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药童：初一
第53章 药童：初一
“初一，在天灵阁里居住，必须跟你约法三章！”
苏离冷冷的看着初一，表情十分严肃。
同情归同情，绝对不能让眼前的丫头坏了自己的逃生大计。
倒也没有说后悔救了她，顺心而为罢了，不过，也是可一不可再的事情，在没修成圣人之前，没资格当圣母。
“嗯嗯，主人，我懂得规矩的！”
初一用力的点着头，紧了紧衣衫。
懂规矩？！
你懂什么规矩了？
苏离狐疑的看着她，她身上的长袍几乎能成了一条条的布条，仅能蔽体，也仅能遮蔽了重要的位置。
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她的衣服都是十分干净，没能沾惹到笼子里面一点的污秽之物，倒是令苏离想起前世武侠小说里，郭靖黄蓉第一次看到洪七公的场景，衣服很破烂，却干净得令人发指。
只是，不知道她在笼子里，用什么清洗的衣服，苏离摇摇头，将一些奇怪的想法挥去。
初一紧着衣服的双手，随着苏离的眼光，不情不愿的垂下了，几番的想抬起来，最终还是垂下去了。
衣服稍稍松散，令身体若隐若现的，不得不说，能看到的，真……白！
“想什么呢！”
苏离收敛了心神，估计是近来吃得太丰富的缘故，蛋白质奇高，当然，恶意跟心脏里的鬼东西有关，能令人的思想变得污浊。
“初一，没有我的陪伴，一步也不能离开天灵阁，事关着你的生死，知道没有？”
“知道！”
“很好，第二就是，在天灵阁，无论你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听到什么出乎意料的声响，甚至是一些恐怖的、完全出乎你意料的存在
必须保持正经，视若无睹、听而不见就对了，自己该干嘛就干嘛，不要影响他们，也不要给他们影响，事关你的生死，知道没有？”
“知道了！”
“在天灵阁里面，无论我跟谁聊天，聊什么，你还是做自己的事情，无需记忆，我的一举一动，你也无需去管，任由我去做就是
即便是我跟别人打架，甚至是杀人灭口、就地埋尸的，你也无需理会，除非我让你来帮忙，事关你的生死，知道没有？”
“知道！”
“最后，除了以上的事情，天灵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都是你自由活动的空间，里面的一切事物，你都可以使用、享用！知道没有？”
“四章！”
“那就约法四章吧！”
“知道了！”
“你随便吧，爱干嘛就干嘛去，我上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鞋袜！”
……
苏离走上楼阁，得到了栽种云母的任务后，地位提升了，新衣服倒也不少，能满满的放了一箱。
苏离随手抓起一件长袍……
沙~~~
滚了满地粉色的小光点，蹦蹦跳跳的，在阳光下十分的迷幻，令人感到如同喝了酒，肩膀上斜靠了一位火辣的性感女神一般……
是昨晚随便用衣服包裹的半体逐梦丹，苏离慌忙捡起来，如今的身体是经受不了半点诱惑的，尤其是天灵阁住了女孩。
也懒得找其他事物了，随意便塞进怀里，心里却能想着，“天灵阁里面似乎什么都有，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缺，至少缺了一个装丹丸的袋子或者葫芦。”
拿了新的衣服、鞋袜，走下楼阁……
一阵阵的流水声在阁楼下响起！
啊这……
让初一随便，她还真够随便的！
背着楼道，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正用一瓢一瓢的清水由头上淋下，可见，他原本的衣服已经塞到炼丹炉下，作了薪火。
清水滑过她的背部，不得不说，真好看，尤其是与椅子接触的地方，像昨天早饭里的水果，水蜜桃！
“哎！心脏里的鬼东西作怪！”
苏离咒骂着死鬼。
心中却是有点理解了，初一在笼子里也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个月，吃喝拉撒都是展露在人前的。
哪里还能有羞耻感，在她而言，再正常不过了！
还有，笼子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欺负过她，她算是获得了新生，急于用清水，洗去身上的污秽，洗去不堪回首的过去！
“初一，衣服我放这了，你待会……”
啊这……
苏离再次咒骂着心脏里的鬼东西，自己如此惊动人家，明显的是有个yy心理，明显的是想让别人难堪，而自己……
只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初一并没有做出遮挡的动作，反倒是转过了身，面对着自己，自然，脑袋是低下去的，十分的紧张！
