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碎的记忆

漆黑一片的地下溶洞中，真嗣左手拿着烛台照明，右手拉着明日香的手，沿着崎区不平的小路向溶洞的深处走去，一路上随处可见飞来飞去的蝙蝠，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加重了周遭的恐怖气氛。

溶洞内十分阴冷潮湿，明日香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她抬起头看了真嗣一眼，发现他正若无其事的走着，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看着真嗣举着烛台的样子，明日香忽然感到自己仿佛成了《歌剧魅影》的女主角克莉斯汀，而真嗣就像是那个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歌剧院地宫里的面具怪人。

“啊！！算了！算了！我到底在想什么！？”明日香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但此举被真嗣发觉了。

“怎么了？”真嗣扭头问自己的青梅竹马。

“那个…真嗣…”明日香颤抖着对真嗣说，“你…不觉得有点儿…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真嗣一头雾水。

“那个……”明日香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说，“其实…我发现这会儿你和之前…有些判若两人…各种地方上…”

“噢，那个呀……”听了明日香的疑惑，真嗣轻松了许多，“这要感谢参森先生。”

“哦？”一听见参森的名字，明日香顿时来了兴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明日香好奇的问。

“事情是这样的……”真嗣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时间倒回到前一天上午，真嗣换好衣服后从更衣室出来，独自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户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窗外。过了一会儿，从左侧方向传来了病房护理推车的声音，真嗣扭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名护士推着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绫波丽朝这边走来，这会儿绫波已经脱离了危险，脸蛋儿上泛起了红润。当推车经过真嗣身边时，绫波睁开眼看了真嗣一眼，而真嗣却一直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丽！”这时，参森从走廊的尽头跑了过来，来到绫波丽身旁。

“丽，怎么样？没事吧！”参森关心的问绫波。

“没事，不用担心。”绫波毫不在乎的说。

“那就好。”参森放心了，“我待会儿再来看你，记得听医生的话。”

“嗯。”绫波答应了，然后参森转身看向真嗣，发现他正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看着真嗣那沮丧的样子，参森不禁皱了皱眉，他慢慢的来到真嗣身旁坐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真嗣，我买喝的来了。”参森说着递给真嗣一罐刚刚从售货机里买来的咖啡。

“呃，谢谢。”真嗣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迟疑的接过参森递来的饮料。

“你怎么了？”参森觉得真嗣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居然表现出一副惨败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我见着我爸爸了…”真嗣难受的说，“他还是对我态度冷漠，我想不通，明明已经打倒了敌人，却还是得不到他的肯定，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真嗣一脸茫然的说。

听了真嗣的心里话，参森不以为然，“这再正常不过了。”参森轻描淡写的说，“众所周知，NERV是一所超越国家级别的大型军事机构，能进这个组织的人几乎都是精英跟受过特殊军事训练的人，而NERV的管理也是十分严格的，所以就算他和你的关系是父子，也得完全放下儿女情长。”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太懂。”真嗣一头雾水。

“这么给你说吧…”参森向真嗣解释说，“你的父亲是NERV的总司令，而你是NERV的EVA驾驶员，身份是一名战士，所以在NERV你的父亲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说到这儿，参森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然后说：“想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老爸就经常带我出入公司，了解整个公司的运作和各个部门的职责，后来当我升入大学后，我老爸就让我进入公司实习，从最基层开始干起。公司的人并没有因为我是cEo的儿子就低头哈腰，而是像普通员工一样，赏罚分明。”

“这样啊。”真嗣似乎听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母亲还在时，你跟你的父亲的关系如何，但是一但踏入NERV，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就变成了下属跟上司，所以你要牢记你现在的身份，明白NERV的规矩，然后才能处理好你跟其他人的关系。”参森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那…请问我该怎么做？”真嗣问参森。

“我教你一招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却很有挑战性的方法，顺服。”参森说，“如果你不知道现在怎样和自己的父亲沟通，那就先把他当成自己的上司去对待，尽心竭力的顺服他，这不仅是对他作为自己的上司，同时也是对他作为自己的父亲，更是对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重。”

“你尊重别人，别人也就会尊重你，因为你用什么样的气量量给别人，那么别人也会用什么样的气量量给你。”参森对真嗣说。

“是。”听了参森的开导，真嗣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回到现在

“这就是参森先生教我的。”真嗣欣慰的对明日香说。

“唉…”明日香突然忧伤的叹了口气，“参森他怎么对你这么好？”她有点妒忌的感叹。

“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啊。”真嗣觉得明日香的想法不切实际，“反正机会多着呢。”

说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真嗣举起蜡烛照了照，发现前面有两条路，分别通往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

“唔…该走哪一边呢？”真嗣对着眼前的岔路犯了难。

“等等，让我看看。”明日香急忙来到岔路口前看了看，然后信心十足的说：“右边！”

