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入卫所

领完物资，与李文昌道别后。许东带着任命副千户的文书凭证、官服和领到的军需物资回到了城外的院子。大院众人听说后，都围了上来，齐声向许东道喜。

回来的路上，许东就让沈大成采买了些酒菜，晚上开了几桌，和大伙好好庆祝了一番。毕竟任命为副千户，迈出了从民到官的第一步，这必须得好好喝一下。

第二天一早，许东就带着张大禄、吕峰、李家奎等进城了，到巡抚衙门接上李文昌后，一起前往城东的登州卫报道。

登州卫是明代始设于登州的军事单位。设左、中、右、前、后五个千户所，以5600人为一卫，1120人为一千户所。设卫设指挥一人(正三品)、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指挥佥事四人(正四品)、镇抚司镇抚二人(从五品)。其中，同知、佥事为指挥的佐僚，共襄卫事。这次朝廷对许东的任命，就是登州左千户所的副千户。

走进登州卫的正堂，只见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三四品的武官。李文昌抱拳向端坐上位的三品官打了个招呼，那人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回礼。

开玩笑，卫指挥使虽然也是正三品官，但明朝一贯是以文治武，一个七品县令可能都不鸟卫指挥使，何况是正三品的登莱巡抚衙门。

但陈巡抚和李文昌等刚到任不久，跟卫所系统的还不熟，所以李文昌帮着相互介绍了一下，并强调了下巡抚大人对许东的高度关注后就先行离开了。

许东出身军队，对军中上下级关系还是很明了的，立即向端坐上位的卫指挥使方登化，帮边的指挥同知周文昌、谢国范等人施礼，大声向众位大人问好。

方登化故意拿捏了一回，然后不冷不热地说:“许百户好本事啊，由圣上直接下旨到我们登州卫任一个区区副千户兼百户。”

原来登州卫昨天也接到了旨意，卫指挥使等一群高官对许东绕过卫所直接找巡抚报功很不满，这样岂非显得他们很无能，也没办法分润军功。他们不敢对巡抚衙门怎么样，自然要把气撒在许东身上。

许东一看气氛不对，连忙道:“指挥使大人，这次赶上由巡抚府报功纯属偶然，我等来登州第一时间便想来登州卫求见大人的，不过机缘巧合搭救了陈巡抚的公子，在巡抚大人询问下，下官不敢隐瞒才报告的。”

方登化哼了一声后道:“以后要讲规矩，不管你跟谁多熟，你都是本卫所的官。”

紧接着又指着一位大腹便便的正五品官说，“本官今天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这是你的上官，左千户所陈海富千户，你随他去交接相关军务吧。”

许东于是施礼后告退，跟随陈海富到了城外的左千户所。陈海富大咧咧地端坐主位后，居然也没让许东坐下，语气冷淡地说道:“这两年登州兵乱，卫所损失惨重，军户流失严重，千户所官多事少，现在大家分工都很明确，也不好调整。

许百户你既然是皇上亲命兼任草屿堡百户，就主要负责草屿堡好了，这边也就不给你分办公地方了。”尽管陈海富都不知道草屿堡在何方。但这话的意思就是左千户的事你就别管了，要人要钱也都没有。

许东一听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就问:“那敢问千户大人，朝廷赏赐给我的首级银呢？”

“这个斩首赏银，虽然明确是一个首级五十两，但晋升了就会减半。而且这兵部要截留，各级上官要分润，到我们千户所已经没多少了。

前期所里还欠了不少银两，就先还账了。等以后所里有钱了，一定不会短缺许百户的。”陈海富老神在在地说道，心里却想，什么时候有钱还不是老子说了算，占了老子的官位，还想要钱，门都没有。

许东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这狗屁千户竟然一分钱赏银都不给，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老子明明是皇上亲封的副千户兼百户，竟然一口一个百户，摆明了就是给自己难堪。

许东确实猜对了，陈海福的左千户好不容易空出一个副千户官位，下面几个百户钱都送来了，结果上面空降一个下来，再加上他儿子陈义宽回来添油加醋一说，陈海富也就不顾官场的基本颜面打压起许东来了。

许东又问了巡抚府专门交代要支援草屿堡新建的武器装备等，陈海富一番胡扯，说现在所里财政困难，只能以后再说，竟然也是分毛不拔，气得许东当场就想做了他。

这时许东也一眼瞥见了在后厅鬼鬼祟祟的陈义宽，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看来这次陈海富竟然撕破脸皮全盘扣下许东等的赏银，跟这小子也脱不了干系。

许东见多说无益，再说首级功总共赏银也就一千多两，层层克扣下来，也没几百两，就决定先不与他计较，说了几句场面话，拱了拱手就告辞而去。

这时陈义宽才从后厅走出说:“爹，这个许东很有钱，一定要把他榨干才行。”

“那是自然，在我这里不花钱肯定不好使，得罪了我儿，花钱也不好使，我一定会让许东好看的。”陈海富通牛哄哄地说道。

从千户所出来后，许东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拜访下卫指挥使方登化，跟上官不宜关系搞得都很差，以后报功啥的还是要经过登州卫，所以必须弥补下。

到了卫指挥使衙门，许东投递拜贴没多久，方登化便召见了他。这次没在正厅，而是放在了偏厅，里面除了方登化就只有一个幕僚在。

许东没废话，先是呈上了200两的仪程，然后又再次解释了下报功缘由，大表了一番忠心。

许东一句话也没提左千户所扣克他的首级赏问题，这在大明普遍存在，提了也没用。再说，许东也不想在方化登那里暴露与陈海富的矛盾，免得下次不好下手。

方化登看许东这么上道，再加上顾虑陈巡抚的关系，这次态度热情多了，勉励了一番后双方友好告别。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许东干脆就不出城了，以感谢的名义约出了李文昌，一顿酒下来，又送了100两银子，双方的关系迅速升温。这也是李文昌看许东比较有前途，否则区区一百两他还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