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新世界的结果如此

“……新世界剧院主体在昨夜清除工作中出现二次坍塌，目前地面以上部分全部失去建筑功能，已阻止普通游客进行参观，目前官方正计划对地上地下两部分进行系统性的爆破与拆除……“

“……近日网络上匿名请愿公布不安定者身份的活动，其参与人数再创新高。安定研高层再次表态回应舆论，称基因筛查结果关乎每位公民的未来，应当慎重……“

电视机内再度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黎瞑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他有些诧异的盯着眼前的电视屏幕，不顾因不良姿势而导致的杂乱发缕。

……这不就是，之前握着戒指发动道罗斯雕像看到的未来吗？

什么都不做，最后就会变成这样吗？

那么接下来是月岛……

黎瞑不敢想，这个废弃的白梦资源已经接近尾声，最后的结局……应该是hE才算彻底破解吧，虽然他现在暂时并不想接受源清玉与院方的邀请，但收集完美结局的成就是人之常情。

等会……

黎瞑迅速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离开鼠州旅馆迅速前往了警视厅。

讲道理，他作为一个私家侦探，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前往警视厅这么多回。

要知道在日本，私家侦探与警视厅之间并不合，私家侦探倒是不以为然的群体，警视厅就有点小心眼了，有种“我吃的是不算快，但你不能动我蛋糕”的美。

才刚刚进入警视厅，就撞见了乱作一团的警察们，而源清玉正扶着帽檐站在角落处，目光锐利表情严肃的望着手中拿着的一份资料。

“怎么回事？”黎瞑不顾已经在准备出警的众警们，径直走到源清玉附近，低声问道。

“喔，你来了。”

源清玉眉头放松下来，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交给眼前的青年，有些丧气的叹了口气。

“网上匿名请愿公布不安定者的身份……现在已经变异发展成暴动，主要在新世界湖的附近表现，现在高层派我们去镇压。”

“这些资料？”黎瞑挑了挑眉，看向白纸上的黑字，有些茫然。

上面尽是一些人名与家庭住址，个人资料等等，黎瞑也考虑过是不是那些不安定者的名单，但是这些信息和他在道罗斯那边看到的不同。

“这些是主动发起暴动的新世界市民，高层给我们提供的个人资料信息，要求我们前往他的家找直系亲属警告，或者采取非常措施镇压。”

源清玉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自己切身体会了一下这个废弃白梦资源的运转……感觉真是绝望，石冈区的院长……还真是恶趣味。”

在经历了这些事件之后，因为阶级不同，所以源清玉只能用“恶趣味”这三个字来形容，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想过不了多久这个白梦就会崩坏了。”源清玉眯着眼睛，叹气道。

“重梦中的白梦崩坏会有什么后果呢？”黎瞑将手中的一沓资料揉捏成一团，脸色有些难看，但声音仍然努力保持着平衡。

“无非就是你最熟悉的肃清者白鸟浅前来清理白梦，然后重梦并发症彻底结束，最后的结算通通成为一场空梦。”源清玉轻哼一声，“所以也就是说，你的努力极有可能白费。”

白费？

在看过那么多的令人作呕场景，耗费磨灭了多少耐心，最后的努力却会白费？

黎瞑有些恼火，但同时他想到了今天早上出门前的想法，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试探性的问道。

“我这边……月岛和神木都给了我他们想法中的最优解……并且通过所谓的道罗斯雕像，我看到了那些抉择的未来。”

“都是崩坏对吧？”源清玉嗤之以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想……既然是院长，那么最初设计并投入运营的白梦一定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最优解的……”黎瞑欲言又止，终于在克制了自己内心的起伏后，开口说道，“我今天早上想到了第三种方法。”

“什么？”源清玉挑了挑眉。

“与音崎交谈得到的「献祭本质为等价交换」，在月岛手记里写出的「未来可以被解释为每个人身上的可能性」，而今天的每日早间新闻里得到的「诅咒表征关乎每一位国民的未来」。”

黎瞑顿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他影响每个人生活的实体或秩序或规则层面的东西中，也是有不少与所有人的可能性等价的，将其付出往往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如果能想到其他影响不大的付出物，应该也是可以走向真结局的。”

“所以……我们召唤道罗斯，并许愿【以所有人身上的蝴蝶诅咒表征，以换取每个人对未来的选择权与自身的可能性】。”

这是黎瞑目前能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

诅咒表征某种意义上也是许愿的一部分，只要将这些暂时不利于民众的东西与未来交换，那么各种意义上，也算是符合许愿的条件。

源清玉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抿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去做吧，尽管这个白梦中的人类都是虚幻……但是围绕着你而生成的白梦，各种意义上你也算是一位主角，这个新世界的命运……”

源清玉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是他觉得这有些中二，又或者是他因为其他的各种原因，但总归这些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

