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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晋阳初遇

宋诗余一滞,当日楚湛就曾经告诉过他,因为广平侯的死,虞祝朝堂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没想到竟然还波及到民间。

广平侯是怎么死的,三位堂主都心知肚明,此刻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由有些尴尬。半晌,楚霆才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广平侯毕竟是虞祝的柱石人物,虽然穷兵黩武,但是还是为虞祝扫平了很多小国。如今他一死,虞祝朝堂混乱,很多当时被广平侯灭国、或者是迫于广平侯威势而归顺的小国,都在蠢蠢欲动,意图自立,各个地方动乱不断。我们坤灵商会也受到很大影响...”

宋诗余微微皱眉,她虽然不后悔杀了广平侯,但是造成如此影响却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那...我亲自去一趟虞祝...”宋诗余右手握拳,抵在鼻尖,话说一半便停止了。

从宋昭到伊洛南部,中间虞祝的国土南北距离上千里。按照目前的情况,哪怕她亲自过去,也未必能够杀出一条完整的运粮路。

更何况,时间也完全来不及了。

“殿下,属下有一个想法,但是需要和伊洛朝廷交涉。”宋诗余尚在沉吟,楚清却突然开口,“要想从宋昭往伊洛运粮,不是只有一条路。”

楚清取下墙上挂着的一面各国地图,指尖指向宋昭之外的茫茫大海:“陆路不通,可以走水路。伊洛和宋昭都有出海口,伊洛的海军更是七国之最。”

宋诗余不由眼前一亮,她自幼在雪魄长大,雪魄地处内陆,没有海运,更没有海军,因此她完全没有往这一方面去想。但是伊洛和宋昭靠海,尤其是伊洛,多次和海外的琉球群岛发生海战,拥有秦川大陆最强大、最完善的海军系统。

“楚清堂主,你太厉害了!”宋诗余激动地狠狠拍了一下楚清的肩膀。

楚歌也颇有几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羲和太子派人联系过我,我现在就给那人传信。”

“等下,除了这件事,你给羲和的信中要说清楚,这次运粮,只需要他出船和船员,不需要大军护送。”问题有了解决的办法,宋诗余的眼中也精光四射,“我们自己找人。”

“我们自己找人?”楚歌一怔,她的坤灵商会虽然人多,但是毕竟只是商队,哪怕有一些镖队,也运不了这么大量的粮草啊。

宋诗余却点了点头,补充道:“不仅如此,粮食运回来之后,坤灵商会要全程介入到分粮、派粮的赈灾全过程中去。”

楚歌尚有几分疑惑,楚清倒像是有些明白了:“听楚言说,殿下的往生营已经颇具规模,是想在这时候拿出来历练历练?”

宋诗余心下高兴,竟然朝楚清抛了个媚眼:“不仅如此,这次,我要用伊洛朝廷的钱,办坤灵商会的事。”

因为伊洛向东虢开战,处在平阴的苍灵学堂也受到了影响,东虢分堂主楚言花了不少精力来维护平阴的安全。再加上无数难民涌入,苍灵学堂几乎无法负荷,这一切都需要从坤灵商会的口袋里掏钱。虽然她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但是让伊洛朝廷补贴点利息,也很应该不是?

一切商定,众人当下开始行动,楚歌回到伊洛与朝廷沟通用船事宜,楚霆负责买粮和银钱的调动,楚清在明面上招揽人手、打点路线,平阴的青冥和楚言则将往生营的人手暗中调往平津渡口,宋诗余坐镇琼州城,一边跟进盐路事宜,一边调配运粮的人力物力。

各方都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等到宋诗余亲自将整整三十艘的粮草押运到伊洛的浮平港时,整个港口一片沸腾,码头上挤满了自发前来帮忙的百姓。

一时间,坤灵商会在伊洛名声大噪,从一个蝇营狗苟的吸血商会,瞬间变成救国救民的大义君子。在如此名望的加持下,接下来的数年里,坤灵商会在大陆东南方向再也没有任何阻碍,几乎垄断了整个东南地区的经济。

