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季风前夕

叛军在阿格雷的亲自指挥下，继续南下，扫荡了整个马德望省，所到之处片甲不存，凡事目光所及之物，能抢的能拿的一样不留，令高棉的地方守军整日提心吊胆。

由于接不到上级指令，这些守军大多都是毫无战意，为了自己生存这些人都选择了“无战略性转移”，就是最纯粹的逃跑。高棉皇家军队指挥官瓦博曼是最早收到皇室指令前来支援的高级将领，他了解到目前西侧的状况极为糟糕，正在营帐中与其他指挥官商讨对策。

瓦博曼是一位出色的年轻贵族将领，凭借出众的能力，敏捷的思维，坚韧的性格，以及最重要的出身让自己的职位一路升迁。在叛军还在暹粒省的时候，上级都还没有下达任何指示，他自己搭建的情报网就已经得到了完整信息，立刻向高棉皇家最高指挥部请示，同时调集自己所能调动的部队和武器装备迅速北上支援。

一路上他看到无数逃难的贫苦人家拖家带口与他们逆向行驶在大街上，瓦博曼想与难民们交谈，但是他们都远远的躲开自己，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瓦博曼非常疑惑，他现在更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了，直到他们抓住了一个从前线跑出来的逃兵。

“逃跑的人不止我一个！大家都放弃抵抗了，大家出来都是为了讨口饭吃，上面的人都不管不顾了，我们还不跑等死吗？叛军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落进他们手里更不可能活着回来。”那么逃兵一边求饶，一边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瓦博曼问他：“叛军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逃兵回答：“马德望首府已经沦陷，城市大部分都被摧毁，你看到的这些难民就是所有活下来的人了，没跑出来的都死了。”

“都死了？他们不怕日后被日内瓦公约清算吗？”瓦博曼示意自己手下的士兵将他放开。

“什么公约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城中不逃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长官，马德望省很快就守不住了。”逃兵摇着头叹着气对瓦博曼说。

“谢谢你的消息。”说罢，瓦博曼掏出自己的手枪结果了这个逃兵，没有给他再说一句话的机会。“如果谁还敢临阵脱逃，就像他一样！身为战士就要坚守到最后一刻，大家互相监督，如有违规乱纪者，先斩后奏！”

这几天在北上的过程中，处决了执意要逃跑的逃兵，收编了一部分仍然愿意反攻回去的士兵。同时瓦博曼也得到了上面传来的消息：总部派出支援部队和后勤补给会在5天内到达马德望南部，并全权交由瓦博曼将军指挥。

太好了，终于有上面的消息了，看来国王对于叛军的事情还是很重视的。但仅仅过了一天，军队在菩萨省休整之时，传来了另一条坏消息：叛军已经完全占领马德望省，控制了所有城市，道路，以及对外界的通讯。

瓦博曼早就从收编的士兵那里了解了完整信息，自己的对手，这伙叛军的最高长官阿格雷是个生性残暴但心思缜密的家伙，最擅长利用可以调动的资源不择手段的让自己获胜。

两人曾经还有过一面之缘，在国王迎娶第13个老婆的的典礼上，还在带领保安队的阿格雷向自己敬过一杯酒，当时自己不过也是个相当于中尉的军衔，看到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就多留意了一下。

现实总会和一部分人开玩笑，为什么瓦博曼能平步青云，阿格雷却成了叛军？高棉国王都娶十几个老婆了，这个国家是个什么样子还不是一目了然吗？贵族和皇室组成的中央集团控制着大部分都国内事务，自然也包括了军事层面，大量扶持皇室贵族血缘的人担任高层，削弱平民白衣出身的优秀军官，将他们从权利中央抽离，调拨去偏远的北方和东北部与老挝越南接壤的地方，条件艰苦，有时候连军饷都拿不到，在这种情况下长此以往，积累下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阿格雷在刚步入军营时期十分刻苦，但还是免不了像大多新人一样被资历老的人欺负。总算熬出了头，混出了一官半职，却遭到同僚的诽谤，之后被派往了高棉最北端的奥多棉吉省。那边连像样的营地都没有一座，更别说什么先进的武装，道路和通讯设施都还没完善，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叛军在起初并没有被过分关注，才发展成了如今席卷高棉北方的现状。

