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狡兔不止三窟,甚至有六窟

咚！咚！咚！

这一日，京城各大寺庙、道观的钟声都开始响起。

一时间，偌大京城钟声齐鸣，浩浩荡荡，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沈一刀推开房门，眺望皇宫。

按照礼节，皇帝驾崩，在京诸寺观各声钟三万杵。

“二爷，您该入宫了！”

靳一川快步行来，告知沈一刀要入宫祭拜皇帝。

沈一刀点点头，这个时候，鬼头刀自然是不能带的。

他随靳一川一路疾行，奔入宫中。

整座紫禁城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戚之色。

皇帝在位多年，虽然都说他庸碌无能，但至少为人仁慈，对宫中婢女宦官十分宽和，颇得人心。

沈一刀忽的想笑，这么一位皇帝，直到今日，大概还有不少人觉得他是庸碌之人。

皇帝的丧事是极为隆重浩大的。

时隔多日，沈一刀与锦衣卫众人终于见到沈炼。

他们遵照礼部官员的引导，按部就班参与皇帝丧事之中。

皇帝驾崩，朝臣与新帝要服丧27天，文武官员及所有百姓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不准嫁娶。

沈一刀看着信王继位登基，踌躇满志。

忽觉没有多少意味，反倒是对武道上的追求愈发充盈他的心灵。

渐渐，使他进入一种无我，无众生的玄妙状态中。

一直到丧事结束，沈炼招呼沈一刀回家，他方才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退出。

沈一刀感觉到自己与天地之间的联系似乎更加密切。

皇帝的丧事结束后，沈一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中，也有不少边军将领前来拜访。

放在过去，沈一刀或许会拒绝不见。

然而现在，经历朱无视一事后，沈一刀放之自然。

让三合楼掌柜准备饭菜，与来访的边军将领喝酒谈天，吹牛打屁，短短时间，便已融入这些边军将领之中，得到他们的敬意，也渐渐将这些边军将领团结在他的身边。

这种事当然会传入新皇帝的耳朵当中，但沈一刀并不在意。

正所谓狡兔三窟。

沈一刀想了想，锦衣卫是一窟，东方姑娘的日月神教是一窟，苏梦枕的金风细雨楼是一窟，福州福威镖局以及海贸船队占据的台员岛（台湾，明代称为台员、大员、鸡笼等）是一窟，科尔沁大玉儿与张寒是一窟。

如今再加上慢慢聚集在身边的边军将领，也是一窟。

广交人手，手握重权。

到今日，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

正如卢剑星所说，了不起便从这京城杀出去，破开山海关，入辽东，杀个天翻地覆。

灭女真后金，在女真后金的基础上一统朝鲜，再建一个大明也未为不可。

些许思绪，随秋日远去。

这一年的冬天就在铁胆神侯斩首，新帝登基，百废俱兴之中到来。

当一场雪覆盖京城，沈一刀今年已二十岁，斩首三百二十七人。

照例在鬼头刀前奉上三炷香。

沈一刀成熟不少，胡茬也冒出来。

院落中，大雪堆积，沈一刀挥拳迈步，一趟钻炮拳，劈空掌，酣畅淋漓。

接着洗了把脸，便悠然迈步，直奔三合楼吃早饭。

三合楼大堂，他的座位早已留好。

掌柜看他来，连忙亲自招呼。

“二爷，您来啦。”

“掌柜的，生意不错。”

沈一刀看着座无虚席的大堂，笑着调侃。

掌柜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还得靠着您老人家。”

自从靠上沈一刀，掌柜便已光明正大，死心塌地托庇在沈一刀手下，其他黑白两道的供奉全部停了。

甚至一口气将每一年给沈一刀的分成提升到六成，他自己则只拿四成。

这相当将产业完全给了沈一刀。

可效果却也出奇的好。

看似给了沈一刀六成，可免去那黑白两道所有供奉，算一算，他竟比起以前多赚几十万两白银。

这使他对沈一刀愈发感激，伺候的也愈发殷勤。

沈一刀也知道掌柜的想法，但掌柜上道，他也没有拒绝。

“掌柜，听说你有二子，长子读书，次子习武？”

“是，二爷。”

“不瞒您说，商人之子，本没有机会去科举，但这大明六百年，一些东西见怪不怪，使了点银子。”

“我那长子也很懂事，去岁刚刚考过童试，成了秀才。”

“希望日后能成举人、进士。”

“到时还得二爷照顾。”

掌柜讪笑，大明立国，士农工商，商人之子本不该有资格考科举。

但正如掌柜所言，总归有些门路，早已成人尽皆知的事情，管的也不是那么严格。

沈一刀好奇道：“二子呢？”

提起二子，掌柜面色微沉，旋即叹了口气。

“也不知造了什么冤孽，我那二子整日舞枪弄棒，无所事事。”

“你若舞枪弄棒能有什么出息也就罢了，偏偏成了江湖上的小混混，消息灵通，拳脚就一般。”

“他倒也不是没有悟性，偏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这不管是读文还是习武自然都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的。”

沈一刀微微点头，掌柜说的不错。

“这样吧，把你那次子送到锦衣卫中，省的在江湖上惹是非，万一哪天不小心卷入什么灾祸里，就麻烦了。”

掌柜闻言，欣喜不已，一时间激动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一刀摆摆手，笑道：“我们也算老朋友，这也不是什么照顾，可话有一条，入了锦衣卫，吃苦受罪，他想逃那是绝对逃不了的。”

掌柜立刻道：“二爷，小崽子不听话，您就是杀了他我也绝无二话！”

沈一刀对这话不置可否，他本意也只是把三合楼与锦衣卫捆绑的更深罢了。

小二上了菜，掌柜连忙请沈一刀用饭，自己退下不再打扰。

“都听说了吗？”

“这新帝登基，次辅韩旷立下大功，东林党众正盈朝，首辅赵审言已经告老还乡。”

“大学士傅铁成也成木偶，不言不语，韩旷十有八九要成为当朝首辅了。”

喧嚣嘈杂的大堂内，有人小声议论，却逃不脱沈一刀的耳朵。

他喜欢来三合楼吃饭，很重要一点也是因为这里可以听到大江南北的各处消息。

这些消息当然有真有假，但只要善加辨别，就可从中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