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寻到
冷却的岩浆变成了黑色的布满裂缝的石块，冒着白气，将鬼神巨大的躯体凝结在其中。
“你们知道宫中的那些人在那里吗？”陆云生从鬼神的残躯上走下来，问那些有些虚幻的人影。
“知道，他们无处不在，一些在观者的监视之下，将天河坊的夔牛楼围住了。还有一些在和四君进行巷战。”带头的闻者说着，有些警惕的看向这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还有还有很多藏在暗处。”
闻者很少接触外界信息，所以并不清楚面前这个带着青铜鬼面的陆云生已经被群鸦阁及雁城官家所通缉，而且过多的信息对于闻者都是无用的，所以闻者并不好奇陆云生的身份与目的。
“你接下来准备去干什么？”陆云生看向带头的幻影，这些虚幻的幻影中只有这个人的神情不是那么呆愣，还可以交流。
带头的闻者沉默片刻，像是在考量什么，然后开口。
“继续行走在间隙里，等待着新的指令。”带头的闻者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那就就此别过了。”陆云生说着，敲了敲青铜的鬼面，让自己的身影淡去。
“我叫马玄”带头的闻者说着，看那带着恶鬼面具的人转身离开。
“陆云生。”陆云生说着，却没有回头，只是走进了喧嚣的夜中。
由鬼神引起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着，一副要把整个旧城区化为灰烬的模样。陆云生踩着一旁的树干，上到一处还未被火焰卷席的屋顶，站在那往远处看去。
四处都有浓黑的烟升起，兵戈的碰撞与厮杀声借着风模糊的传到了陆云生的耳中，吸引着陆云生朝那边走去。
但周围的房屋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黑色掩埋，蠕动着，拦住了去路。
那是无数只如影子一样的黑泥，却保持着惊人的活性，向四周蔓延，吞吐着影子一样的士兵。那些士兵在泥中被赋予了形体，便从腐烂的味道中拔出自己的武器，活死人一样的冲入火海。
黑泥蠕动着，生长着，唤起了陆云生一些记忆。
他见过这样子的烂泥，也曾去书库翻阅过祂的资料，祂叫‘太岁’，是曾经的死去的一条天道。天道虽死，祂的身体却还活着，于是只要给那些黑泥足够的祭品，那些黑泥便可以无限的增殖下去，直到将一座城淹没。
雁城曾有求仙者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一小块太岁的残躯，便吞咽入腹。用那个求仙者的理论来看，太岁乃是星君之躯，便有大药之能，吞而化之，便可的得长生。
但结果却是那些黑泥在求仙者的胃部开始增殖，将其变成了一团活着的太岁。那被太岁寄生同化的求仙者挣扎着，在太岁的操作下试图跳入白蛇坊的河流中，将整个白蛇坊变为太岁的寄生之物。
幸好当时的白鳞阁反应迅速，捕杀了那个已经完全被黑泥同化的求仙者，不然整个雁城大概都会变成太岁躯干的一部分。
陆云生站在拐角处，把一把剑插在那黑泥中，又拔出来。但才一瞬间的功夫，羽剑的尖端就已经被黑泥同化，软踏踏的垂了下来。
除了垂下的剑尖之外，那些太岁的残躯还蠕动着往其他地方蔓延。
陆云生将整把剑丢进黑泥中，看着黑泥将剑淹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便是太岁，这便是天道的残躯。而这东西大概已经被宫中的人所控制，变成对凡人来说更可怕的战争兵器。
现在这条黑色长河一样的战争兵器就横在陆云生的面前，将四周的房屋浸泡变软，同化分食着扩大自身的体积。而那些黑色的士兵被黑泥孕育，无穷无尽的往更前方冲去。
远处与那些黑泥士兵厮杀的是鸦仆与斩妖人，依靠着几具残缺的如龙甲胄喷吐火墙，才勉强的与不断膨胀的太岁抗衡。但还是有一些满身带伤的影兵从那些斩妖人的影子里钻出，收割着那些人的头颅。
陆云生有些无奈，抬头看向天空。远处燃烧的火焰把天空的半边烧成明昼一样，雾与云缠绕成的浓烟遮住了月亮。
他到现在都没有寻到任何一个活着的宫中官家，从黑市中知道消息之后赶赴芙蓉号，再到被火焰吸引去杀死那个将死的鬼神，再到现在遇见黑泥。仿佛那些宫中的人都躲着他一样。
陆云生低下头，思考着那些宫中人会出现的地方。天河那边的地下已经被摧毁，放置五智的庭院也空无一人。那些人人间蒸发一般，让人寻不到丝毫的线索。
“他们躲在暗处，要干什么呢？”陆云生喃喃自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些宫中的来人是为了雁城之下的那只大妖，但那只大妖却被镇压在雁城地下的断层之中，被封印在水银湖之下。
所以只要在水银湖边上等待着，就可以守株待兔寻到那些宫中的人了吧。陆云生如此想着，准备转身离开。他要去夔牛楼，那边有着通往地下断层的道路。
一夜之间，从天河楼到旧城区，再到夔牛楼三点组成了一个三角形，而这个三角形中蔓延起了战火。
陆云生没有再看那些于黑泥交战的鸦仆与斩妖人，只是转身离开。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干的事，大家都很忙。那些黑泥交战的人忙着打架，要执行好上面的指令。有些官家打着造反的算盘，要让雁城脱离天华京的控制。还有些只是不想让雁城被水银污染，便抵抗着宫中的索取。
而陆云生想的就简单许多，他要斩断仙道。
陆云生才转身，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有些错愕。
但命运确实是这样，总是将人戏弄在掌心。
“找到你了。”陆云生说着，拔出羽剑，有些高兴的样子。他忙碌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寻找到的人，此刻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找到你了。”远处的瓷美人也说着，看向带着青铜面具的陆云生。巨大的五智神像立在瓷美人的身后，铜的嘴中叼着半根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