初一的脸不是绝色，甚至跟漂亮扯不上边，自然，也不丑，算是清新、清澈吧。
不得不说，身子长得真好看，至少……白，白得发亮！
“心脏里的鬼东西！真龌蹉！”
苏离心念一动，也不知为何，他自己形容为鬼使神差吧。
走了过去，从初一手中接过瓢子，舀了一瓢清水。
“初一，我以圣水给你洗涤，一切不好的、梦魇的过去，随着清水，都能洁净！”
佛光普照！
苏离将佛光普照作用在清水里，从初一的头上淋下去，佛光普照是否有作用，他不知道，至少，心理暗示是能有的！
三瓢清水过后……
“初一，洗干净后，到阁楼找我，有事跟你说！”
“嗯！”
哐当！
初一接过苏离的瓢子，竟然没有抓稳，落在地上。
苏离已经上了阁楼，一阵心烦意乱涌上心头。
“心脏里的鬼东西！我定然要用妙善的夺命梵音将你揪出来，给假体云母大口大口的吃了你！”
嗖！
魔翼一展，苏离到了半空中，收敛心神，冥想着白素的七十二个动作……
佛光普照！
软鞭、软枪、软棍、软剑、双截棍……
漫天飞舞着金光，渐渐的，全副身心融入了攻防之法的演练当中，悟性源源不绝，心与身，从未如此的契合，简直就是能够与空间间隙里的事物融为了一体，又能相辅相成！
今日的收获，比前几天加起来的还要多，看来，前世九年里面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年轻人，真的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初一已经洗好了，穿上了干净衣衫，虽然苏离说找他有事要聊，却也不敢打扰。
直到……
“苏师兄，午饭到了？”
苏离赶紧下来，给假体云母舀了一瓢的岩浆，小家伙仍旧是一幅鸵鸟的姿态。
“初一，你试一下！”
苏离将剩下的半瓢岩浆递给了初一，后退到安全距离，果然……
假体云母探出了脑袋，欢快的吮吸着岩浆。
看来，他是喜欢初一的，初一倒也没有对眼前古怪的事物有何异样，估计是记住了苏离说的话。
“初一，以后由你来灌溉他，一日三次，早午晚，六点，十二点，十八点，也就是送饭来的时候！对了，只能是一瓢岩浆，多了，他能……变胖！”
“知道！噗！”
初一平淡的脸容，笑起来，其实还是好看的。
今日的她衣袍虽然阔大，也收拾得十分贴身，脸容更加的明净，头发细心的梳理过，在胸前还留了两条小辫子。
看来她真的迎来了新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今晚的饭菜送平日的两人，嗯……四人份量吧！”
苏离记得初一死前的心愿是，能吃一顿饱饭！
……
“坐下来吃饭吧。”
“主人，在您面前，哪有初一坐的地方，初一侍候您吃完，能有些剩饭剩菜就好……啊！”
苏离懒得废话，伸手抓着初一的肩膀往对面的椅子一按，以往，他一个人吃饭，都是走来走去的，今日有初一安排，竟然有了桌椅。
初一一声惊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久久才能平静。
“我还能吃人么？”
“哦，对了！”
苏离狐疑，随即恍然，自己是投喂尸童子的人，也是引领他们去死的死神，药引对自己从心底就害怕了。
想通了，也不为难她，抓了一个馒头，塞到了她的手里，以命令的口吻，“吃！”
“是，主人！”
初一侧着身体，不敢面对着苏离吃饭，一点一点的捏着馒头，往嘴里送去。
“初一，你干嘛！”
“主人，饶命！”
苏离突然一把抓住初一，初一吓得跪在了地上，苏离没有理会，直接探手进她怀里，摸出半个馒头！
双手抓了她的肩膀，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初一，你听好了，你是人，你有名字，正月初一出生，你爹给你的名字是初一
饭，一顿吃完，不用藏起来，只有小狗才会将食物藏起来的，人不会！听好了，吃完它！”
“嗯，嗯！”
初一紧张得全身发抖，一点一点的啃着馒头。
苏离摇摇头，知道她还没适应过来，也就不在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大口大口的吃着，刚才演练，消耗颇多。
很快，一桌子的饭菜就吃完了，初一也仅仅是啃了一个馒头。
“好了，初一，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嗯！”
上了阁楼，苏离坐在床边，初一闪闪缩缩的跪在他身前，随着他严厉的眼光，又变成了蹲，最后变成了坐在地上。
床，无论如何也不敢坐上去的！
苏离叹了口气，也坐在地上。
吓得初一双脚飞速的撑着，身子紧贴了窗户。
“好吧，你就坐在那吧，我问，你回答！”
“嗯嗯！”
初一紧紧的抱着膝盖，如一个小兔子。
