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忍辱负重

苏苏的这句话似乎触到了裴节最软弱的地方，他不由眼圈微红。

大致过了两盏茶功夫，裴将军才开口说起往事。

伏吉和苏苏也是很耐心，等着他开口。

裴将军拉开案桌下的机关，底下再次出现楼梯。

他先下去，再让苏苏和伏吉一起下来。

下来一看，苏苏发现密室就像一间很大的庙堂，只不过供奉的都是帽子。

于是不解地问道：“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为何都是帽子？”

裴将军带着她走到一顶冕旒前，拜了拜，看着帽子介绍，此物是曲君王生前的帽子。

接着又走过去，指着另一顶帽子说，这是卫太师生前的帽子......

裴节在每一顶帽子前先拜一下，然后再告诉苏苏，这是谁生前的戴过的帽子。

这间密室里足足有一百零五顶帽子。

每顶帽子前面都点着长明灯，但只有其中一顶没有供奉。

裴将军指着这顶帽子，说是为自己准备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随之而去。

随后，裴节回忆起两年前的事。

自从刍益打进来后，裴节也曾抵抗过。

那时受伤很严重，本以为会死掉，结果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他只是小小一员，负责守护城门的将领，刍益等人能如此顺畅的打进来，必然有内应。

那晚，守门不是裴节，而是另外一位将军轮值。

可不知怎么回事，后面变成骁骑将军骆将军亲自值守。

当第二天裴将军去城门口的时候，城外已放进来了二十几个鮏兴国之人。

这些人声称持有鮏兴国公文，是来提粮的。

可进城后没走几步，就露出了真面目。

裴将军见状，就当场和他们打了起来。

但这帮贼子人多势众，裴节不敌，身负重伤，只能先回去包扎救治。

等几天以后，裴节伤势稍有好转，再出来时，黍禧的一切都改变了。

王上和诸多大臣都已被杀，只要有哪个官吏稍不合刍益心思，就会当场被砍。

时不时还有别的官吏被害。

本来裴节也想趁此逃离黍糦国，可他不甘心，为何好好的黍糦一夜之间就变天了。

等伤势痊愈，他假装投靠刍益，做一条忠实的狗。

刍益也试探过他好多次，让他亲手处死不合意的官吏。

裴节不敢暴露，按照刍益的意思去做。

他知道自己想博得刍益信任，必须完全照命令执行。

稍有违背，非但自己性命不保，也保不了仇。

当然他也清楚，刍益下令让自己去杀的人，就算自己不动手，刍益也会派别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亲手去杀，也算给被点名的官吏一个痛快。

做这种事，自己必会忍受屈辱和所有人的白眼，一切的债都会由自己背负。

那时候，老一批的黍糦官吏杀的杀、跑的跑，最后刍益也直接不上朝了。

除了鮏兴国的人，已经没有上朝的官吏了，每天刍益就和娘娘黏在一起。

裴节一直在等待机会，慢慢的刍益越来越信任他，所有事情都会让他去完成。

同时，他在刍益面前的分量也越来越重。

就这样，在去年年夜的时候，裴将军想出计策，安排以前忠于曲君王的死士去刺杀刍益。

那日差一点就快得手了，可最终还是被刍益躲过，死士也全部殉国。

不过正因此次刺杀行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刍益决定尽早返回鮏兴国。

但坏消息是，刍益安排了死士全世界找公主，要去刺杀公主。

因为在刍君王看来，此次的刺杀行动是公主所策划。

之后刍益返回鮏兴国时，把孕期的晴王后给带走了，这一点出乎裴节预料。

不过刍益把黍糦的军权，全交给了裴节，让他统领全军。

随后黍糦国被改成黍糦城，还派来一位满脸麻子的城主，葵尹。

葵尹刚来的时候非常亲民，但渐渐地，他本性开始暴露。

每天不管任何事务，只顾着花天酒地。

当然，这样的城主对裴节来说更好。

两人互不交集，葵尹玩葵尹的，裴节还是自己做自己的。

密室里这些官帽，都是裴节私下收集起来的。

原先所有帽子都放在自己的旧宅里。

后来被封为车骑大将军，裴节有了将军府，他就在将军府底下挖了一个大型密室。

挖的时候雇了几个外乡工匠，等挖完后，里面所有的陈设，都由裴节一个人独自完成。

然后他再把死去官员的帽子，一顶顶供奉起来。

为了纪念这些为黍糦国捐躯的英灵，更是为了不让自己迷失，提醒并激励自己活着的目的。

可是前段时间一封诏书，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刍益来旨要他好好辅佐新城主，并要他时刻防备伏吉的一举一动，还要随时汇报。

如过伏吉有谋反之意，就设计诛杀，不必留情。

同时也让裴节注意晴贵妃的言行举止，一旦有不妥的举动，或损伤太子的行为，就直接拿下送往鮏兴国。

伏吉听后，一脸气愤。

虽然知道刍益生性多疑，可没想到都已经安排好了监视之人。

不但要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还要设计谋害。

枉自己和兄长两人全心全意的辅佐与，简直是肉丸打狗，刍益根本就没信任过自己。

等把一切说开后，苏苏开始询问裴节，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裴节表示，现在的军中虽然都是以他为号令，可还有许多刍益安插的眼线在。

经过一段时间排查，他已经把刍益安插的眼线全部摸透，列成一份名单。

最后三人商定，找机会把这些鮏兴国留下的眼线逐个诛杀，然后联系所有外围的兵力，让大军随时待命、等候号令。

苏苏表示，等一切事结束，就让太子继位，恢复黍糦王国。

裴将军愣了一下，不理解为何还让太子继位，他可是刍益的儿子，不杀已是网开一面。

苏苏这才告诉裴节，太子其实是她的亲弟弟，是父王的遗腹子。

母后为了生下这个孩儿，历经辛苦、忍辱负重。

为的就是有早一日重树黍糦国，报父王在天之灵。

裴将军听完双泪纵横，走到曲君王的冕旒前跪拜在地，嘴里说着：“陛下，黍糦国有后了，黍糦有救了，您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