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收获满满的现场勘查
客厅的右边是别墅的厨房，因为四处贴着的瓷砖，所以这里也得以幸免，这里正常有着冰箱、洗菜池、抽油烟机、煤气灶。
黎瞑走上前去，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看了一眼指腹后挑了挑眉，转头望向斋藤。
“案发现场有经过清理吗？”
“并没有，因为这里是重大事故现场，再加上死者还是重要的人员，所以先前来到这里勘察的同事除了本职工作外，其他的都没有动过。”斋藤背着手站在一边，见到黎瞑询问他后立刻凑上来道。
黎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后再没有了回应以及下文。
态度随意的端详了一阵，黎瞑看出别墅的主人卫生标准十分的高，就连洗菜池里面的滤网都清理的很干净。
有趣。
客厅的左边是楼梯、卫生间和一间书房。
这里是火灾的重灾区，和正常的书房一样，这里有书桌和书架，但书架上的书几乎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黎瞑捂着口鼻躲避着飘在空中的余烬，让过书架后捡起地上已经被烧成残片的纸页，上面的文字因为焦黑而难以分辨，但仍然能看到一些文字——
「cluster Intelligence」，「Feromoni」，「Formiche」。
这些文字虽然由英文字母组成，却并不是黎瞑所熟知的英文单词及词组，也许是其他的语言。
而就在黎瞑沉思着回忆是否有其他语言组成也是英文字母的时候，别墅外面一阵骚动，朦胧之间似乎是熟悉的传来了怒吼声与叫骂声，随后一个身影便从门框处挤了进来，隐约还能看到伸进来但被阻止的右手。
“来了？”
黎瞑轻哼一声，看向来者与他身后的紧闭的大门。
“黎瞑你真有一手啊，我还在想到底是谁不让死者亲属进案发现场呢。”源清玉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脸懵中带着些许赞意。
“我和我表达的立场完全一致，在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山白太郎就是一名伪君子，也是最大的嫌疑人。”黎瞑抱着手，平静的说道，“从他的那些说辞就能看出端倪，为什么在谈到电话后做什么的时候会支支吾吾。”
“这也是疑点，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想公报私仇吧？”源清玉挑了挑眉。
“没有这回事，嫌疑人不得进现场，不得加入勘察行列，是一直以来的规则。”
对于所谓的公报私仇，黎瞑还是秉持着避而不谈的原则，接着他继续回过身去面朝着那些碎纸页沉思起来。
源清玉轻笑一声，对于眼前青年的表现动机早已是心知肚明，他倒也不打算追究，而是顺应着勘察进度，跟着黎瞑一同看向那些碎纸片。
“这不是意大利语吗？”
看到自己所熟悉的文字，源清玉几乎是惊讶出声。
“我学拉丁语的，为了方便把一些相近的语言也学了，所以意大利语也在内。”见到黎瞑诧异的表情，源清玉连忙解释道，“不过我学的有些不精，只能大致的理解意思，但对于这种单词还是准确理解它的意思的。”
“不过……这些单词的含义貌似与蚂蚁有关系。”源清玉若有所思的说道，“三个词组或单词依次理解过来的话，是集群智慧，信息素，以及蚂蚁。”
“蚂蚁？山白专家还有这种癖好？”
黎瞑有些嗤笑的嘲讽道，但为了收集更多的线索来还原案件，还是将这些纸页完好无损的放入密封袋中后，交给斋藤，让其帮忙保管。
书房天花板被烧穿一个大洞，洞下有许多玻璃碎屑。
黎瞑蹲下身仔细端详着这些玻璃碎片，却在其中发现了意外之物——
是一些黑色的稻壳状碎屑。
“稻壳？难道说这起失火案件的起火点是这些稻子？”
黎瞑眯着眼睛喃喃自语，紧接着在他凑近地面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这股味道就像是假发店失火一般，厌恶感难以言表。
而顺着这股有指向性的飘然味道漫步，发现这股味道与这条夹杂着稻壳的痕迹一路延伸，一直到卫生间旁完全失踪。
卫生间顶部的天花板也已经被炸裂，有水从破裂的水管中渗出，可以闻到一些刺激性气味。
黎瞑一边背手捂住已经被遮掩住的口鼻，一边迅速退回到门口，看向斋藤：“科搜研的人来了没有？”
科搜研，科学搜查研究所，是各县警察本部的附属机关，主要的任务是对于犯罪现场的证据鉴定。
“来了，需要我去喊他们吗？”
斋藤背手一副恭敬模样，黎瞑看他这幅样子有些忍俊不禁，随意招手后重新站定卫生间门口，观望着眼前的卫生间场景，一副肃穆的表现。
