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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宣武形势 韩建接诏

朱温周边的形势并不太好。

南边有蔡贼秦宗权,西有河阳李存孝。

东北方向有驻守郓州的天平军节度使朱瑄。驻守兖州的泰宁军节度使朱瑾。

三面受敌。

朋友只有一个,如同废物般的忠武军节度使王縕,帮不上忙且不说,还需要朱温派兵帮忙抵抗秦忠权。

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这个时候秦宗权正在进攻忠武军的治所许州,而且很快就攻破城防,生擒王縕。

因为李晔的到来,时势出现一点点偏差,秦宗权正在舔舐,半年前被朱温斩出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对许州用兵。

东边是驻守徐州的武宁军节度使时溥,北面直面魏博,此两藩与朱温暂时没什么冲突。

至于西面的义成军,朱温早在两年前,就派兵攻破义成军治所滑州,生俘节度使安师儒,将义成这块地盘收到自己囊中。

还有淮南的杨行密,此时被蔡贼秦宗权的叛将孙儒赶出老巢,自然不足为虑。

蒋玄辉道:“魏博罗弘信与汴并无仇怨,且弘信新得魏博,军心不服,必不敢出兵。

巨鹿郡王时溥与节帅有旧,因剿黄巢论功与节帅生隙,但并未交兵,可遣人备上厚礼,晓以厉害,自能化干戈为玉帛,至于朱瑄、朱瑾二人……”

朱温闻二人,也是大皱眉头。

一年前朱温和二人还是铁三角,朱温与朱瑄、朱瑾为结拜兄弟,老朱认了朱瑄为大哥。

此二人为朱温在宣武站稳脚跟,帮助甚多。三人联合攻伐黄巢、秦宗权颇为密切。

说来此二人,跟朱温也算意气相投,都是脸皮比地厚,心狠手辣的腹黑之人。

朱瑾是朱瑄堂弟,在朱瑄帐中为将,求娶时任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之女。

在迎亲之时,将刀兵藏于婚轿,婚礼之时动刀兵,将齐克让赶走,这才当上泰宁军节度使。无耻之尤,简直刷新人的底线。

三人的蜜月期持续了六年,待三人各自在地盘上站稳脚跟,这才诠释了,有些兄弟,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

朱瑄、朱瑾见朱温兵士雄壮,派人用钱财诱惑,掳走朱温不少人马。

此事报到朱温耳中,朱温大怒,他可不是吃素的,这世上占他便宜的,可基本上被他弄死了。

三人在年初大战,朱温派大将朱珍攻取了濮州、曹州,赶跑了濮州刺史朱裕,斩了曹州刺史丘弘礼,两方彻底撕破脸面。

“若将濮州,曹州归还给朱瑄,约其休兵罢战,节帅再修书一封,表明心意,再结兄弟之情……”

老朱眉头紧锁,深感蒋玄辉愚昧,他有些怀念敬翔了,得尽快派人将敬翔接回来。

老朱与朱瑄、朱瑾意气相投,自然深知此二人性情,不说此时正在交恶,哪怕手足情在,此二人能放过这次趁火打劫的机会?

答案很肯定。

朱温道:“濮、曹二州必置大将坐镇,别无他法,此事无需再议。”

朱温与众将士商议甚久,算来算去,除去防守兵力,只能出马步军五万。好在近些日购的不少粮草,数月之间,并无粮忧。

“此战,当速决,三月后便是春耕,若是误了农时,必有饥馑之忧,众将士当戮力同心,以抗外敌。”

“诺。”

……

华州驿站

敬翔求见华州刺史韩建不得,亦是无奈,此时身为笼中鸟,别无他法,只能静观其变。

而在刺史府邸,韩建尤为不安,皇帝派中使宣诏,还派了一位宰相来,姿态不可谓不高,还带了三百甲兵,这是要做什么?

“使君,可使城防守张行思不放甲兵入内,以保不测。”

韩建摇摇头道:“朝廷多次宣吾入朝,吾皆托病据之,朝廷平定李茂贞,吾亦兵进长安,虽上表解释,怕是朝廷诸公见疑,方有此祸,若再拒甲兵,则显吾心虚,不可!”

