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救灾
抱怨几句,想到自己来此目的赵年苦笑一声,喝了一口茶。
“说的太多了,回到我刚刚说的话上。
我有个大胆假设,烂赌鬼所欠赌债的赌场,那里的掌柜是翻海帮人。
他们以赌债要挟老仵作,伪造验尸结果。
掩盖少帮主真实死因,挑起惊涛帮和三家之斗,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阎莺晃晃茶杯,看着裹挟在茶水里飘荡的茶叶。
“这假设太过大胆。”
“起初我只是假设,可后来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当初你的手下说,万花楼老鸨告知他,少帮主在深夜大雨时候离去,不知行踪。
我问了好几个那晚的欢客,雨势太大,万花楼以此为由嚷着酒水半价,加上老鸨一直在门口相劝。
因此除少帮主一行人,雨停之前,没人再走出去过。
可是,有个欢客开窗透气的时候看见,一辆夜香车倒在大路上。
粪水从桶里倾泻而出,将大路彻底阻绝。”
听到这里,阎莺露出恶心神情。
“说这些干吗?”
“我去万花楼门前看过,测量过距离。
少帮主身子金贵,不会踏粪而行,很有可能选择改道。
离那里最近的回府道路,就是青花巷。”
“你进青花巷了?”
“进了。”
“发现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现,青花巷错综复杂。
我前前后后来回走了四五次,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哪点?”
“那晚住在青花巷的百姓,睡得很死。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昨晚下雨。”
阎莺扑哧轻笑一声。
“睡得死也有错?”
赵年尴尬笑笑。
“睡得死没错,但都睡得很死就太巧了。”
“你怀疑有人下药?”
“我不仅怀疑有人下药,我还怀疑少帮主他们就是在青花巷遇袭。
那晚大雨,大路上衙役照常巡街。
少帮主遇袭,不可能看不见,除非是在偏僻的地方。
断骨吴和剥皮宋是帮里老人,不会带少帮主冒险去偏僻之地。
除非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这样推断,那只有青花巷符合这一点。”
此话一出,阎莺捂嘴娇笑,胸前两坨圆润抖来抖去,风情四射。
片刻过去,她擦擦眼角泪水。
“想太多了吧?赵捕头?
白问凝是郡守之女,剥皮宋腹部伤势疑似杀威棒所致。
种种迹象表明,衙门中人参与其中。
你还说巡街的衙役看不见少帮主遇袭?
说不定,他们就是杀害少帮主的凶手。
还有老仵作说谎一事,也是空穴来风,毫无凭据。
你找赌场掌柜,问过话了?”
赵年长叹口气。
“他的眼神和现在的你一样,觉得我有病。
或许我真的有病,才会捕风捉影。
我只是觉得如今的局面,翻海帮获利太多。
码头的生意,他们抢走大半。
无需再担心,衙役因帮主和郡守的关系,拉偏架。
我们地盘好多间大铺子,都移到他们地盘。
百姓口中我们帮的名声,越来越差。
反观翻海帮那边,一个凶虎,全城皆知,人人向往。
就连拜雨伯的人,许多都转头去拜龙王爷。
谁让雨伯不能保佑他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希望杀掉那三人以后,局面会有所好转。”
说完这一切,赵年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阎莺叫住他。
“虽然你说的事情空穴来风,可我左思右想,有点道理。
我再派人去查查你说的事情。
无论有没有结果,今晚咱俩去见常伯,当面说清此事。
至于后面,就看常伯的意思了。”
赵年思索片刻,点点头。“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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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区,翻海帮分舵。
人的呼嚎、尖叫、哭喊沸反盈天,将急躁的雨声取而代之。
沾满泥泞的妇人,双眼无神不断拍打着怀中包袱。
包袱里的娃娃,脸色苍白,任由妇人拍打,毫无动静。
倒塌的废墟中,男人咬紧牙关,想要拔出压在柱子下的右腿。
每用力一次,右腿传来的剧疼,就会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雨水混合着他的汗水,不断从他脸上流淌而下。
“找到了!可算是找到了!”
老妇人双手指甲翻起,血肉模糊,不顾疼痛将刚刚翻出的包裹抱在怀里。
这包里是他们一家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有了这东西,她儿媳的伤,就有钱治了。
“你给我拿来吧!!!”
突然,一只大手,抢过包裹。
老妇人顿时抱住眼前男人的腿苦苦哀求。
“这是我家的救命钱!我不能给你!”
“你家的?分明是我家的!”
男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抬腿踹翻老妇人,便要离去。
刚一扭头,看到周围百姓都在看着自己。
“看什么!别多管闲事啊!”
男人拍拍鼓囊囊的腰间,吓得众人移开目光。
掂量着包袱的重量,男人微微一笑。
“嘿嘿,又能喝几顿了。”
“你是?”一个声音打断男人的幻想。
他循声望去,是一个打着油纸伞的年轻人。
看年轻人俊秀的脸,白皙的肤色,貌似是哪个公子哥。
想到这里,男人掏出腰间短斧。
“怪你小子运气不好,马上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不然。。。”
碰!男人视角刹那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到之前被抢包裹的老妇人,对自己露出大快人心的微笑。
“我怎么能看见背后的人了?”
尸体轰然倒地,秦知明捡起包裹,轻轻抛给老妇人。
他快步走到一处废墟中,单手将柱子提起。
救下被柱子压着的男人,他扭头大喊。
“翻海帮!速速救人!
作奸犯科者,先杀后报!”
“是!”
无数壮汉随着他的喊声出现。
纷纷跑向周围需要帮助的百姓身边进行救援。
一个时辰过去,雨势欲停。
陈游黄跑到正在药铺给人接骨的秦知明身边。
“虎哥,损失挺严重,这里的宅子大多数都连在一起。
倒一个,与之相连的也会遭殃。
好在弟兄们来得快,伤亡倒是不多。
只是好多人的家当都还没挖出来,没钱治伤。”
秦知明摆摆手,示意下一个脱臼的人上前。
“官府人呢?”
陈游黄朝地上吐口吐沫。
“没人来,都在内城区,守着白家那些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