“呃…那好吧。”真嗣只好小心翼翼的和明日香走上了右边的那条路，二人走着走着，明日香突然又说：“参森还跟你说了什么？”

“嗯，是这样的。”真嗣继续复述开了：

两个人离开NERV的医院，来到NERV总部的地下生态园区内。在那里，绿树环绕的溪谷中有一座罗马式风格的后花园，园子里生长着各种花草植被，因为经过专业的打理，如同伊甸园一般华美绝伦。

“真美啊，想不到总部的地下设施中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庭院，真嗣不禁感到心旷神怡。

“真嗣，你看看，上帝所创造的这一切多么美好，飞禽走兽绿树植物各从其类，全世界几乎找不到两个百分之百相同的物种。想想吧，平时你一直都把自己囚禁在感情的牢笼之中，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美妙的东西。”参森对真嗣说，“所以，趁你现在还年轻，要多多开阔视野，多去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周围的人，然后用你所学到的给他们带去幸福，这样才能使你活的更开心。”

“原来如此。”真嗣获益匪浅，下一秒他突然有些急切的对参森说：“请问，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聊天吗？”

“没问题。”参森向真嗣保证。

正说着，真嗣和明日香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地下河，二人来到河边一看，发现根本看不到河的对岸，河水很清澈，而且不是很湍急，真嗣拣起一颗小石子，朝河中丢去，发现水很深，他俩根本淌不过去，河边有个简陋的木制码头。

“不…不会吧！”明日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地下河，“真…真的跟《歌剧魅影》一样！”

话音刚落，真嗣忽然用手敲了敲明日香的肩膀。“诶？”明日香扭头一看，只见《歌剧魅影》里的那个恐怖的歌剧院面具怪人正站在她面前！

“啊啊啊啊啊！！！”明日香发出了一阵远超克莉丝汀的女高音，一下子失去意识昏厥过去……

“什么声音！？”密室内，参森和鱶尾听见了从地下方向传来的明日香的尖叫声，马上转身朝房间外冲去。

二人顺着安全出口内的阶梯跑到了下面一层，推开门冲进了走廊。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大厅内，用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发现大厅正对着他们的尽头也有一处塌方，而左右两侧各有一条走廊，分别通往尽头的几个房间。

“这样吧，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鱶尾再次建议分头行动。

“嗯。”参森答应了，于是转身朝左侧方向的走廊跑去，他来到走廊右侧的第一扇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狼籍，周围的墙跟处凌乱的摆放着一些桌椅板凳跟婴儿床，地板上散落着许多儿童玩具，墙壁上五颜六色的贴画早已脱落的不成样子。

“这是一间育儿室。”参森看着眼前的景像说，他忽然想起这地方曾经盖起过一座孤儿院，马上意识到这肯定与这个设施有关联。

就在这时，参森的手电筒无意中照在墙角处的一样东西上，那是一部古旧的三轮脚踏车，是给孩子玩的，车的一只后车轱辘已经掉了下来。

“呃！”参森再次感到一阵头痛，熟悉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好了没有？…”男孩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参森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强烈。恍惚中，参森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一个男孩背对着自己趴在一棵树上，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啊！”参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旧站在漆黑一片的育儿室中。他浑身直冒冷汗，实在不愿意再在这个房间里再多呆一秒，于是转身跑了出去。

地下溶洞内

“明日香，明日香，醒醒…”真嗣推了推昏过去的明日香。

“呃……”明日香终于恢复了意识，看见真嗣正蹲在自己身旁，这才放心的直起身子。

“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明日香心有余悸的问。

“那个啊。”真嗣笑着取出自己刚才戴的那个面具说，“是这个啦。”

“诶！？”明日香一看，发现那正是歌剧魅影戴的面具，马上一脸惊骇的问真嗣，“你…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你不知道吗？”真嗣对明日香的反应感到奇怪，“文化祭快要到了，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准备一个节目，咱们班抽到的节目就是《歌剧魅影》。”

“什么！？还有这种事！”明日香有些郁闷的说。

“嗯。”真嗣点了点头，“我手上拿的就是演魅影用的道具，是音乐老师那智恭子让我用来练习的。”

“你…你演魅影！？”明日香有点被吓到了，耳朵里仿佛响起了那首熟悉的bGm和克莉丝汀温柔而又略带悲伤的歌声。

“是啊，那智老师还让我问你要不要演克莉丝汀，并且计划在位于一座孤岛上与世隔绝的歌剧院旅馆让咱们排练。”

“是吗……”明日香忐忑不安的想了想，“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

说着，两个人站起身，再次看了看四周，明日香无意中发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方，有一个收起的金属阶梯，连接着岩壁上的一处通道，于是他们在四周找了找，看有没有开关之类的东西能将它放下来，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看样子咱们只能去试试另一条路了。”真嗣说，明日香马上点头答应。于是二人原路返回了那个岔路口，朝另一条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