“倘若甲兵为祸,如此奈何。”

韩建道:“我城中将士两万,率一都人马伏于院内,何惧,摆案焚香,吾自卧床,领中使入内室宣诏。”

“诺。”

……

孔纬入华州,打开手上密函,仅有四字,上书:“贼在驿馆。”

入城后,孔纬即派三百护军全数包围驿馆拿人,身边仅留仪仗数人。

不多时,寻得四五十人,为首读书人模样的,自称敬翔,孔纬当即让人将诸人拿下,人赃并获,这才心安。

前往迎接的华州主薄朴进,心惊胆寒,佯作不知,问道:“孔公宣天子诏,不去刺史府邸,反往驿馆拿人,这是为何?”

孔纬眉头一挑,眼帘微眯道:“朴主簿不晓?也罢,前方领路,本相自与韩建分辨。”

朴进眉头微皱,孔纬连尊称都不提,直呼其名,无礼,但他也很无奈。

被人捏着蛋,只能别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华州刺史府邸

韩建闻宰相孔纬,率兵入驿馆,已经拿下敬翔等人,方感大事不妙,心道何人泄密,又忙着在心中盘算,该如何应付。

不多时,报孔纬已至,韩建上床卧下,佯装病重,意图朝廷有抚慰之意,欲在内堂接旨。

若是在以前,中使宣诏,怕也就从了,可孔纬本就重礼仪。

臣属接诏,摆案焚香不说,沐浴更衣也是要的,哪能内室卧房接旨,天子威仪何在?朝廷脸面何在?

孔纬立在中堂,谓朴进道:“一炷香后,若韩建再不来接诏,本相当回禀陛下,韩建概不奉诏,如此而已。”

朴进亡魂大冒,这可要了老命了,忙亲自走去卧房与韩建说。

韩建一听,从床上蹦起来。

“孔公当如此说?”

朴进用力点了点头。

“快,快扶我去中堂!”

朴进看着韩建穿着病中常服,急道:“使君,此中模样怕是不妥,恐孔公又要责难,得换上官服。”

“快换,快换!”

韩建方寸大乱,待换上官服,又令两侍从扶着,这才装着病,缓慢走进中堂。

此时孔纬,手握圣旨,脸色冷峻。

韩建慌忙下跪,拜,再拜,三拜后伏地道:“臣,华州刺史韩建,喜迎天使。”

“华州刺史韩建接旨!”

“臣在!”

孔纬张开圣旨,宣道:“……华州刺史韩建,屡受皇恩但不思报,……私藏贼寇朱温从属,实属欺君之罪,念汝曾有功与朝,朕既往不咎,往后当勤于国事……”

孔纬念完,韩建双手接上圣旨,身后已被冷汗浸湿,证据确凿,他也没办法分辨,心中只是疑惑,到底是谁泄了密。

待孔纬礼毕,韩建才起身。

孔纬道:“韩刺史,陛下饶恕汝的罪过,汝以为为何?”

“罪臣不知,还请孔公解惑。”

孔纬道:“国家为难,社稷为忧,此正是朝廷用人之际,陛下望韩刺史回朝,为大唐再立功勋。”

“这!”韩建道:“罪臣实感陛下厚恩,当以死报也。”

孔纬微微摇头,自是不信,该办的办了,该说的说了,只有最后一件事了。

“华州城防使张行思何在?”

张行思很是疑惑,他只是奉命护卫,怎么跟他扯上关系,见宰辅相问,忙应道:“末将在!”

“你就是张行思?”

“是我。”

孔纬细细打量一番,见无出奇之处,道:“张行思接旨!”

……

一旁的韩建也是迷糊的很,朝廷怎么对张行思发旨意,而绕过他这个刺史。

待听到朝廷封张行思为归德将军,好家伙,品级如他一般高,还要带回长安任职。

这个时候,韩建全明白了,目光咄咄的看向张行思,心下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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