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送上门来的蠢货
见顾清宛拿着汤勺搅着瓷碗里的燕窝粥愣神,半晌也没有想喝的意思,连嬷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了一抹不耐,不屑的撇撇嘴,再次出声提醒道:“三姑娘,燕窝粥快凉了呢,你就算舍不得喝,也不能白白糟蹋了夫人的一片心啊。”
听到这话,绿萝当即就忍不住了,转了转黑黝黝的眼珠子,无意间瞥见手中端着的茶盏,顿时心生一计,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随后四平八稳的端着茶盏走到连嬷嬷跟前,福了福身子,“连嬷嬷一路过来辛苦了,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说着,把手中的茶盏往前一递。
“嗯哼。”连嬷嬷听了,鼻孔朝天的冷嗤一声,伸手想要接过茶盏,绿萝也顺势递了过去,然而却在这时生了意外,绿萝在连嬷嬷刚想接住茶盏时,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双手跟着一颤,一杯满满的茶水顺势全泼在了连嬷嬷的胸口处。
事情生的太突然,屋子里的几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都不由得怔愣了片刻,尤其是连嬷嬷,整个人都僵住了,待反应过来,立即扯着嗓子,铁青着脸怒斥道:“你这个该死的小贱蹄子,竟然敢将茶水泼我一身,是不是闲皮痒了,想让老娘给你松松皮啊?”
说这话的时候,连嬷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冒着凶光,说完,更是不等绿萝有所反应,上去就给了绿萝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直接把绿萝给打懵了,她却还像不解气似的,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小贱蹄子,老娘这一身可是新做好的衣裳,还未沾过身呢,就被你给毁了,老娘今儿不给你点教训,难消老娘心头之恨。”
连嬷嬷那个气啊,这身衣裳值一两银子呢,快赶上她半个月的月钱了,如果今儿不是老夫人寿辰,她才舍不得穿出来呢,这下子好了,全都让这小贱蹄子给毁了,顿时气得怒不可遏。
越想,连嬷嬷心里的怒气就越的盛,瞪着一双冒火光的眼睛,呲着牙,扬手就想再次去甩绿萝的耳光,只是抬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人半路给拦住了,连嬷嬷被气急了,一时间忘记了身处的环境,也或许她压根就没把顾清宛放在眼里,见自己的手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给抓住了,顿时,看也没看,想也没想,就破口大骂道:“哪个小贱蹄子敢管老娘的闲事,还不赶紧给老娘放开,一个个的都闲皮痒了是吧,等老娘收拾了这个贱丫头,再一个个的收拾你们,哼。”
听到这话,顾清宛阴沉着一张脸,话也没说,松开连嬷嬷的手,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时,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连嬷嬷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这一巴掌用尽了顾清宛全身所有的力气,直接把连嬷嬷给打在了地上,可见顾清宛生气到了极点。
麻痹的,竟然让人当着她的面打了她的人,这比直接打她还让她生气!顾清宛睁着一双冰冷刺骨的眸子,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被打懵在地的连嬷嬷,浑身散着骇人的气势。
她知道是绿萝故意将茶水泼在连嬷嬷身上的,她更知道绿萝这么做全是为了替她出气,既然如此,她又岂会让维护她的人受到伤害。
顾清宛的这一巴掌不仅打懵了连嬷嬷,就是绿萝和绿绮两人也不由得傻了眼,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姑娘生那么大的气,她们心里明白,顾清宛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她们出气,这般想着,两人心里感动的直冒泡泡,此生得到这么维护她们的主子,她们死也甘愿了。
连嬷嬷瘫坐在地上懵逼了一会儿,待缓过神来后,用手捂着脸颊,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向顾清宛,眼底深处闪着恐惧之色,深深的吸了口气,连嬷嬷压下心中的恐惧,强装镇定的想质问顾清宛,可一对上顾清宛冰冷彻骨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一颗心吓得扑通扑通的狂跳。
可转念又一想到,三姑娘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势,应该是装腔作势吓唬人的吧?连嬷嬷自我催眠着……可,可脸上传来的疼痛却又分明提醒着她刚才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连嬷嬷一时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过了半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了下嘴唇,抬眼怯怯的看着顾清宛,哆嗦着嘴,呐呐的问道:“三……三姑娘……为何打老奴?”