瓦博曼在临时设立的指挥部内商讨着对策，因为目的地马德望省已经沦陷，很快就将再次南下进攻菩萨省。这里到处是成片的水稻田，军事设施匮乏，至少从目前看来不是个打防守反击的好地方，如果现在在这里与敌军遭遇肯定是个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情况。

瓦博曼令手下的部队考察周围地形，铺设地雷防线，挖掘战壕，修筑堡垒，原本开阔的大平原，现在变得起伏不定。用无线电呼叫气象部门，将近期的降雨数据和空中云团情况和运行轨迹都打包发过来，让所有士兵编织蓑衣和斗笠。他的想法是在降雨时和敌军开战，能见度低准备不充分以及偷袭带来的士气低落会让敌人陷入混乱。一次暴雨中的突袭是如此，长期的雨中作战呢？面对医疗用品和后勤匮乏，叛军必然溃败。接下来的几天都都是阴云密布，季风的来临将携带风暴和大量降雨覆盖高棉全境，这些是气象局发来的大致内容。想必叛军是不知道这些信息，他们只能临时看天空判断是不是要下雨。

就在斯贝瑞特把芬里尔撞进草丛之后，两人抱成一团滚进了雨林里。为了能活下来，两人忍着晕眩和体能透支继续往雨林深处跑了很久，看着大概是没人追上来两人才停下，斯贝瑞特躺在地上喘了好久，芬里尔抱着一颗树直接晕了过去。

直到周围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芬里尔才缓缓睁眼。“我还活着吗？”又渴，又饿，又累，整个人难以移动，她听到有人在自己身旁抽泣。

“斯贝瑞特？是你吗？”芬里尔用了很大力气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小女孩听到她讲话了立刻抱住靠在树干上的金发少女“呜呜呜呜，芬里尔姐姐，我好害怕，我以为你死了呢，呜呜呜。”

“我刚才也以为我死了呢，不过，现在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不是吗？”芬里尔这次没力气去摸斯贝瑞特的头了，她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驱动自己的四肢，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起靠在树下。

“咕噜噜。”

什么声音？芬里尔听到了来自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发来的咆哮。小女孩尴尬的从芬里尔身上分开，捂着肚子。

芬里尔一想，我们确实很久没吃过正经东西了，现在自己虚弱的根本没力气行动，只能让斯贝瑞特自己尝试能不能找到东西吃了。让小女孩看看自己的刀还在不在身上，很庆幸，两把刀都还在，而且在翻滚的时候它没没有扎在自己和小女孩身上。

自己的背包掉在不远处，真后悔忘了带卫星电话，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困在雨林之中。教小女孩如何用打火石生火，聪明的斯贝瑞特试了两次就成功点着了火，她们现在终于有光了。周围的环境非常潮湿，小女孩用了很久才升起了火堆，找了好久的干燥柴火，斯贝瑞特坐在火堆一侧，与芬里尔面对面，“姐姐，你蹭了一脸的泥土。”

“样子是不是很滑稽。”芬里尔微笑着看着对面同样满身泥土的斯贝瑞特。

“诶，芬里尔姐姐，你抬头看，那是个什么？”小女孩指着芬里尔身后靠着的树。

芬里尔借着火光抬头看，树冠下面挂这个大圆球。芬里尔仔细看了一会，让斯贝瑞特扶着她换个角度又看了一下，激动又后怕的说：“这是个菠萝蜜，快给我换个位置，我可不想被这东西掉下来砸死。不过，这东西成熟了吗？这么大一颗。”两个人看着这颗菠萝蜜口水直流。

“我上去摘！”斯贝瑞特扯下一根树藤，在菠萝蜜树干上系了个圈，把自己和树干套进去，双手抓着绳圈两边，腰靠在绳圈一端，双脚蹬这树干向上爬。

“你小心一点。”在自己国家这样的行为要是被家长看见回家至少要挨顿打，不过现在她只能让小女孩试一试。

斯贝瑞特关键时刻确实是非常给力，成功爬到了树冠下方，调整好角度给菠萝蜜和树连接的梗上梆梆踹了好几脚，硬生生把这个大刺球踢了下。斯贝瑞特娴熟的爬下树，抱起菠萝蜜。“芬里尔姐姐，这东西壳是软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