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湘西赶尸人
韩先生的脸色也很难看。
不过当时，我却没有多注意，而是一字一句的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通。
等到我说完，韩先生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才摇头道。
“事儿我清楚了，但这个忙，说句实在话，我这点道行还抵不住起尸索命。”
“白小轩，这东西你拿着，算是我给你的礼物，拿着这东西，能帮你抵一条命。
而你想要活着，那还得另寻他法。”
我茫然的接过韩先生递过来的东西。
这是一个惟妙惟肖的纸人儿。
只是琢磨着韩先生的话，我心里的惊恐情绪更压抑不住了，许拐子说韩先生一定有办法，他也是这十里八地唯一的大仙儿。
如果他都救不了我的命，那我的下场岂不是跟许拐子一样，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被起尸的王铁柱锁了命吗？
“你别急着害怕，我虽然救不了你，但却能给你指两条明路。”
韩先生看着我，伸出两根手指头来。
我一个激灵就坐起来，连忙问这两件事儿是什么。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压根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呢，更不想英年早逝。
“别急，你喝口水，仔细听我说。”
韩先生安抚了我一句，我顺从的点头，眼下，韩先生的指点是我唯一的念想，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由不得我胡闹。
“这第一件事，你先得知道知道王铁柱到底是咋死的，这很关键。”
“一般而言，人死如灯灭，只有怨气不散，才有可能发尸，起尸，而王铁柱不过一天的功夫就直接跳过了发尸的环节，起尸索命，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你要做的就是尽快调查出来，王铁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只有这样，知道了来龙去脉，才能补救。”
韩先生郑重的说完。
我点点头。
其实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
实在是老王家的表现太过鬼祟了一点，我们这地方但凡死人了，白事儿一般也会大操大办，而老王家人着急火燎的用一千块钱让我连夜打出一口棺材，送到了就入殓下葬，这不符合逻辑。
我侧起耳朵，准备听第二条。
“这第二条，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韩某虽然救不了你，但这天底下的能人异士层出不穷，未必就没有真正的能耐人能救得了你。而据我所知，这天底下，至少有五类人能救得了你的命。”
“南矛北马，西虫东葬。”
“这些都是阴人行里响当当的能耐人，走到哪都是门槛子顶破天的爷，他们绝对有这个本事，不过这些地方太远，就算你肯去，他们也愿意帮你，时间上来不及。”
“纸人虽然能替你一条命，但这是一次性的，躲的过初一，你终究躲不过十五。而除此之外，在咱们湘西这地界，就只有一类人能救得了你了。”
韩先生看着我，让我仔细记在心里。
我连连点头，连忙追问到底是什么人。
“赶尸人。”
“湘西赶尸人。”
韩先生重复了一句。
湘西赶尸？
我怔了怔，我们这一片倒是隶属于湘西，赶尸人的大名我也是听过一二的，只是，都说湘西赶尸人行踪诡秘不定，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很难遇到。
我去哪里才能找得到湘西赶尸人的帮助？
可我这话问出来，韩先生却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我又询问了一些，脑袋昏昏沉沉的往山下走，分明是大白天，太阳火辣，可我总感觉到太阳光照在我身上，冷的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路上，有不少的村里人跟我打招呼。
可我都没理。
和自己的小命相比，我此刻哪里还有闲心去关注其他的又的没的。
偏在这时候，
疯老头儿有挡在了我的身前。
“滚，滚，滚，我没东西给你吃，我正烦着呢。”
我摆了摆手，抬手就要将疯老头儿打发掉。
谁知道，疯老头咋呼着胳膊，拉着我的手就手舞足蹈起来，他边长边跳，口中的话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听的我一个激灵。
他说的是，
‘一个死了的拉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死了的装进了棺材里，活着的也只剩下条命了。’
我猛的止住脚步，目光朝着老疯子望去。
昨天跟我在一起赶驴车回来的时候，老疯子就拦着我和许拐子说过这话，不过当时我都没放在心上。
而此刻，许拐子已经死了。
和他话中的一样，已经被装进了棺材里。
而这个活着的，被起尸了的‘王铁柱’盯上，难道不恰好是已经去了半条命，是半死不活的？
难道韩先生嘴里说的能耐人？
只是老疯子？
可能吗？
但不管如何，我总得试一试，于是，我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拉着老疯子就回了木匠铺子，门关的死死的。
在我家铺子里。
我认真观察老疯子。
要说他的来历，我只是知道他逃难而来，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多年不见他生病，一次都没有。
“老疯子，你是不是知道咋回事？”
老疯子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轩娃子，你贪财迷了眼坏了规矩，半条命怕也是留不住喽。”
老疯子似笑非笑，打哑谜一般。
我现在也不能管那么多，于是对老疯子恳求道：“老疯子，我不想死。”
“看在我照顾你多年的份上，你若是真有能耐，求求你救救我。”
我现在恨不得跪下。
老疯子怪异的笑着，反问道：“轩娃子，你惹了煞，指望我一个乞丐能做什么呢？”
老疯子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王铁柱肯定会要了我的命，许拐子已经死了，韩先生提醒过我，在这湘西地界，能救我的也许只有赶尸人。
赌一把！
我跪在地上，对着老疯子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提醒过我，是我太过愚钝，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还请救我！”
“往后当牛做马，伺候您万死不辞。”
我已经将我能用的词都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