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一）

“野狼帮老大把66号仓库那块地，让给我们了。”

萌男说着喜讯，脸上却不带一点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行啊，哥们儿，”烟鬼拍了拍萌男的肩膀，“你说服了野狼帮的老大？我一直以为，你也要死亡下线三天了。”

萌男附在烟鬼耳边：“他不是什么好人，绝对不是。”

……

巨灵城第四区，市中心。

土豆妹的长发随意飘舞，大大的贝壳帽遮住了阳光，只露出微翘的嘴唇和圆润的下巴。

“禁止通行！禁止通行！”

红绿灯在交叉路口边上，现在是红灯。

地面上一道道红色条纹一边闪烁，一边发出含糊的警告声。

现实中，她懒成宅女，还是死宅；但到了游戏里，她忽然精神百倍。

“通行！通行！”

地面上的红色条纹变成绿色，路人们纷纷通过，她也是如此。

倒悬的地铁从土豆妹头顶驶过，完全静音。

要不是带来的那一点点微风，她根本感觉不到。

走过一个商店的橱窗，土豆妹趴在玻璃上盯着里面的展品。

那是一件卫衣，衣服上的色彩和文字不断变换。

展品介绍上是这么说的：厌倦了一成不变的颜色和装饰吗？你需要一款能够自由变换的衣服。只需导入新的图案，我们这款产品就会焕然一新。库存有限，快进店抢购吧！

“哇！”土豆妹微张着嘴，瞳孔里都是这件可以自己改变外形风格的卫衣。

售价：300格罗申。

她调出游戏界面，表情僵住了。

持有金额：0

土豆妹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缺钱的时候。

“游戏客服，在吗？”她问向天空，“这游戏不能充值吗？”

……

天空岛。

姚洛吃着没比肥皂好吃多少的营养膏，叹了一口气：“我要蓝星的钱有什么用？沙雕玩家快去打工赚钱，让我抽成；或者帮忙传播信仰也行。”

他打开从赛博朋克世界“拿”来的游戏机，消磨时间。

神力已经低到极限，并且一分钱都没有，连游戏机都要从凡间顺来。

怎么会有这么穷的神？

……

“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土豆妹打了一下橱窗的玻璃，稍稍拉下风衣的拉链，然后用发绳绑起长发。

她确实一分钱都没有，不过她不买，只是看看那件衣服而已。

对她而言，这是一场战斗，也要全力以赴。

土豆妹朝玻璃上的自己比了一个“V”字，脸上笑出浅浅的梨涡，修长的脖子和微露的精致锁骨在阳光下格外迷人。

“欢迎光临。”

一个脸上全是金属的服务员朝她鞠了一躬：“您需要什么？”

这个服务员看着就不像人，反倒像某种机器，金属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不过土豆妹没注意这些。

她的视线已经被能够变换的卫衣吸引。

“这是本店的主打产品……”服务员礼貌地介绍。

服装店里的挂壁电视机上，男主持人开始激情四射地播报早间新闻。

【早上好，巨灵城！】

【这几天第四区的游戏机频频失窃，还不带重样。最要命的是，连巨灵荣耀大厦里的限定版游戏机都失踪了，偏偏公司安保部门束手无策】

【让我们来看看安保负责人是怎么说】

“那简直是一个奇迹，”安保负责人垂头丧气，“巨灵荣耀大厦拥有足够多的监控设备，可是游戏机还是失踪了。那么大一个游戏机，至少要两个人一起搬才能搬出去。可是，上一秒它还在，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他听到了一个问题，急忙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司人的安全绝对有保障。这件事……我是说，这件事只有传说中的神才能做出来。”

【看来巨灵荣耀大厦的安保还是有漏洞，不过这关大家什么事呢？】

【昨天在第一区，两个帮派火并炸毁了一栋楼，据说是中间人把一份酬劳拿给两个帮派干出来的好事。】

【说起中间人，这群情报贩子的好坏全凭他们的心情。谁是诱饵，谁是主力？只有中间人自己知道。那些接了任务去干活的人，总要拿命去拼】

【可不要以为我在贬低他们。巨灵城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中间人对巨灵荣耀公司相当有用】

画面跳到了燃起熊熊烈火的事发地点。

两帮人隔着一条马路进行枪战，时不时打爆路边的轿车。

他们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头发五颜六色，形状不一。

忽然，一颗手雷炸毁了路边大楼的承重墙。

这被打击得百孔千疮的大楼，呻吟着倒下。

【废土的情况还是那么糟糕，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公司人的狩猎比赛】

【我们的一号选手本该拿下一等奖奖金，升职加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被一只畸变种拖下车，现在估计在一群畸变种的肚子里】

【所以一等奖来到了我们的六号选手身上。作为一名低阶义体战士，她的防弹皮肤相当稀有，也在本次比赛中挡住了队友的枪击】

【我猜巨灵荣耀公司会给她一条晋升的途径，谁知道呢？】

一个浑身肌肉，皮肤显出不正常红色的女人站在一群畸变种头颅上，向天空发出怒吼。

周围一帮身穿西装、戴着墨镜的公司人为她鼓掌。

【赛博精神病总是层出不穷，机动队每天的任务就是开枪打人】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就连卸货工人都要求有一条义体手臂，这样可以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听说还有把自己的手臂砍了，换上小作坊做出来的违禁品义体，省得被淘汰】

【可想而知，这些廉价品对神经的伤害有多么大，变成赛博疯子也不足为奇】

画面上出现了一排机动队击杀人员的名单，倒是其中有几个人的备注很奇怪：

化为光点消失，疑似传说中的数字生命。

不过，名单一闪而过，很少有人会去研究原因。

【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幸运四叶草，如果有兴趣，请收看我的晚间档成人节目《魅惑红唇永不停》，并给我点赞，一键三连】

【让我们开始巨灵城的新一天吧！】

挂壁电视机上的早间新闻结束了。

土豆妹放下衣服，无比留恋地看了更衣间一眼，走出服装店。

她拉起风衣的拉链，遮住精致的锁骨。

“不知道萌男和烟鬼他们做得怎么样了？”

土豆妹朝梅子街66号仓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