“初一，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我是说你住的这个镇子，是不是跟红莲寺一般？”
苏离想令她缓解一下压力，便问了一个很柔和的问题，却也禁不住问了最后一句。
姜杰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很平常的，平常得跟他前世古代的世界无异，自然，苏离不能相信他，还是问一下作为寻常老百姓的初一。
“外面的世界跟这里很不一样，对了，我们住的镇子叫乌金镇，隶属凤凰郡、清水县，嗯，好大的，我十五岁了，也没能走出去过
哦，说偏了，继续吧，镇上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我根本就没见过，到了这里，完全不一样了……”
初一的眼神一阵的惊恐，估计是想到刚来红莲寺的情景，又一阵的平和，估计是想到了以前的生活。
苏离是愿意知道这个消息的，尤其是，前几天以魔瞳看到了大雄宝殿外的情景，早已经对外面的世界想入非非。
“主人，外面的世界很好，人人都是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有种田的，有采药的，有做买卖的，也有有钱的人
有好人也有坏人，即便坏人再坏，也不能将人当成粮草、药引……”
“那么你们在外面使用的是怎样的……银子？”
苏离想说“货币”估计她不懂，最后，只能用了“银子”，问得很笨。
想不到的是，初一竟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主人，我们穷人哪里能有银子，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铜子，就像中午吃的馒头，一个铜子就能买到一个那么大的，也能买到一个小小的肉包子，两个铜子就能买到一斤的粗米，当然，精米要贵一点，三个铜子
您今天吃的鸡是要……”
看来初一倒是个持家的小能手，苏离听着这些茶米油盐的琐碎事情，竟然津津有味。
自然的，谁在红莲寺只要待上一天，也能认为尘世间最通俗的事情，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人，能平常，真好！
“初一，既然你说得外面的世界那么好，为什么能有那么多邪魔来害你们呀？”
“也没有多少，我们一般人几乎都没见过邪魔，在乌金镇西面，有一座山，叫背阴山，山后能有恶鬼，传说有个幽冥鬼府
大伙都知道的，也不能有事没事到那里去，然后，在南面有百万大山，里面藏有许多的妖，猎人们都说，亲眼能看到过
长了一个女人的脑袋，女人的身子，背上有一对华丽的翅膀，下半身是个鸟，带着漂亮的翎毛，还有，两个耳朵高高竖起的，像个狐狸一样
能令人失魂落魄，然后就成了她的口中食物，所以大家都不到那的，剩下的以前是有两个仙府，能保护我们
一个是北面的红莲寺，想不到竟然是邪魔化身的地方，另外一个就是东面的栖霞仙洞，要是大伙知道我们给红莲寺的恶魔捉了
给栖霞仙洞的仙家报信，是能救我们出来的！主人，您是栖霞仙洞的仙家么？”
苏离摇摇头，心道：“若然你知道栖霞仙洞也是如此，估计是能崩溃的！”
从初一的言语可知，其实，白素说的所谓四道，也仅仅存在于乌金镇，她的眼光也是仅仅在乌金镇。
看来，这四道是在争抢着乌金镇的控制权，也能推测到，白素说的所谓四个修炼境界，未必就是尽头，只要跳出了乌金镇才能知道。
“初一，你为什么能入梦？”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睡觉了，就一直做梦，奇怪的是，梦里总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比，有时候变成了爹爹，就会想着昨天山上采药，那个悬崖上的灵药，要是能采摘到就好了，能给初一买套衣服过年
有时候会变成了隔壁的老李，就会想着前些日子偷了张家的几斤大米，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发现
后来，我跟爹爹上山采药，真的到了那个梦里看到过的悬崖，爹爹用绳子绑住身体，另外一头绑在松树上
还摔了一跤，最终是没事了，将灵药采回来，可惜拿去集市卖的时候，给有钱人强买了，只是给了我们三斤的粗米
还有呀，隔壁老李给官府捉了，打了板子，招认了偷了张家的大米，我还能看到他怎样去偷，然后回来藏在哪里
老李给捉了，我跟爹没饭吃了，我就偷偷去那里，将大米找了出来，吃了半个月呢
我就知道，自己能够进入别人的梦里，慢慢的，就能够控制，想到哪一个的都可以，还能跟他们说话呢，就像跟主人一样
也能不说话的，偷偷的套着他们说出心里面的秘密，可好玩了！”
“初一，你能入梦老魔吗？就是玄天佛老？”
