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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在所有人的世界乱闯

同在邑州的一处花柳巷中。

一个打扮像乞丐一样的老头醉醺醺的从里走出,怀里露出一角黄布。

“咱个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

唱着唱着又开始不满,“老头子我算得那么准,就给一两银子!”

过了会,又晃了晃脑袋,“算了,反正我也忘记说过两年有个命劫,扯平了。姑奶奶可不怪我,您交代的事我可都办了,您老说关键断姻缘,问谁都相克,我就把命劫的事忘了,哎……年纪大咯。怎么破来着?也忘了……”

老头一边扶着墙嘀嘀咕咕,一边走出花柳巷的灯光,背影逐渐被黑暗吞没。

另外一边,君镜一路不曾停歇回了皇城。

皇城门口,谢千澜、温倦、君弦都来迎接。

这一次君镜是暗中出行,少有人知。

“皇上,小月公公呢?”谢千澜看了几遍也没看到月拂泠,不由得问。

君镜:“他很快回。”

谢千澜遗憾,“那皇上自己回宫吧,臣回府了。”

君镜:“……你是来迎朕还是迎他?”

谢千澜微笑不语。

温倦抢答,嘴角绷不住的笑意,“皇上明查,自然是月公公。丞相准备了接风宴,全是月公公爱吃的。”

君弦笑道:“千澜听说皇上回程就开始准备了,竟然不是迎皇上,哈哈。”

温倦忍不住笑,“臣也有事找月公公,不知他何时回来呢?”

君弦:“本王也很想见她。”

君镜视线从眼前三个人脸上一一扫过,“他是朕的贴身太监,想见他,先来求见朕。”

说完直接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走,无情的让三人在后面吃灰。

游淮泽和景湛都没出去打招呼,埋头在马车里写信,这辈子的文化都用在上面了。

温倦叹道:“丞相,看来你只有自己走去皇宫咯。”

谢千澜浅笑,“是啊,这便得去了。王爷、将军,在下先走一步。”

温倦失笑,“丞相慢走。”

君弦拍拍谢千澜的肩,“去吧,本王的事你不必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谢千澜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温倦看着谢千澜的背影,不由得叹道:“丞相真是冰雪似的人,干净清透。”

君弦道:“阿倦竟是在本王与皇上中间选择了夸丞相,啧。”

温倦无奈,“王爷又在玩笑。皇上天人之姿,谁人能比?我又如何敢妄议陛下?丞相尚且让人觉得与他同在人间。皇上那气势,总觉得与我等不是一个世界,永远无法靠近。”

温倦说着,忽然笑了。

皇上性子凉薄,眼神也时常冰凉一片,让人心惊胆战。

但月公公却是不同的,他似乎不惧皇上如何冷漠,不管不顾的就往皇上世界里闯,甚至还大有要把皇上驱逐出去,自己占领他世界的架势。

温倦想起在皇宫里跟着月公公学种地时,那小公公每日都在她面前抱怨嘀咕:“又扣我俸禄,都扣光了,不就是睡着的时候脚抽筋踹了他一脚么,明天蹭他饭吃。”

时不时又道:“将军将军,我从御书房偷了皇上的墨条,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字写得不好吗?我猜是墨的原因。你先试试,不行就是笔的问题,我再给你偷皇上最喜欢用的笔。”

温倦当时就忍不住笑,她自小对自己严苛。事情若达不到预期,便是自己不够努力,于是逼着自己更加拼命。

如今遇到个相反的人,怪天怪地怪今天热明天冷,就是不会怪自己。

莫名的, 温倦觉得放松了许多,许多事反而得心应手起来。

好似皇上也不那么高高在上,从前皇上在她眼里是坐龙椅的人,是执掌朝纲运筹帷幄的执棋者。

如今,她却觉得皇上是个具体的人,会生气,会笑,会来农田园抓月公公去御书房当值,还会斤斤计较月公公又弄坏他几根笔,还要月公公赔。

“阿倦?”君弦的声音打断了温倦的思绪,“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温倦止了回忆,接着道:“在想着王爷定然是故意的。谁人不知六王爷狂放不羁,英俊潇洒,不知迷倒多少官家女儿,六王爷这是在变着法的要我夸你呢?”

