现在已是白骨一堆了。
百草堂的众人俱对自己友善,虽然有莫迪这么一个坑货。
带着田二郎,不方便去看望猪哥了,等以后自己炼化了横骨再去吓他一跳吧。
踏着薄雪,伴着冰花,一人一鹿寻到了余晋居住的旧地。
数人合抱的大树依然横在那里,余晋带田二郎到印象中地方向他示意,在他“房间”的上方。
田二郎跃上树木上部,急切的拂开落雪。
没有让他们失望,黄色长发似的龙须草便露了出来,白雪黄草,阳光照下,甚是醒目。
心花怒放的田二郎反而放慢了速度,既然确定是龙须草,剩下来就是收获多少的问题了,现存的每一株都要小心伺候,损毁任何一点都是自己的损失。
余晋帮不上忙,便转头去怀缅自己的故居。
一年没有入住,夏天潮气入侵,当初垫的枯草已霉迹斑斑,周壁俱是干枯的苔藓,尘土遍地,他探头嗅了嗅,腐味伴着土腥味便冲入鼻腔,他打了个喷嚏,瞬间失去兴趣。
自己已不是当初那山野小妖了,现在在白石城已有了立足之地,在这树洞前,他已经没了归属感。
田二郎小心翼翼将树干上部的落雪扫完,共找到二十多株龙须草,感觉满心的喜悦要冲出胸腔,脸上的笑意都压不住,这些收获禀告师傅,师傅会给自己什么奖励呢?
就算师傅不给奖励,至少能压莫师哥一头吧。
他虽然一向小心谨慎,少言寡语,但对于大师哥莫迪,心中未尝没有争强好胜之心,毕竟他也才十七岁而已,少年心性,平素尽力压制不与莫迪攀比,但夜深人静思量时哪能将这些念头清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