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谎言
“...福尔摩斯先生,你在拿我们寻开心吗?”警长维持了一番秩序后,狐疑地看着他说道,心想,这群人没准真的是哪里逃出来的精神病患者。
“警长,请容许我把话说完。”游优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他承认自己心里的确有拿人寻开心的成分在。
“我说警长先生您的推理没有错,是建立在我们目前得到的信息的基础上的。按照惯常思维,下毒的先决条件是要走到死者的身边,而你们其他人从晚餐前到他死去都没有接近过死者。这样就把凶手锁定在了晚餐开始前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我们三人,以及服务生,哦当然还有大厨,这几个人之中。”
“...好了,福尔摩斯先生,可以不用再说了,我会把你们三个和服务生格吉尔还有大厨一起带回去审问的。当然,大厨和服务生都在这列车上工作多年了,我不认为他们会是凶手。”警长拉尔夫向前走了一步,望向窗外,已经到了邻镇老蒂姆家的农田,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到站了。
“等会到站了跟我去一趟镇公所,我们慢慢聊聊你们犯案的经过,我还会找来史蒂夫牧师,为你可怜的灵魂祈祷。”
“警长先生,牧师需要为之祈祷的灵魂不是我的,而是撒谎的人以及凶手。”游优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在撒谎,而且他的证言至关重要,决定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游优说完又停顿下来,空出了一个他认为必要的沉默。
“...哦,上帝保佑!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警长的大胡子气得翘了起来。
“他就是韦恩·里希特医生。”游优指向坐在斜前方,面色苍白的老韦恩。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人群有些愤怒地反对道,甚至连那四个脏兮兮的男孩都在抗议。
“你不该污蔑里斯特医生,他是我见过最善良正直的人。”警长的语气也有些不快。
“但事实如此,他撒谎了,他说兰斯洛特·杰罗姆死于中毒,但其实他没死。”游优完全不在意人群的抗议。
警长转身走向杰罗姆的身边,指着他被盘子碎片深深扎入的脸和睁着眨都不眨一下的眼睛,说:“你管这叫没死?”
“不,警长大人,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里希特医生说他死了的时候,他还没死。”
游优走到韦恩医生面前,轻声问道:“有件事我很好奇,里希特医生,为什么你看到兰斯洛特的尸体滑落在地的时候反应那么大,而第一次发现他死了的时候却那么冷静随意。”
“......”韦恩垂着头不说话。
“里希特医生,你是专业的医生吗?”
“...是啊,我在医学院毕业后,做了一辈子的外科医生,主攻心胸外科。”
“那请教一下,一个医生发现一个人刚刚停止了心跳不过几分钟,第一反应是做什么?”
“...抢救。”韦恩失神地回答道。
“但你听了兰斯洛特先生的心跳后并没有这么做。”游优叙述着当时的情况。
“...是的。”韦恩开始诚实的回答每一个问题,似乎已经不再打算隐瞒下去了。
“为什么?里希特医生,我希望这个答案能够由你本人亲口告诉大家。”游优语气真诚地轻声对他说。
“因为我听得见他的心跳,强有力的、规则的、青年人的心跳。”韦恩抬起头,表情悲伤地看向杰罗姆的尸体。
人群再次议论纷纷,可以听见有人甚至诧异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为什么?!韦恩!”警长也为里希特医生的自白惊讶不已。
“...我需要钱...我常年入不敷出,兰斯洛特少爷答应给我一大笔资助,前提是成功帮助他假死...”韦恩知道现在再也不必保守这个秘密。
拉尔夫痛心地说:“可是你的诊所是镇上唯一的,病源一直稳定,收入应该还不错。在埃尔克镇生活也根本不需要太多开销,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子女...老韦恩...你难道是染上了赌瘾吗...”
“不!里希特先生绝不是那样的人!”这时一直沉默的四个男孩中的一个开口了。
“对啊!里希特先生是天大的好人!”另一个男孩迎合着。
“他资助了我们矿区很多穷人家的孩子上学,还免费帮矿区的穷人看病!”第三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说道。
“是啊!昨儿个我们四个去镇上做工,今早没舍得买饭吃,饿着肚子上了车,里希特先生听了还给我们四个买了这里的餐券...”四个男孩中最小的那个说道。
“你说帮助他假死,但现在杰罗姆却真的死了。”莱拉的妈妈露西娅·劳伦斯用纯白的真丝手绢擦拭着眼泪,杰罗姆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她用尖锐地嗓音指出:“你是下手太重了,还是嫌他给的钱不够故意害死了他?”
韦恩刚刚沉浸在兰斯洛特死亡的悲伤中,被露西娅这样一说,这才想到自己可能会因此受到怀疑,忙辩解道。
“不!不!我什么都没做!我并没有给他用任何药物或毒物,兰斯洛特少爷只是要求我利用自己的权威帮助他宣布‘死讯’。”
“老韦恩,你糊涂啊...我倒是信你说的话,可现在兰斯洛特先生一命呜呼了...死无对证...这样一来你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啦!”警长激动地嚷道。
一时之间人群的骚乱到达了顶点,甚至有几个人跟着哭泣了起来。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游优试图维持秩序以完成自己的推理,但是整个车厢里的人现在都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游优翻了个白眼,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吼叫,那声音无疑是非人的,像来自于地狱一般,离他最近的警长脸上的皮肉都被音浪震得剧烈颤动起来。
吼声持续了数十秒,直到他确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忘记了自己原本沉浸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