君弦笑道:“阿倦如今倒是胆子大了,从前在京可是从来都闭门不出,谁也不见。还记得本王与你结识,可是上门被拒了三次。”

温倦笑着看向城门口,“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月公公不止是往皇上世界里闯,谁的世界他都是乱闯。

温倦笑着又叹道:“月公公今日应当是不会回来了。”

君弦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阿倦似乎很喜欢她?”

“是啊,月公公很好。”温倦道:“与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放松。”

“是吗?”君弦蹙了蹙眉,苦笑,“她对本王却是很不待见。”

温倦道:“听说你二人是有些误会,待月公公回来,我在将军府做东,请你二人吃饭,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君弦拍了拍温倦的肩膀,“阿倦总是这般和气。”

两人说笑着离开城门。

另一边,谢千澜站在御书房中。

君镜已沐浴更衣,一身龙袍将其衬得愈发高贵冷漠。

“如何?”君镜开口问。

“回皇上,兵部张先承认了全部罪行,包括先前兵部火药被大量私调之事。但张先是兵部侍郎,许多琐碎杂事都是他在管,张先被抓,兵部很多事都无法进行。”

谢千澜沉默了半晌,道:“兵部尚书空着,兵部属六王爷管辖,但六王爷说自己只是挂名闲职,对兵部的事全然不知。如今兵部无人理事,找这人说是那人负责,找那人又说是另一人职责,一团乱。”

谢千澜微微皱眉,“再几日就是中秋,边军不能归家,每年中秋这会都该送些月饼桂花酒等吃食过去,如今还尚未安排。”

君镜一边听谢千澜回禀,一边低头翻最近的奏章,安静半晌后,合了奏章,道:“嗯,兵部的事急不来,这件事让礼部去做,东西是他们在准备,让他们清点数量品类,让温倦带兵护送。

一切事宜绕开兵部,朕要让兵部那些不知忠于谁的人知道,朕没有兵部一样办事,但他们没有朕,只有死路一条。”

顿了顿,他又道:“由温倦前去,也正好让温家人一家团聚。”

谢千澜忽然抬眸看着君镜,“皇上竟能想到一家团聚。”

君镜冷着脸看他。

谢千澜失笑,“是,如此一来,边军也会觉得皇上仁慈宽厚。”

君镜冷眼盯着谢千澜看了一会,语气缓了几分,“这段时间如何?”

“有几波人刺杀,小月公公做的陷阱,派上了大用场。”

“所以你今日特意迎他?”

谢千澜低笑,“是。”

君镜又冷下脸,“朕提醒你,那是朕的贴身太监。请他,朕不到,你以为他敢去?”

谢千澜挑眉,“不敢吗?”

见君镜脸色更冷,谢千澜忍住笑意,道:“红热砂确为张先所购,但送往邑州之人不是他,邑州有内应。”

“嗯,已留了人查此事。吕豫恢复得还算不错,红热砂应当是有人下在了学堂的吃食里,有一煮饭的村民失踪。”

“是,臣所购的红热砂以及其余几种药物,已让太医院检查记录,以后只有几家大的药堂有售,购买者记名限量购买。”

谢千澜本是在收整容易被误食的有害药物,没曾想牵扯到邑州。

邑州没有红热砂,只能从京都买,对方发现他大量购入,想顺便陷害他,却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两人在御书房一直待到天黑。

谢千澜离开后,君镜又在御书房待了良久,一直到后半夜才出来。

刚站定,一个模样乖巧的小太监便从花坛后往外探出脑袋,期期艾艾的走向君镜,可怜巴巴的说:“皇上,奴才迷路了。”

……

(有些人还没死,就已经活在了回忆里。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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