“呵,连嬷嬷这话问的可有意思了,本姑娘为何打你,难道你不知道吗?”顾清宛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眼神冰冷的看着连嬷嬷,好似看的不是活人,而是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似的。
连嬷嬷再次被顾清宛的眼神惊骇住了,吓得浑身忍不住一哆嗦,大脑更加不能思考了,只下意识的呆愣愣的摇摇头。
“呵,看来连嬷嬷不仅人老了,就是脑袋也不管用了呢,你在本姑娘面前自称老娘,怎么?你是本姑娘的母亲吗?还是说你早就有了想取代母亲的意思?”顾清宛冰冷的眼神看着连嬷嬷,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每说出一个字,连嬷嬷的身子就忍不住颤抖一下,能顾清宛说完,连嬷嬷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更是吓得煞白煞白的。
“老奴没有……没有……三姑娘不要冤枉老奴……”连嬷嬷听了,惨白着脸,哆嗦着嘴想解释,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顾清宛说的都是事实,她想辩驳都辩驳不了,只能说一些苍白无力的话。
“呵,冤枉你?”顾清宛听了,嗤笑一声,低垂了眼帘,看着连嬷嬷,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奉劝连嬷嬷还是想清楚了再说,本姑娘冤枉你是小,若是让母亲冤枉你?可那就不太妙了呢。”
顾清宛说的话就像是针一样,每说出一个字,那针就扎连嬷嬷一下,等顾清宛说完,连嬷嬷也被扎的脸色灰白,气息紊乱。
能在宁国侯府呆了十几年,连嬷嬷也不是吃素的,在权衡利弊之后,顾不得脸上的疼,跪爬着上前,扯住顾清宛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三姑娘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老奴是吃了猪油被蒙了心智,才会胡言乱语的,求三姑娘饶了老奴这一回吧,老奴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连嬷嬷越想越胆战心惊,越想越后怕,如果这件事情被大夫人知道,她不死也得脱层皮。想到这里,连嬷嬷怯怯弱弱的打量了眼顾清宛,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害怕,怪不得大夫人会那么费尽心思的想除掉三姑娘,原来三姑娘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骇人了。
顾清宛冷冷的瞥了眼连嬷嬷,伸手拽回了裙摆,随后不一言的坐回到椅子上,拿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燕窝粥,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燕窝粥?”
见此,连嬷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三姑娘这是在怀疑燕窝粥有没有被下毒,想通了之后,连嬷嬷不敢怠慢,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把脸,忙说道:“三姑娘放心,这燕窝粥并没有毒,老奴可以拿性命担保,不信的话,老奴现在就可以喝给您看,真的。”
听到这话,顾清宛凝视了连嬷嬷几眼,见她神色坚定,不似作假,心中便不由得疑惑了起来,莫非是她想多了?不对,顾清宛摇了摇头,如果这燕窝粥真的没什么,大夫人又何必派人监视她亲自喝下去呢?
“这燕窝粥中,除了燕窝,是不是还放了别的东西?”虽是疑惑的话,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是顾清宛能够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了,没有直接下毒,却可以利用食物相克的法子,如此一来,即使她出了什么事情,别人也查不到她身上去,毕竟喝燕窝粥的不止她一人,宁雪莲宁雪玉也都喝了。
连嬷嬷听了顾清宛的话,那双浑浊的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眼底深处闪现着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清宛,三姑娘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事先便现了么?
“三……三姑娘……”连嬷嬷惨白着一张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她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心里更是惶恐不已,三姑娘太可怕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打死她都不领这个差事了。
看连嬷嬷的样子,顾清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绿萝绿绮两人也不是傻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顿时愤愤不平起来,刚开始看连嬷嬷的眼神就不好,现在更是恼怒到了极点。
尤其是性子有些暴躁的绿萝,当即也顾不上红肿的脸颊了,抬脚便狠狠的踹了连嬷嬷一脚,这一脚绿萝可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呢,踹的连嬷嬷哎呦惨叫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绿萝像是还不解气似的,朝连嬷嬷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燕窝粥里到底放了什么,还不快说,非得把你压到老夫人那里,才肯说实话吗?”
说完,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接着威胁恐吓道:“老夫人眼里可是最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让她知道,你敢害姑娘,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你可仔细想清楚了。”
听了绿萝的话,连嬷嬷越的左右为难起来,大夫人得罪不起,老夫人也得罪不起啊!大夫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能把活人逼疯,可是老夫人就不一样了,老夫人向来仁厚,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要了她的命吧?顶多挨一顿板子,连嬷嬷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
看到连嬷嬷脸上的表情,顾清宛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边拿着汤勺搅着燕窝粥,边给旁边的绿绮递了个眼色,绿绮也是个聪明的,连嬷嬷的想法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会子得了顾清宛的授意,便抬步走到连嬷嬷跟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连嬷嬷定是在想老夫人宽厚仁慈,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吧?”
闻言,连嬷嬷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绿绮,喃喃的开口,“你怎么知道?”
“这好像并不难猜吧,连嬷嬷跟在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定然了解夫人的手段,可老夫人就不一样了,这些年老夫人素来很少管理府里的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性子也越来越宽厚了,连嬷嬷怕是想到了这些吧?”
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似凌厉,“可连嬷嬷别忘记了,老夫人终究是老夫人,你没有触动她的底线,她自然可以对你宽容,但若是你触动了她的底线,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连嬷嬷莫不是忘了,家宴那日四姑娘犯了错,老夫人可是坚持要把四姑娘送往家庙的,连嬷嬷难道是觉得自己的脸面比四姑娘还要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