再加上九曜银号的渗透,无数的金银财宝涌入宋诗余的手中,为宋诗余后来十数年的征战提供了绝对坚实的经济基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海上粮道打通,宋诗余也就不再需要亲自跟着了,一切交给了楚清负责。她自己则带着凌宇去了晋阳,一边协助楚歌赈灾,一边安排因为旱灾而流离失所的难民。

晋阳是伊洛中部的一座大型城池,繁华程度不亚于虞祝的王城,然而此刻却被难民充斥。

宋诗余一路从浮平港过来,一路都是干涸的田地和衣不蔽体的难民。灾情严重的地方,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人,只有吃肉的秃鹫和森森白骨。

有一日,宋诗余路过一个村寨,见到其中有一户竟然有炊烟,正想去敲门,凌宇却瞥见角落里一摊血肉中竟然有小孩的头颅,血肉模糊之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血红的眼睛和变形的五官。

宋诗余瞬间想起曾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每逢饥荒年,百姓多有易子而食。

险些当场吐出来的宋诗余,当即带着凌宇疾驰而走。

饶是宋诗余心坚如铁,也接连做了几日的噩梦。

就连一贯冷漠的凌宇,也忍不住悄声和宋诗余说:“姐姐,我很幸运。”

直到这一刻,凌宇才明白,宋诗余当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伤害也许永远都不会痊愈,但是有些疼痛,会伴随着你走过的山水、读过的书,慢慢变淡。”

他曾经经历过非人的折磨,在地牢里的两年,他每一天都无比痛恨着这个不公平的上天、怨恨这个犹如炼狱的世道。直到看到了这一路走来的惨状,他才知道,比起这些人,他是幸运的。

他们都只是一些勤勤恳恳的老百姓,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却在这兵祸连天的岁月里,一点一点被饥饿和战争折磨致死。

他开始明白宋诗余的心境,对于百姓所受之苦,每一点每一滴她都感同身受。这是她作为神女必须要承受的,也是她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也开始明白,宋诗余在这一路所做的一切努力,她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改变百姓生来受苦的命运。

十三岁的少年,慢慢明白了宋诗余所说的责任和担当。

这一日,宋诗余正在城外的粥棚逐一为孤儿登记,安排进入苍灵学堂。正在忙的时候,却突然听得粥棚外一阵喧闹,像是有人抢粥闹事,宋诗余本不想出去,这样的小事每天都会有,商会安排了专人处理。

蓦地却听见小孩的哭声,一直待在宋诗余身边的凌宇转头看了一眼,凝神听去,皱了皱眉:“有星云的哭声。”

凌宇的五感极其灵敏,此时虽然吵杂,但是自从来了晋阳,和星云朝夕相处已有多日,他决计不会听错。

闻言,宋诗余连忙起身出去。

星云是宋诗余收的第一批星字辈的徒弟里面最小的一个,今年只有九岁,但是乖巧懂事,来此处帮忙也有多日了,绝不会无故哭闹。

出了门,宋诗余才发现原本井然有序的施粥队伍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尖叫和哭喊声。待看清了形势,宋诗余瞬间神色大变,立马在腰间一抹,握住了寒霜剑。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快速叮嘱身边的凌宇:“是犬戎骑兵,快去通知官府!”

犬戎人一贯彪悍凶狠,凌宇丝毫不敢耽搁,立刻上马疾驰而去。

一队约莫三百人的小股骑兵,正冲入人群中肆意砍杀,趁着人群混乱,见到孩童,还随手掳上马带走,星云已经被其中一人用长鞭卷住,正在地上拖行。

宋诗余柳眉倒竖,脚尖轻点,轻功施展开来,几个翻身间便掠到了拖着星云的犬戎骑兵面前,一剑砍断了长鞭,将痛晕过去的星云揽进怀中。

那猛地脱力的犬戎骑兵转过身来,见宋诗余胆敢孤身一人冲入他们的马队中,不由怒火中烧,挥舞着大刀就向宋诗余砍来。

宋诗余一手抱着星云,眼中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不退反进,锋芒逼人的寒霜剑,蕴含着宋诗余浑厚的内力,一剑击出,那凶猛的犬戎骑兵,瞬间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半。鲜红的血液飞溅而起,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犬戎骑兵个个身材魁梧,浓眉虎目,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像是山野里长大的粗狂汉子。见状,纷纷举起手中的弯刀,向宋诗余冲去。

