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土豆妹
“好饿。”
土豆妹从游戏舱里爬出来，躺到比她人还长的滑板上。
她丝绸般的长发散开，修长的手指在地上一滑，滑板就带着她从房间里出去，碰到窗前。
这些木质地板虽然价格略高，但是在上面玩滑板的体验比瓷砖上差很多。
“太阳好晒，”土豆妹用苍白的手掌遮住自己姣好的面容，眯起眼睛，“好累，不想做饭。”
她光着脚轻轻一蹬，让滑板把她熟练地送到一个角落。
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
如果不是躺着吃饭很难受，土豆妹一天都不用起床。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人工景观、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还有两栋二十层的公寓楼。
“又快到了收租的日子了，好烦。”
土豆妹从独栋别墅的三楼窗口望出去，幽幽叹气。
每个月的收租会持续三天，那三天总会让她格外痛苦。
要把住满人的两栋公寓楼全部走完，就算是有电梯也很辛苦。
躺在巨型滑板上的土豆妹随手接起座机电话，什么都不说，只是按了一个“1”键。
“1”键旁边有一行小字，写着：吃饭。
“女士，您想吃什么菜？”电话里传来年轻女人礼貌的声音。
土豆妹闭上眼睛，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黄焖鸡米饭。”
“好的，”年轻女人说，“您准备起床了吗？”
土豆妹轻轻“嗯”了一声。
不到五分钟，二十多个漂亮的年轻女子走进她的别墅，还带来了她的午饭。
在巨大的镜子面前，土豆妹百无聊赖地对着镜子做表情。
两个年轻女子站在她的身旁，为坐在椅子上的她打理头发。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女士，有您的电话。”
她接过限量版的手机：“喂。”
“你好，有考虑过回学校攻读博士吗？以你的天赋，在计算机这个大类别上只读到硕士太可惜了。”
“没兴趣。”
“我们学校会给你最好的条件，光是读博期间，就会给你每月一万的补助。”
每月一万？
土豆妹直接挂掉电话。
这连她的零花钱都远远不够。
她考研选计算机相关，只是出于兴趣；自从掉了一些头发，这个兴趣也消散了。
“小土豆，小土豆！”
土豆妹从窗口望下去。
只见一个面容青涩的男人努力举着一捧玫瑰，正被两个魁梧的保安带走。
“小土豆，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他哭了出来，“从大学到读研，我们认识有六年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人谁啊？
土豆妹用自己的小脑瓜子想了想，发觉根本不认识。
她转过头，挑选自己今天的衣服。
……
一个小时后。
土豆妹横躺在沙发上，穿着贴身的睡衣刷手机。
她不想穿袜子。
两只白皙的小脚左右晃动，有时互相打架。
骨感又不至于太瘦的足部曲线，从脚踝开始，一直勾画到脚趾圆润粉嫩的指甲。
她用手机发了一个问题。
【至尊狂少】：身体虚弱怎么办？
一网友回答：戒掉手冲
【至尊狂少】：我是女的
又有网友说：找个男朋友
【至尊狂少】：？？？我又不是什么采阳补阴的妖精。
她翻了一个白眼。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还好，现在回到自己家，没有社交，也不愿出去运动，足足有一整年都没有正儿八经地晒过太阳。
除了偶尔翻翻《计算机编程从入门到入土》这种书打发时间，她无聊得很。
“难道真的要找个男朋友？”土豆妹想着，又摇摇头。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电视剧不好看？
她随手点进游戏主播的直播间。
【反向抽烟似神仙】教你玩转《赛博精神病》！
烟鬼那张胖脸看得她直皱眉。
“大家猜猜这是什么东西？”烟鬼用铲子铲走一条马赛克。
幸存的玩家们正在清扫战场，有马赛克的不明物体被集中焚烧，剩下的被玩家们瓜分。
弹幕也不平静。
【那条马赛克变成了两坨】
【刚才枪战是真的刺激，像真的一样】
【呜呜呜要现实时间三天才能复活，我好惨】
【哥们儿，我连内测号都没有】
【根据马赛克的长度，我认为那是一节小肠。顺便说件事，你们知道最好的肛肠医院旁边都有最好的猪大肠刺身店吗？真的非常好吃】
【前面那位你在暗示什么】
土豆妹幽幽叹息。
她用微翘的嘴叼住黑色发绳，然后用双手将自己的长发简单聚拢后绑紧。
赤着脚走过散发着原木香气的地板，大镜子前的女孩披上一件大号黑色风衣，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呆湾的家政公司已经清理过这里，赤脚也不会沾上灰尘。
不过，比起现实，她更喜欢游戏。
土豆妹用白皙的手掌比出枪的形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上一枪。
“砰！”
她用自己轻柔的声音配音，模拟枪击声。
土豆妹假装被自己击中，向后倒去，倒在换上新被褥的巨型滑板上。
过了一分钟，她终于滑到游戏舱旁边。
整个游戏舱被她涂成粉色，上面还装着一双兔子的折耳。
土豆妹躺进去，闭上眼睛。
【正在载入……】
【Id确认，【至尊狂少】】
【初始点位：幸福之家公寓公共厕所】
……
土豆妹走出厕所。
左边一个头发染成紫色的短发女孩正在用头撞墙，右边那个笑得直翻白眼。
“你！”还有一个还算正常的，朝她举起一捧马赛克，“要不要来点邮票？”
“没兴趣。”
她走着走着，原本失去光的眼睛开始炯炯有神，嘴角也不自觉地泛起弧度。
现实有什么意思，游戏多好玩啊。
土豆妹从一个高台跳下去，摔进一堆黑色垃圾袋里。
换做现实，她绝对不会做这种毁形象又危险的事。
不过，这是游戏嘛，不死的玩家们百无禁忌。
一个混混被她闹出的动静吸引，朝她轻佻地吹了吹口哨。
土豆妹微笑着走过去，瞄准混混的眼睛就是狠狠一拳。
趁着混混被打懵的时间，她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混混猛追不止。
“救命啊！”土豆妹边跑边笑，“有Npc要欺负我！”
路边十几个踢易拉罐玩的玩家转过头，围住了混混。
在一番拳打脚踢后，混混举起双手投降。
“我可以给你们一点钱。”他涕泪横流。
“谁要你的钱了？”一名玩家居高临下地说道，“把你的裤子脱了。”
混混面露惊恐。
“我是说，”那玩家蹲下来，“你这条裤子很罕见，花花绿绿的真是不错的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