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自今日始戒酒!
“我此前曾切实看过不少认为天道是世界意志的具现,甚至有喜怒和思维的说法,天均道友认为此事为假?”
吴忧敲着桌子,迟疑道。
天均速答:“天道意志?怎么可能呢,你想想……”
道侣不成仁义在,天均在恳求无果后便主动与吴忧交谈起对天道规则的理解,因为对大道规则的追求,本就是他的全部。
理所当然的,天均认为和人交谈对天地规则的感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左岐云看着二人的角落,脑海中方才天均师兄求爱的画面依旧挥之不去,相当有冲击感。
他刚刚几次想说,但没敢。
——天均师兄,你糊涂呀!你明明对性别和伦理这种世俗之道不感兴趣,对规则的掌控又如此精深,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变成女性呢?
虽然印象中吴道友不是那种禁不住女色诱惑的人,但总比你直接以男儿身追求成功率高多了吧。
师兄在某些方面真是傻的……
这就是强大的代价吗?太可怕了。
天均的解释还在继续:“那不过是世人自己对天道的曲解,即便最浅薄的认知,也认可最基本的一件事——天道,是天地间的道,也就是规则。”
“确实。”吴忧点点头。
不得不承认,任何人在提到“天道”一词,都会把它和规则联系起来,这两者本就是一个意思。
“这就是好笑的事情,”天均露出嗤笑的表情:“世人明明承认天道是规则,却又妄想天道有意识,规则若有意识,又岂能是规则?”
“且以凡人的理论作比,学宗近千年间收罗过不少凡间的研究书籍,他们认为物质的惯性、万物的重力等基本规则是世界的基础,将其称作物理——万物之理。”
“岂闻谁人说物理有其意志?”
天均两手交叉抱于胸前,神色倨傲。
“卧槽……有道理啊……”这一番话给吴忧听愣了,他感觉自己确实有些蠢。
天道,天地之道,物理,万物之理。
这……
将其意思拆开来看,明明就是一个东西啊?!只不过此世的物理要包括灵气的衍化运作规律。
要是有人和他说物理定律有自己的想法,他肯定会说哥们儿你吃点药。但是听到天道有自己的意志,却本能的不去质疑了……
从没想过,规则二字本身就和“有自主思维”这个事是相斥的啊。
吴忧回过神,对天均拱手:“道友对此道见地当真深刻,吴某受教了。”
“阁下愿听,实我之幸!”
受到吴忧夸赞的天均飘飘然,毫不掩饰心中喜悦。
一旁的左岐云插话道:“师兄,既然吴兄不愿那什么……,那你打算如何?回学宗吗?”
他这话像给天均泼了一盆冷水,让他脸上的喜悦迅速回归平静,思量片刻后答道:“待我回学宗一趟,处理好杂事,便会来此常住,如此一来,便可以时常登门拜访吴忧道友了。”
吴忧无奈捂脸。
不是,你盘算骚扰我的计划都不避着我点吗?
……
未多时,天均与吴忧道别后就离开了,他承诺会将左岐云已死的假消息带回学宗,免得再来人追杀。
他的离去和来时一样,像一滴清墨在眼前的空间中倏忽散开。
“……”
左岐云看着天均消失的方向,神色复杂,此时安静下来,他又需要面对师傅背弃自己的痛心……
“左兄,你可能需要换一个名字了。”吴忧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岐云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从今往后,左岐云,便是个死人了,他只能诀别自己的过往,抛弃那个名字代表的一切……用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他沉默良久,面露决然之色:
“吴兄……”
“我在听。”
吴忧轻声道,此刻,他可以是最好的倾听者。
“我不会起名……”
“噗。”
……
虽然左岐云向吴忧请教起名之法,但吴忧也不会啊,他照样是个起名废。俩人商量半天,才终于给左兄敲定了个新名字。
云齐。
去姓倒名,有点拗口,但至少不会记错了。
事罢回宗。
宗门之上,吴忧的飞剑还没来得及落地,他的传音玉就震了。
“师兄,陪我喝酒!!”
——邱云清崩溃的叫喊声从中传出。
……
duang。
酒坛落桌,邱云清的脸红得像个苹果,打个酒嗝,嘴里絮絮叨叨:“师兄,我当时就不该逞英雄,这下好了,师姐说她会一直等我爱上她,这上哪说理去啊!”
吴忧咋舌咧嘴:“我劝过伱没?呐,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吧?”
时间回拨到迟素月表露心迹的那会儿,邱云清面对这番直白的爱恋之情实在是没招了。
她能怎么办?
“师姐,我……”她挣扎为难了许久,最后只得想法儿婉拒:“我现在无立身之本,修为尚浅,我……给不了你幸福的。”
那时迟素月的笑颜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羞愧之心。
“我不在乎你修为高深与否,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感情炽热而单纯。
即使最后她说自己没有准备好面对师姐的这份感情,迟素月也依旧表示她会一直陪在邱云清身边,直到他想好了要推开或是接受自己。
邱云清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妈的,我真不是个人啊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
吴忧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已至此,只能向迟师妹表明真心了,要么不给她虚幻的希望,等她忘了你。”
“要么……从了她?”
“咕嘟咕嘟。”邱云清抱起酒坛又是一顿灌,咬着牙,恨恨地对吴忧道:“从个屁,要不是你……”
吴忧:“?”
邱云清这话刚出口就把自己吓醒酒了,话锋一转,无缝补漏:“要不是师兄你来那么慢,我就不会逞英雄了。。。”
吴忧:……
摇头,没眼看这姑娘。
终是想好怎么和迟素月坦白时,皎月已上梢头。
酒碗中映出邱云清醉醺醺的面容,她恍然大悟:
“我原来是被酒食所诱,才憔悴至此。”
邱云清看着酒碗缓缓下定决心:“自今日始……”
“戒酒!!!”
酒碗被摔落在地,碎作千片,昭示着某人的决然。
吴忧张了张嘴:你小子……食的事你是一字不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