宋诗余紧紧抱住星云,寒霜剑犹如银蛇一般,在犬戎人四面八方刺来的大刀中左右翻飞,几乎形成一堵剑墙光幕,将靠近的犬戎人全数绞杀。

宋诗余武艺虽然高强,但是犬戎骑兵毕竟不比普通杀手,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配合默契程度远超常人,宋诗余以寡敌众,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还要护着怀中的星云,颇有掣肘。不禁眉头紧皱,眼眸冷厉,手腕一转,寒霜剑化为无数道淡青色的剑光,向着犬戎人疾射而去,每一道剑气都夹杂着强悍的威压,让犬戎人顿觉胸口窒闷。

宋诗余手持寒霜剑,脚踩冰莲,一步跨出便是数丈的距离,身影飘忽如仙,一招一式更加的精妙绝伦。只见漫天剑雨划破虚空,将犬戎人笼罩在剑光之中,剑气呼啸,惨叫声响彻云霄。

就在此时,犬戎骑兵队伍后方,一阵风刮起,吹起无数落叶与尘土,遮挡住宋诗余的视线,只看见一蓝一白两道身影,犹如闪电一般,冲进犬戎人的包围圈中,犬戎骑兵被分散,宋诗余顿感压力骤减。

余光看见其中的蓝衣人正是去通知官府的凌宇,宋诗余知道官兵到了,不由心下一松,一声娇喝,冲到了凌宇身边,将昏迷的星云往凌宇怀中一塞:“先带星云走!”

下一瞬,寒霜剑飞舞而起,为凌宇撕开了一个口子。

凌宇知道轻重,也不耽搁,立刻接住星云,纵身跃起,带着星云朝着包围圈外奔驰而去。

宋诗余回首看了看犬戎骑兵队伍,眼底浮动着嗜血的杀意,冷笑道:“今天,谁也别想跑。”

没了星云这个顾虑,宋诗余顿时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那白衣男子不知是谁,武功竟也不在宋诗余之下,两人联手,三百人的犬戎骑兵一时也拿不下二人,还接连被二人反杀。

眼看官兵包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犬戎人一声低吼:“快撤!”一行人便向外突围而去。

宋诗余却哪里肯让他们逃脱,眸如冷电,长剑如虹,欺身而上,将想要突围的犬戎人再次逼回战圈。

她出手狠厉果断,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那些犬戎人虽然凶悍,也无法与火力全开的宋诗余相匹敌。

眼见逃脱无望,领头的犬戎人一咬牙,一声令下,上百号犬戎人纷纷掏出圆月弯刀,动作极快,刀光闪烁,锋利森寒,齐齐向宋诗余扑去,但求一个同归于尽。

宋诗余轻蔑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脚步微移,身形飘逸,游走于犬戎骑兵之间,长剑飞舞,剑气纵横,一剑一个,将犬戎骑兵斩杀于马背之上。

在宋诗余和数百名官兵的包围下,犬戎骑兵很快被团灭。

收回杀人不沾血的寒霜剑,宋诗余转过身,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那出手相帮的白衣男子。

男子临风而立,眉飞入鬓,身如玉树,一双墨绿色的眼眸转动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幽光,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的是锐利如鹰的犀利。一袭白色锦服,其间点点猩红的血迹,不显狼狈,却衬得男子愈发的冷峻寒冽。

四目相对之间,宋诗余的眉心蓦地跳动了两下。这个白衣男子,只随意地站在那里,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但是他的身上却没有多少戾气。反倒是他周身的气质让人莫名的信服,仿佛这个男子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睥睨天下。

匆匆收回目光,宋诗余朝那白衣男子拱手道:“多谢公子大义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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