来到坍塌的剧院地下，仪式所需的东西已经被放在了地板上。

两根形态可憎的黑色蜡烛，一根带着一个徽记的金属棍和一个头颅，那个头颅是黎瞑昨晚才见过的，在它的头盖骨上钻有孔洞以放置蜡烛。

最中间的位置是空出来的，看来正是用来摆放他带来的道罗斯塑像。

“我手里有咒文，你要学习一下然后自己召唤道罗斯吗？”神木正准备吟诵的时候，突然止住了看向眼前的青年。

学习？

难道说在白梦中学习的东西还可以在白梦外面运用到？

黎瞑仔细斟酌了一下，点头答应。

「Uthgosplam'fdaolothasgu'i！」

「来吧，揭去面纱之人，展现真实之人。」

主要的咒文主体后，还有另外一些话语，不过那同样是难以形容的发音。

黎瞑看到一股呈拱形的发光雾气，从吟唱咒文之人周身升起，涌向五芒星阵中的骷髅那畸形的头颅。

在符咒结束时，骷髅周围形成了一个明显的雾拱。

此时停止咏唱。

刚开始什么也没发生。

接着雾拱消散，只剩下蜡烛的光芒，但它们变得更亮了，而且旁边有拱形的雾气，两团火焰开始变得黯淡，接着突然熄灭。

片刻之后一团黑色的火焰取代了它们——一种负面的火焰——而且很快也消失了。

——同时，黎瞑知道房间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五芒星阵传来一阵干哑的沙沙声，黎瞑感觉到一个形体在那儿移动。

干燥、轻柔得不可思议的东西触碰了他的面颊，某些东西从嘴唇上流了下来，当沙沙声回到房间中央，黎瞑感到嘴里有了一股咸味——

触摸者伸进口腔内取走了一些血液。

「あなたはすでに私たちの血を食べて、あなたはすでに私たちの愿いを知っています。五芒星の阵はあなたたちを拘束して、あなたたちが私たちの愿いに従うまで。」

「汝已尝吾等之血，汝已知吾等之愿。五芒星阵将拘束汝等，直至汝从吾等之愿。」

“我将以所有人身上的蝴蝶诅咒表征，换取每个人对未来的选择权，以及自身的可能性。”黎瞑默念道。

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影子滞了一下，接着表现出更加震动的身形。

「麺白いですね。私はもうあなたの愿いを承认しました。愿いはこれで叶います。」

「有趣，我已经批准了你的愿望，你的愿望在此刻实现。」

「これは私たちが最後に会うことではありません。」

「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黑暗之中，一些东西离开了这个空间。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眩晕所袭来——

有什幺未知的存在，仿佛在声讨着物理法则并玩弄着黎瞑的感官。

好在这样的行为并未持续太久，最终，一些东西从城市之中被抽离了出来。

在这样的影响下，黎瞑无可避免的昏睡了过去。

直到下次醒来前，谁也无法得知这个决定为世界带来了多大的混乱。

几个月后，世界上出现了这样的新闻——

“……目前，基因筛查系统进行了大范围更新，有关部门研制出消除不安定基因的药物，据临床及社会实验表明此类药物已经生效……”

“……匿名请愿公开不安定者身份的民众在网络上进行了过激举动，目前国家网络安全部门商议决定，关闭部分论坛，待分级制度更加完善后再行开放……”

尽管黎瞑知道让诅咒消除的不是什么国家研发的药物，但绝大部分民众还是相当良好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杀人案并没有因此变少，他也听到了更多政府的谎言。

很难判断这样是否值得——

但至少黎瞑他成功了，和所有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一起，迎来了崭新的未来。

最开始，改变某些基因这件事让众人有些难以适应，好在那些锻炼而来的能力保留了下来。

很快更加现实的问题出现：将某一部分人归结为不安定因素其实是还不错的维稳手段。

现在这样的平衡被打破，实现了前所未有的所谓平等后，这个社会好像变得处处都需要严加管束。

众人的工作内容出现了一些变化，繁琐的部分增加了不少，娱乐产业质量下降，网络环境好像也变得戾气更重了。

不论如何，属于黎瞑与这个世界的渺小而意义非凡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

这个世界正在渐渐变得健全，健康，和平而美丽。

新世界的结局如此……

那么下一次呢？

……

“4月6日，日本池袋郊区某别墅发生火灾，因为当天下午下着雨，火情被消防员迅速控制，但遗憾的是依旧有三人丧生在了这次火灾中，分别是知名科学家山白梦、他的配偶山白须美、以及家里的女佣白川。

三人体表均被重度烧伤，其中白川是在到医院后治疗无效死亡，其他两人均为当场死亡。

这件事的发生严重影响了几日后池袋上应大学的某会议的召开，池袋高层对此事高度重视，要求警察署务必彻查此事。”

朦胧之中，不远处的电视机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黎瞑从昏迷之中惊醒，听着那些熟悉的名词，对此感到恍如隔世。

“黎瞑！睡什么呢？昨天晚上我记得应该没加班吧，你提前下班来着，怎么还是这么困？”

揉了揉双眼，黎瞑被旁边的陌生声音给吓了一跳，随后便扔过来一套警察制服。

“快穿上吧，高层给了我们死命令……务必要在十一日的上应大学大会议之前查清此案。”

又是……重梦并发症吗？

还是说上应大学中连锁的白梦？

令人怀疑。

看得出来，在这一次白梦中，他所扮演的角色是警视厅的警察。

让一个私家侦探去扮演警察……怎么想的？

“高层刚刚给我们提供了线索，你自己看看吧，山白太郎将会于本日赶到池袋为父母办理后事，上头派你去山白先生那里探访，记住一定要套出点话来。”

那位脸庞埋藏在阴影之中的警察离开了房间，将黎瞑独自一人丢在了这里。

如果……

有没有可能……

这个人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呢？

就在这个时候，黎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黎瞑，看得出来因为上一个白梦的成功破解逃离，我们又陷入了重梦并发症的另一场白梦之中……」

「而且我刚刚看过关于这个白梦的具体资料了，好像是以白梦触发地点上应大学为背景作为副本的，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也许会在这场白梦中见到黑泽他们。」

「对了，你的身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