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妖拦路
诗经中最有名的那首《关雎》,“参差荇菜,左右流之”中的荇菜就是水湾岸边这种水荇菜,现在夏中时节,手掌大的黄花开的正浓烈。
鹿妖并未施展水上漂的道术,而是如真正野兽一般游到岸边,捡着茂盛的茎、花、叶撕扯着吞了一气。
这玩意当一盘调味菜味道还算不错,有股清香的气味,但是若当饭吃,尤其是这椭圆的绿叶是浮在水面,他吞食之际不免带起些淋漓的河水,实在不是一种美好的感觉。
也幸好他现在也是通言的妖兽,几乎不会因恶劣的外界环境生病,否则,这一顿不干不净的午餐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他吃了一半,终于也厌烦了这种味道,又换了岸边的另一种食物,那是一种唤做嘟嘟莲的植物,不过只有碗状的花朵能食用,百草堂的厨师做的一种奶香鲜鱼就是用这种嘟嘟莲做的配菜,吃起来口感有点柔和。
他又吞了十几朵这嘟嘟莲,终于吃了半饱,但这湖湾边的食物再也不想吃下去了。
最后又看了一眼这熟悉的鱼妖湾,他义无反顾的沿河而上,此去翠珏山千难万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河水借山谷奔流,河岸有的平缓有的险峻,他一边吞食些嫩草新枝,一边缓缓前行。
这里已经算进了两界山区域,不知道有多少隐藏的危险,他不敢像在白石城周边发足狂奔,只能放缓速度徐徐而行,一边寻些食物,一边注意周围是否有不可测的危险。
在这时候,他不时懊悔他原身怎么不是一只食肉动物,凭他现在的体力和速度,要捕食猎物的话那是小菜一碟,可是,他只是一只鹿妖,熟肉倒还可以吃一些的,新鲜的、血腥的肉食他实在接受不了。
植物相对于肉食,所含营养要少的多,而他晋升妖类之后,消化能力大幅提升,如此一来,他只能不停的进食了,不能像肉食动物一样,吃一顿可以顶几天
午后出发,到了天黑他估计也只行进了三十里左右,以他全力奔跑每个时辰能跑出六百里距离的速度来说,几如蜗牛一般,但他还得这样行走,全力奔跑确实很爽,不过碰到未开化的凶恶妖类,还有可能死的更快。
山中的妖类,没有人类居处的仁义道德可讲,若碰到一只比他还厉害的食肉类妖族,他这一身血肉只怕要进了对方肚肠。
天黑时,他找了个山崖凹陷处歇息了一晚。
虽然他晚间也能目视数十丈以外,但再远就看不清了,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不要凭着一时的侥幸丢了小命。
清晨时河岸边水气很重,两侧山林中植株茂盛,凌晨时气温下降,水气凝集,形成一片轻纱似的薄雾,鸟鸣声也时时响起,绿色草地中的各色鲜花随风轻摆,实在是一副难得的美景。
不过余晋却没多少心思欣赏这眼前的风景,他醒后又懒洋洋的趴了一会儿,才振作精神爬起来。
近三年的习惯还不易完全舍弃,以往这时候就是百草堂的下人送饭时间,米饭、蔬菜、水果,想到这些,他口中泛起米饭的甜香,口水不禁涌出来,他重重的咽下口水,狠狠地扯下一枝嫩叶吞进口中。
今天运气比较好,在他前行的路上,他发现一丛绿竹,占地有方圆百丈,竹下有不少新发的竹笋,这东西生吃也非常鲜美,他在那处竹林中吞食了不少。
这山中人迹罕至,这处竹笋无人采摘,他吃了个饱。
这天入夜前,他前进了大概六十多里,相当于他全力奔跑的十分之一。
他以每天六十多里的速度又前行了两天,算算距离,这时已经进了两界山区域两百里。
这个距离已远离了有人迹活动的场所,算是真正进入两界山这个莽荒山野。
这两天里,他又恢复了三年前在野外的食谱,嫩枝、青草、茭白、地蓝莓、蒲根草......,每日边前行边吞食,到每日入夜前,倒也能混个肚饱。
以往每日演练的道术,现在在白天他亦不方便施展出来,他的体型本就大异寻常野鹿,若在身外环绕一圈水流,那怕不是太显眼了,任谁也能瞧到这就是一只妖兽。
在这陌生的山野中,还是把自己隐藏在寻常野兽中为好。
每日的道术演练只有挪到入夜到自己沉睡之中的一个多时辰中,就这,还不敢将其触发,只能水流绕身,熟悉下道术的激发,要这样下去,他的道术只怕不可能有多少进步。
他心中有些焦急。
不过在进入山中第五天,他遇到了两界山中的第一只妖类。
那里两处山谷相交,又有一处小些的河流汇入雪漫河,正好阻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雪漫河进入白石城盆地时,因地势平缓,宽大约有三百多丈,深十多丈,但河水在山中时却是因山谷地势而行,河流宽度大大缩减,江面百多丈也有,数十丈也有,但河流深度大大增加了,河水流速也比白石城外要湍急的多。
这处河水主流大约有八十丈宽,支流也有四五十丈,河水受山谷约束,自然水势汹涌、波涛滚滚,河水奔流声轰然不绝、水沫飞溅,瞧着甚是凶险。
余晋踱往那处支流前,心中思忖是用水上漂踏水而过还是进入水中游水而过。
踏水而过有些显眼,若被暗处的敌人瞧到了就泄了自己的底细,而若游水而过的话,这水流也实在太急了些,怕把持不住身体,被河水一直冲向下游。
心中正犹豫间,眼角余光突然瞧到从河边水草中电射出一道三指宽的扁平白色长绳,正悄无声息的直向自己的脖颈袭来。
这丛水草离自己不过一丈来远,这诡异的长绳弹射速度又快,他骇然间只来得及歪了歪头颅,将鹿角迎了上去。
那长绳与鹿角一触便如蛇一般缠在鹿角上,随之便有一股大力传来,将余晋向那丛水草下边拉去。
猛然射出这样一道扁平怪绳,余晋心中惊骇,全力提防,他心知那长绳的尽头必然不是什么好去处,当下全身拼命用力,鹿头挣扎着一甩,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水草破开,一只饭桌大小的怪物被他拉出水面,落在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