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信守承诺,守好那孩子。
平静的生活隐藏着暗流涌涌,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蠢蠢欲动。
临近过年,上京城传来加急密信。
瑞泽帝病重,怀太子即将登基。
越王府又处于低气压中,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反而很多人脸上都带着化不开的阴霾。
气氛压抑,又无处可避。
终于在年初六这日,上京城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到达南越。
赵昀赫捏着圣旨,顶着后牙槽,冷峻着脸,命令道:“这信使吃的太胖,怪道圣旨送的慢,绑了扔进柴房。”
......
一连几日,越王府书房的大门紧闭,楚堇一嗅到不同寻常,也不敢随意进入,甚至昨天都未回将军府。
因为她老爹也出现在王府内,王府更弥漫着低沉的气息。
十一抱着剑,撇着两条快要飞起的眉毛紧张兮兮说着:“看来这道圣旨又说了一堆废话,甚至绝对没说好事情。”
“等殿下消息吧,我们做下属的,做好自己的事即可,不该猜测的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十分符合十七的形象。
十七看楚堇一她们不愿说话,叹着气,蔫头耷脑了一阵不再开口。
等到三人知道圣旨内容时,已是五日之后了。
怀太子于一月二十八登基,圣旨上言明越王只有两条路,要么乖乖回上京参加他的登基大典,要么去匈奴。
远在北方的匈奴,冬日牛羊被冻死无数,缺粮少肉的部族,实在难捱,只能靠掠夺勉强支撑,等春天。
而这一次,匈奴似乎来真格的,集结了草原十六部的势力,蠢蠢欲动。
大有不接济,明抢的架势,兼职要把脸面当月亮一样发扬光大。
楚堇一一想到那个花孔雀赵昱晟要当皇帝,便心塞的不得了。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楚堇一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变得更加安静。
赵昀赫有些好奇,有一日突然问道:\\\楚堇一,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能戳中您软肋的,无非就是威胁,怀太子上位,只要不作,他的位子就算坐稳了,毕竟监国那么久了,顺理成章的事。”
“他拿什么才能威胁我呢?”赵昀赫像在问楚堇一,实则在嘲讽。
“他一定知道,您会选择主动到匈奴谈和,若是抗旨,他必会倾尽举国之力攻打南越。
古往今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在利益面前,所有的筹码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我们至少还得等个两三年。“
就是这种感觉!她也是如此,懂他!
压下心里涌上的异样感,说道:“学的不错,本王带谁最合适?”
“唔...总不能是我爹吧?”
“本王是有这个打算,毕竟匈奴人残暴,有你爹在,胜算大一些。”
“论武功,我是不如我爹,可我也不差啊,再说了,我爹可不会匈奴语言。”楚堇一小声反驳着。
这孩子总能给人惊喜,总有让人无法拒绝他的理由。
似笑非笑的撂下一句话:“带你不是不行, 不若,你去说服你爹,让你去,他便不用去了。”
!!!
把锅甩给她真的好吗???
——
越往北,气温越低。
总感觉这股风是匈奴的风,吹过来都带着贱嗖嗖的味道,噎的慌~一个字,冷~
楚堇一成功说服了她爹,已经在路上整整半个月了。
回想当时的场景,她爹一脸为难,像被馒头噎住喉咙似的,对着她干瞪眼。
僵持不下,最后只能妥协,只说了句保护好自己气呼呼先走了。
还是娘亲告诉她,原定爹爹随行一起去匈奴,另有隐情,那就是经过西北关时,可以顺道看一眼祖母和叔伯们!
临近出发前殿下却改了主意点名了要带上楚堇一,理由是会匈奴语,楚元峥知道后,非常震撼,也非常惊讶,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孩子已经变得如此优秀了。
与此同时,楚堇一一行人一出发,戌灵子便出了王府。
在城南的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见了一个人。
两人对视,几息之间,泛着油渍的桌上,酒盅俱破裂。
“客官,小酒馆就是个小本生意,您二位手抓稳了。”小酒馆的老板相当紧张,差点把眼镜瞪成了斗鸡眼,生怕他俩一个抓不稳又碎了。
哆嗦着提醒:“抓稳了,哈。”
心里嘀咕这么老了,还出来斗气,斗气就算了,还要选在他的酒馆,今天招谁惹谁了,倒霉糊了。
......
“师兄,又见面了。”
“师兄?老朽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师弟,若让师父知道我随便认下个来路不明的师弟来,非得气得从棺材板儿里跳出来不可!”
嘲讽之人正是楚堇一的师父——
一寅大师!
原来天下两位尊师级别的人竟然是师兄弟?
戌灵子似乎见惯不惯,也不恼他,重新换了酒盅,盛满了酒,先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自嘲道:”是啊,你说的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寅老头儿明显不耐烦,催促道:“快些,老朽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你干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不用你时时刻刻提醒,找你来,就是解决问题的。”
“如何解决?先害了小师妹,又来害我徒儿,你是有多恨不得我死?”老头儿质问戌灵子。
惊天的秘密,尘封多年,一句话就把戌灵子打回原形。
“枉我戌灵子一身的本事,自恃清高,终归伤人伤己,因此受人掣肘,还害了你徒儿,一寅,我自知罪孽深重。”
说话间,二人已出了酒馆,猎猎的风吹得门口的旗子呼呼作响。
一盏茶的功夫,已来到城南的一座破庙中。
戌灵子忽然扔下手中的拂尘,跪在一寅的身后。
膝盖磕的噼啪作响,一寅掩去心中的悲痛,突然转身,袖子猛地一甩,戌灵子像破败的布似的,跌了老远。
“哇”一口血喷洒在花白的胡须和道袍上,满嘴的鲜血,开开合合,喘着粗噶的气息。
良久,戌灵子才艰难的盘腿坐起,苍凉的声音响起:
“师兄,你杀了我吧,这么多年,没有一日不是在痛苦中度过的,活着,是如此煎熬的事情。”
血泪给这个不再年轻的老人添了几分沧桑和可怜。
一寅背着手,没人发现他的手颤抖的甚至都握不住。
居高临下,呛声道:“活着煎熬,死的痛快,你觉得我会让你选哪种?老朽很久都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了。“
“呵,我就知道,你怎么会轻易放过我,想让我怎么做,我都答应。”戌灵子泄了气似的,面容枯败,瞬间老了十岁。
一寅老头儿哀哀的说道:“斯人已逝,师父临终前,要我放下,他都原谅了你,我还执着个什么。
你恨我,你尽管找我就是,为何不顾道义,助纣为虐害死那可怜的孩子?
既害了她,又给了她锁魂玉,便等于认她为主,老朽可以不追究此事,那便依照规矩办事,履行你的职责吧。“
“你明知那是我给那孩子的补偿,怎么就?”震惊的抬头看着老头儿。
快速翻起身,露出一口血牙,带着一抹希冀的光,似是明白了,这是另一种变相的认可,也是一种救赎。
颤抖着唇,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师兄成全。我定会信守承诺,守护好那孩子。“
一切正在慢慢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