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义体医生
羽毛鲜艳的巨大鸟儿，在巨灵城第四区的广场上自由飞舞。
那是全息影像，鸟儿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喂！看着点路！”
一个女人撞了一下土豆妹的右肩膀。
土豆妹敢保证，那女人是故意撞在她身上的。
这条路那么宽敞，却偏偏撞在她身上，真是的。
土豆妹警觉起来，低头看看，发现自己上衣右侧的口袋被翻了个底朝天。
原来是个扒手，作案速度很快，不过她什么都没拿到。
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全被土豆妹放进游戏背包里。
倒不是她安全意识强，而是随身带着那么多东西，太重了。
土豆妹回过头，看见那女扒手拐进一个小巷，从她背后消失。
“算你跑得快。”她气呼呼地小声叫着。
只要脱离了主干道，那巷子就七拐八拐，四通八达。
要是随意乱走，那就是开盲盒。
转个弯，有时碰上一个烂醉如泥的醉鬼说着胡话，有时一群街头混混持械打群架，还有可能是死不瞑目、鲜血未干的死者。
说不准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撞破两个组织的密谋，接着走上亡命天涯的道路。
土豆妹胡思乱想着，在小巷里行走。
左边出现一个霓虹灯管勾勒出来的红唇，还是呼吸灯，扑闪扑闪，像在勾引外来者；右边一堆小广告贴纸；正前方，有人用红色油漆写着“等死吧，公司狗”。那颜色鲜红得像刚流出来的血。
小广告五花八门，从寻找失踪的猫猫狗狗，到参加地下角斗场打出几个钱，甚至还有人贴着巨灵城现今最高统治者的悬赏单。
在小广告的角落，一排霓虹灯管勾勒出的小字写着：寻找义体医生，请走这条路。
“义体医生？”土豆妹咀嚼着这个词，决定去长长见识。
她还不知道这个游戏世界的医生，是怎么治疗患者的呢。
……
“哈哈，哈哈！”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脖子和脚踝上各自套着铁链，一边笑一边朝土豆妹扑来。
她在做无用功。
那铁链特别短，短到这疯女人才踏出一步就会被卡住脖子。
她没有手臂，两条都没有，肩膀外侧的断口露着金属的光泽。
“这治疗方案太残暴了吧？”土豆妹吐槽着。
走到小巷的尽头，抬眼就是一行大字：只要有足够强的义体，你就能战胜一切！
像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构成这行大字的霓虹灯管互相缠绕，格外粗壮。
只要有足够强的义体，你就能战胜一切！
“发光字的色调有点单调。”土豆妹评价道。
那就是诊所了。
一个男青年弯着腰，正全神贯注地往一只兔子的肚子里塞着什么。
兔子的两条腿蹦跶着，显然还没死。
“成功了！”
男青年放开兔子。
纯白色皮毛的兔子有着红色的眼睛，被人放开立刻跳走。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忽然身体里传来一声爆响，直直地越过土豆妹的肩头，一头撞在十米外的高墙上。
轰！
兔子炸了，血肉和机械零件四处乱飞。
男青年苦着脸，低下头。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诊所里间传来老人愤怒的声音，“我听这声音就知道怎么回事！”
男青年小声辩解道：“就差一点。那只兔子的脊柱有些畸变，应该是被腐化了。它和教科书上的不太一样。”
“差一点，做什么都差一点！”听到男青年的辩解，老人愤怒极了，“病人难道会长得跟教科书一样标准吗？难道病人会按教科书生病吗？气死我了！你——你——”
老人的声音不太对劲。
“老师！”男青年吓得蹦起来，赶紧冲进诊所里间，“老师，撑住！撑住！我给你喂药！”
土豆妹有些迟疑。
她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刚好碰上一个学徒，把他当医生的老师气出心脏病。
她还是走进了诊所。
要是那老人需要做心肺复苏，她还能帮把手做个胸外心脏按压。
诊所里间没那么亮。
看上去就高大上的仪器，显示着各种线条和数据；这和现实中的仪器有些相似，但这里的显然复杂多了。
倒在地上的老人白发苍苍，短胡须也全白，穿着一件黑夹克和灰色短袖，看得出年轻时相当壮实。
但他老了，两眼翻白，躺在地上艰难喘气。
“老师！”
男青年拽过来一个面罩，盖在老人的下半张脸上。
老人的呼吸顺畅多了。
“呼。”男青年额头冒汗，直接坐在地上。
他总算注意到了土豆妹。
“啊，来看病？欢迎欢迎。随便坐。”
“那只兔子从我的头上飞过去，然后在我身后炸了。”
听到这话，男青年的表情一滞。
他的头更低了：“那只是个意外，意外……你有什么病？”
“哪有你这么问的。”
躺在地上的老人说着，摘下面罩，侧身坐起来：“小姑娘，你可不像来看病的。但按照规矩，我还是问一问：你哪里不舒服？”
土豆妹摇摇头。
她只是来玩的，又不是真的来看医生。
“你这里除了治病，还能做什么？”她有些好奇。
老人甩开男青年帮扶的手，慢慢站起来。
“治病还是小事，”老人瞪着青色的眼睛，“我这里可以帮你换上义体。各种义体都有，跟我来吧。”
……
土豆妹觉得，她明白所谓“义体”的含义了。
一排排模仿人类器官和肢体的机械造物，就这么挂满了一整面墙。
“合成肺叶，肾上腺素增强件，”老人介绍着，“生物塑料血管，还有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的生物监测系统。它们能加强你的循环系统，价格最低的合成肺叶只要一千格罗申，有兴趣吗？”
土豆妹摇摇头。
老人并不气馁：“那换一些，这一排的。防火涂层，绝缘皮肤，皮下护甲，真皮编束还能减少流血。算了，你一个小姑娘，要放弃自己的皮肤可不容易。”
他转而说道：“钛合金骨骼，突触信号优化器，还有——”
“那是什么？”土豆妹指着墙上的一把巨大折刀。
她清楚地记得，野狼帮首领就是手臂上弹出像这样的东西，一刀把烟鬼秒杀的。
老人的表情有些奇怪：“螳螂刀？那可不是一般地贵，你应该买不起。”
“那能让人的速度快到出现幻影的义体呢？”
老人看向土豆妹：“斯安威斯坦？那可是军用的，市面上算是违禁品，就算是瑕疵品也是抢手货。怎么，你见过？”
土豆妹点了点头。
“那倒是怪事。”
【义体医生……向你传输了联系方式】
老人说道：“以后有钱了来我这里，也可以叫上你的亲戚朋友。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要记住，义体可是比原生器官好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