“不敢！不能……吧？”
初一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跪下了下去，哭求道：“主人，请您不要让初一入梦老魔，一定会很惨的！”
“好吧！”
苏离知道，目前勉强不了，以后或许可以，急不来，要逼迫了小丫头，她出了漏子，最终承受的，还是自己。
“初一，你怎么会炼药？你那天让我炼的是逐梦丹，并非姜杰告诉你的！”
苏离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主人，初一不敢了，初一不敢了！初一只是想将坏人驱逐！并没有要伤害主人的意思！”
看着初一诚惶诚恐的样子，苏离是相信了她，无他，自己有金手指，能知道药性，也能大概猜到她炼丹药的原因。
“你为什么懂得炼药？”
“爹是采草的，懂得医理！”
话语之间算是能前后一致，她如此慌乱的情况下，能保持逻辑的，就是真的。
“你还会炼制什么丹药，全部说出来。”
“嗯嗯……”
初一一口气说了十几张药方出来，苏离以笔墨记录，通过金手指可知，都是真实存在的。
也能知道，在平凡世界里，所有的药方，只要服食了，治好了疾病，也要能付出相应代价。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面，凡是得到的，就必须付出代价，没有任何事情是能够例外的，尤其是在修道过程中。
“好，初一，我要问你的就是这些，在这段日子里，你就当我的药童，给我炼制丹药，每天给那小家伙浇灌的任务，也是交给你
还有，这段时间，给我监视炼丹房的药童子，他们的身体变化情况，当然，能有其他精力的，尽量入每一个人的梦
在这里，每日里都能有饱饭吃，另外，我会想办法将你带出去，回到你爹身边！”
“主人，您是初一的救命恩人，初一能为您做任何的事情！可是，初一的爹已经去世了，家里没人了！”
“你不愿意回去？”
“愿意！愿意！即便是在家里饿死，也能比这里好！”
“知道了！”
咕咕咕~~~
初一，天灵阁还有一个规矩，算是约法五章吧！不过，这一章遵不遵守在于你
以后，吃饭，我不会劝你，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够的，可以跟我说，要是你自己故作矜持，或者害羞，害怕，而不敢吃的
饿了，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
“知道！”
初一抱着肚子，只是……
咕咕咕~~~
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人一直没饭吃不是最难受的，而是，在饿一段时间后，竟然能吃到一点，那煎熬……
……
下午苏离仍旧是练功，对功法的运用越发的熟练，开始能生出一点自己的感悟，乃至于变化！
晚上六点．
初一仔细的给假体云母灌溉。
送饭弟子送来了四人份量的饭菜，其实至少能有五六人份量，苏离随便点点头，这点盈余也是不能相让的，退了，以后也只能有三人份量，他太过懂职场规则，红莲寺的人心，由来是一个职场，只是魔化了而已。
小饭桌是摆不下了，满满的放了一地，能从阁楼下延伸到草地上，倒像是郊游了，缺的是露营吧。
苏离没有理会初一，话已经说过了，她要饿肚子，怪不了别人。
初一看着苏离认真的低头吃饭，良久，才捏起一个馒头，算是大口大口的吃着，也不敢去动那些荤菜。
吃了三个馒头后，终于，伸手去触碰那只肥鸡，偷偷的看来看苏离，苏离仍旧低头吃着……
手碰到了肥鸡，用着里，要将鸡翅尖折下来……
哐当！
盘子一阵清响，吓得她赶紧缩手，差点没跪下来。
苏离仍旧低头吃着，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初一已经触碰到了肥鸡，眼里不能有其他食物了，手再次伸出，捏着鸡翅尖，再次用力。
“鸡，一个吃，才有滋味！”
苏离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看着难受，影响食欲！
“嗯！”
初一双手抖颤，将整个肥鸡捧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啃着，然后一口比一口大……
滴滴滴！
一滴滴泪珠落在肥鸡上，她仍旧大口大口的咬着，混着泪水，将鸡肉吞下。
苏离起身，上了阁楼。
今晚的饭菜不算丰盛，充其量是多，于初一来说，却是实现了一辈子唯一的愿望，是死前惦记的遗憾。
苏离狠狠的致敬了一脸这个诡异的世界！
“唯有变强！”
他由来知道这个道理！
变强的前提是活着，他等候着白素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