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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尾随十一福子

庞佐见李校尉看自己,便迎上来,身后依然跟着一个人:“你从哪儿来的?来裴州干什么?”

李校尉见他冲自己眨眼,便说:“我是徐州人,来做生意的,小买卖。”

“是吗?我搜搜,看你有没有带凶器。”庞佐在身上四下里摸,李校尉站着不动。

分明摸到了李校尉怀里的短刀,他眼睛盯着李校尉,手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腹部:“好好做生意,别瞎逛!”

然后,带着那人走了。

“吴哥,您可看清楚了,他不是吗?我怎么看着他那么像巡按身边的那个护卫。”跟在身后的小兵问。

庞佐暗自心惊,这个小兵伢子眼睛真毒,仅凭李校尉走路的步态,就敢说他是巡按大人身边的亲随。

于是,他将计就计,借着盘查的机会,将情报放在了李校尉的怀里。

别人他不敢相信,这个李校尉,当年的李班头的人品,他绝对相信。

刘汉案破后,庞炯和金娥真就成了夫妻。

庞佐得一位湖北吴姓士绅的资助,过继到吴家,改名吴刚后,到军队入伍。

因为他能写会算,还是比较得武仁赏识的。

他也曾信心满满,想通过做文职在军队慢慢进阶。

直到六少年死亡案发后,他就有了回家的打算。

少年被困在马棚里时,他找自己的领头上司把总:“天气这样冷,冻一夜再把这些少年冻坏了。”

把总听了既惊讶又生气:“带他们回来做什么,还关在马棚里?”

便去找千总,千总也觉得此事不妥,但是他知道武仁素来好色,少年扫了他的兴,只怕自己去替少年们说情会令都监大人不悦。

只是一夜而已,马棚里也不算太冷,便敷衍把总回去,并未去找武仁。

把总回去说千总说了,他一会去找都监大人,让大人出出气,关到后半夜就把人放了。

庞佐心想怎么着那也是六条人命,本身今晚并没有本营的出勤任务,都监大人救不该把人关进都监府,认为千总和都监绝对不会当儿戏的,就跟着把总离开都监府,回到了相距一里外的兵营。

深夜,庞佐屠刀军营里乱了起来,都在说“失火了,失火了!”

他穿衣出门和士兵们一起北望,火已经灭了,但是还能隐约听到都监府里的嘈杂。

庞佐带了几个人奔向都监府,看见了他这一生最触目惊心的一幕:六个少年,像是六捆柴火一样东歪西扭地扔在地上,他们的手仍背在后面,被一条绳子串在一起。

庞佐知道,这种捆法叫“锁链法”,是他们训练时用的,一般人除非用刀割断绳子,解,是解不开的。

他忙蹲下身子去摸少年的鼻息,却见他们个个浑身沾满血污和马粪,而且个个头破血流,鼻孔、嘴角都有凝固的血痕。

都监府的马棚里一共关了三十多匹良马,细节,他不敢想。

“大人有令!无关人等立刻回避!”卫兵来清场了。

回到兵营,庞佐伏在矮墙上呕吐不止,心里的那种难受,无法用语言表述。

把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这件事情,你不要那么多屁话!人已经死,你就是把命搭上他们也活不了!”

庞佐知道,把头这是为自己好。

“他们这是要把人送哪儿去?”把头说。

庞佐忙抬头,见两辆马车向东而去,东山!他们这是要把人送到东山,那么,一定是把尸体抛入山涧吧?

此事在士兵中间的反响不小,因为士兵们绝大多数都和庞佐一样来自市井和农家,当时跟随武仁去灯市的人有一二十人,想堵住所有人的口,难。

所以事实真相便在士兵间传开了。

前面是谁告诉死者亲人去东山寻找尸体的,庞佐不知道,最后的那封信,是他扔在苦主脚下的。

因为,他已决意离开军队回家去了。

想不到武仁挑选了他去跟踪巡按大人,听到“呼延略”这三个字,他的心口突突直跳。

眼前立刻出现了跪在堂上战战兢兢的自己,和那个伴随在卢荣身边的、俊朗的年轻人。

六年未见,他已经是巡按了,自己却还只是个代书!

哥哥庞炯和嫂子金娥对卢荣等人是感恩戴德的,当时少年气盛的庞佐颇不以为然:我们又没犯法,只能说县令是秉公断案了,但这难道不是他该做的吗?

入伍之后,见到听到太多官员颠倒黑白贪赃枉法,尤其是六少年案之后他突然明白,当年自己和哥哥真是遇见了清官,不然,真判哥哥一个通奸之罪,你又去哪里求告?

李校尉没有回入住的客栈,而是走进了一家歌舞坊,找了个歌女单独听曲儿。

歌女年纪不大,最多十五六岁,端端正正坐着弹琵琶,一眼不看这个同样端坐着的客人。

曲儿李校尉是听不懂,从跟在庞佐身后士兵的眼神里他看出来,自己应该是被认出来了,庞佐盘查自己一是帮自己隐瞒身份,一是为了传信。

所以,他现在迫切要一个能独处,又安全的环境。

还有哪儿比这里更合适?

见歌女全神贯注地弹曲儿,他打开了纸条“元神街高家茶铺高顺,原是都监府门客,说小二让找他,即可!”

太好了,正愁不知该以什么方式去找高家老大呢,庞佐既让找高顺,那就必定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以前巡检时李校尉也是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但是以客人的身份花钱来,他是第一次。

歌舞女和妓女不同,她们卖艺不卖身,但是遭到下流客人调戏估计也是常事儿,所以保护自己的最好手段就是一心弹曲儿跳舞,尽量不与客人有眼神交流。

李校尉需要在这里等到天黑,所以他拿出一块碎银子:“姑娘也歇歇,烦请姑娘去楼下要两碗牛肉面来,咱们一起吃晚饭。”

歌女接过银子躬身离去。

不多时,妈妈笑嘻嘻地进来:“爷,您要是在这儿过夜的话,有别的姑娘陪您,那伺候得可周到了,也才五两银子!”

李校尉知道在这里就是不见底的削金窟,于是他也笑:“我和人约好两个时辰后见,来你这里消磨一下时间,那个姑娘的曲儿弹得不错,我爱听,就她,不换人了,该多少钱分文不少你的。”

妈妈闻言乐颠颠地走了。

不一会,姑娘跟着送面的伙计一起上来。

李校尉还真是饿了,便招呼姑娘一起吃。

姑娘犹豫了一下,见李校尉吃得香,也就动了筷子。

吃饭时两人闲聊起来,姑娘名叫福子,今年还不满十五岁,因为家里穷,六岁就被爹娘送到戏班子学弹琴去,这里的妈妈是福子的远亲,对她还可以,尽量不安排她晚上弹曲儿,基本天一黑就让她回家去了。

吃完饭,福子将碗收起后又要弹曲儿,李校尉说:“还有两个时辰我才走,这期间你歇着,咱们说闲话儿,行不行?”

福子便笑着将凳子搬得离他近一些。

“你听说过两年前的那个六少年死亡案吗?”李校尉纯粹是没话找话熬时间,因为他就没打算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两年前她才十三岁。

福子瞄一眼门口,低声说:“您不是本地人,就别给自己惹祸了。”

李校尉故作不解:“你们裴州城里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怎么就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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