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挨打
贾环在清堂茅舍坐着,右边眼皮却在不停的跳,想来不会仅仅因为金钏儿这一件事,那这右眼皮跳,又预兆着何等祸事呢?
正没头绪时,忽听得外边人声厮闹,忙命人出去问,听到“宝玉被老爷打了”的回报,这才想起来,今天的事情,金钏儿投井而亡还仅是其一,要论对贾府的震动程度,远比不上贾宝玉被打厉害!
曹雪芹的《红楼梦》中,贾宝玉被打,是好几个原因累加的一块的结果:先是贾宝玉出去见贾雨村的时候,表现不佳,让贾政略有不满;后来又有忠顺王府来人,向贾宝玉讨问琪官蒋玉菡的下落,让贾政又惊又怒;最后是贾环进谗言,说金钏儿投井,是因为贾宝玉强@奸未遂,几个原因累加,激出了贾政的真火,才狠下心来,责打贾宝玉。
现在,贾环虽然换了个人,不会再向贾政进谗言了,但是既定的历史流程无可撼动,贾政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怒上加怒,对贾宝玉狠心下死手了。
贾宝玉今年也算是多灾多难,前面被“恶鬼镇魇”才好没多久,现在又被贾政狠起心来,要乱棒打死——要不是王夫人、贾母赶到及时,贾宝玉这次说不定真被打出个好歹来!
贾宝玉可是红楼世界的正牌猪脚,现阶段比贾环这个穿越者身上的光环还要强大,所以他受难时,贾环才会右眼皮跳个不停。
贾宝玉身为贾府上下的希望所在,他被打,自然是阖府震动,贾环这个时候,也不好太过避讳,不然,就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视作别有用心了!
也顾不得收拾自己,匆忙往前边去,到了贾政书房那边,只见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站在外围的下人们正在议论纷纷,其中颇有不能入耳之语,贾环听了紧皱眉头,咳嗽了一声,那些正编排主人、不知所谓的下人看到他来,慌忙闭嘴,避到一边。
贾环越众而入,来到书房门口,只听得贾母和王夫人正在里面“心”一声“肉”一声地哭叫,贾母只说“准备车马,让我们娘儿几个回南京去”,王夫人只哭“你替你大哥死了,留下珠儿,免得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
贾环听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凑到前边去,只能静悄悄地站到门外一边。
贾母既然已经来了,贾政自然就再打下不去了,于是有人过来,抬出春凳,把贾宝玉小心翼翼地抬放到凳上,送到贾母房中。
一时邢夫人、薛姨妈、尤氏、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王熙凤、李纨等人,都挤到贾母的房中,手忙脚乱的,有亲自给贾宝玉灌水的,也有亲自给他扇扇子的,反倒让贾宝玉的贴身丫鬟袭人等没了用武之地。
贾环见自己留在这时,只会碍王夫人的眼,就悄悄向林黛玉、薛宝钗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回去了。
回到清堂茅舍的时候,彩霞已经从金钏儿家里回来了,贾环见她两眼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于是便问金钏儿的后事。
彩霞回道:“太太那里赏了些东西,但是她毕竟算是暴毙,按规矩也不能停灵守丧;他们一家都搬来京都了,在这里安了家,也没有必要送回原籍了,于是就买了个薄口棺材,拉出城去了。”
贾环点头,贾府虽然原籍金陵,但是北迁到京城,也有三十余年了,正经的主子辈儿的,因为祖坟还在南边,所以死后要扶灵回原籍安葬;至于金钏儿这样的家生奴才,就没有必要那么麻烦,贾府在城外的家庙铁槛寺旁,特别划出了一片墓地,就做为府中下人的安葬之处了。
金钏儿自然也是被下葬在那里。
贾环因为秦可卿的事情,曾经对铁槛寺的四周仔细勘察过,对那边的情况颇为了解,倒是给他救出金钏儿提供了便利。
救金钏儿这事儿,还是宜早不宜迟,趁着现在贾府上下都围着被打的贾宝玉打转,无暇旁顾,贾环决定,今天晚上,就命人去把金钏儿救出来——正好坟是新筑的,也好扒开;再掩埋上时,也不易被人看出破绽。
贾府这里晚上有门禁,贾环出入不得便,这样的大事,贾环自然只能托付给杜进——他前后也给贾环做过好几回这样的事情了,秦可卿就是被他接出去的;后来那个张金哥和守备之子的事情,也是由他全权负责,救下那二人之后,也是杜进把他们妥当安置的。
贾环于是赶忙出去了一趟,把这个时候吩咐给杜进,杜进现在对扒坟掘墓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尤其是亲身经历过,被贾环吩咐从坟墓中扒出来的,本来已经是尸体的人,后来竟然都醒转过来,对贾环的本事已经顶礼膜拜、讳莫如深,再有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问原由,只照着办就是了。
交代过这个事情,贾环顺路买了几份老字号的茶汤糕点,回到大观园,先去了怡红院,给贾宝玉送去。
贾宝玉正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这一天,总共只喝了些香露调的水,闻到贾环带来食物发出的香味,不由地食指大动,胃口大开,让袭人服侍着,一口气吃下一多半去。
贾宝玉吃得惬意,还没过瘾,却被袭人拦着,不让他再吃了——刚才吃的量,已经超过他平时的饭量了,虽然是伤中,需要补充营养,但是也不能撑着,伤未好,再添病。
贾宝玉知道袭人说的在理,但是食欲未得到满足,还是有些眷恋。
贾环见了,笑着说道:“二哥如果喜欢,弟弟明天再去给你买了送过来——总会让你有吃够的时候!”
贾宝玉听了这话,目光才恋恋不舍地从那些新奇食物上挪开;袭人、晴雯等人也早闻到了那些食物的奇特香味,见贾宝玉吃得香甜,也有心尝一尝究竟是什么滋味——袭人拦着没让贾宝玉全吃了,未尝没有留下一些,让她们解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