“哎？我说，经历过这次白梦之后……黎瞑你会不会考虑去考警察？”源清玉凑了上来。
“怎么说？”
“我看你勘察现场与喊同事来帮忙很熟练啊，虽然是白梦给予你的身份，但看起来好像你已经完全适应了。”源清玉顿了一下，“如果你做私家侦探是为了接到更多的委托那还不如去考警察。”
“没必要，这是实现愿望的第一步。”黎瞑有些厌烦的摆了摆手。
就在两人交流讨论之际，在混杂着怒骂的开门声中，斋藤领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来到现场。
“黎瞑，这位是科搜研的冈本寿美枝。”斋藤为两人互相介绍着，“冈本小姐，这位是全权负责山白先生失火事件的刑警黎瞑。”
“早就听说负责失火案件的刑警本人极为年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冈本戴着口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声音中却夹杂着戏谑，“那么请问黎瞑先生喊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刚刚听斋藤大叔说。”
“案发现场，也就是我们面前的卫生间这里，有刺鼻性的味道，以及一些白色的痕迹。”黎瞑并没有理会冈本的戏谑，而是公事公办的讲述着自己的发现，“所以还希望冈本小姐您能够帮助我们将其带到科搜研检测结果。”
“小事一桩。”
冈本用手比着“oK”的手势，顺手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专业的取样物品，进入卫生间中。
在冈本开始取样的时候，黎瞑和源清玉，还有斋藤宗林也没有闲着，他们要将卫生间几乎翻个底朝天，找到更多的线索来还原案件。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混乱，但他们也总算是找到了案件的一小块拼图，就是位于卫生间下水道里的黑色颗粒。
“这是什么？”源清玉有些疑惑的问道。
“蚂蚁。”黎瞑从冈本那边借来镊子，夹起一小块后，放在从天花板窟窿直射下来的阳光处端详，过不了多久得出了结论，“怎么这里也会有蚂蚁呢？”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的哪里不对劲，只是冥冥之中感觉蚂蚁似乎是整个案情之中重要的一环。
可是……
什么蚂蚁会引发火灾呢？
不如说，为什么失火现场会有蚂蚁。
在卫生间的一切调查结束后，黎瞑等人离开了卫生间，连同冈本一起。
顺着楼梯往上走，他们看到一片狼狈的景象，墙壁之间的隔断都被轰开，地上散乱着各种玻璃的碎屑。
楼梯的右侧是一件单人的卧室，门上的铭牌揭示着这里是女佣白川的房间，如果没有这场火灾的话，房间内部就是一间普通女孩的房间。
白川是小岛家聘请的家政工，负责照顾年迈的山白夫妇。
而在白川房间的书桌上方有一块小黑板，上面贴着的便签还留下了一些，上面的内容分别是：
「x月2日：夫人又生病了，这次可能有些严重，明天联系桥本医生再来看一下吧。」
「x月3日：太好了，这一次只是一次小感冒而已，桥本医生建议夫人多注意通风，下午给先生建议一下吧。」
「x月4日：先生态度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的问题，最近还是注意一下别招惹他了吧。」
「x月5日：先生叫我联系除虫公司，难道他在别墅里发现蟑螂了吗？糟糕，不会是我卫生没做好的关系吧？」
「x月6日：还好，好像不是我的问题，真是吓死我了。正好今天比较有空，要不干脆去市里采购一下吧，就当是放松了。」
“桥本？”
黎瞑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等候命令的斋藤宗林，只一个眼神与疑惑的用词就让这位略显年迈的警官知晓了青年的用意，他稍稍点头，立刻抬脚离开。
离开白川小姐的房间，在卫生间的上方可以看到这次爆炸的发生地——
山白先生的私人实验室。
一进到实验室里，黎瞑等人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这与之前在卫生间闻到的味道基本一致。
实验室里坐落着两个通风橱和两个防爆柜。
两个通风橱虽然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但内部已经被烧得焦黑，上方的通风管道被烧得稀烂，两个通风橱底下的木制部分已经被烧穿，只靠几条金属框架的支撑显得摇摇欲坠，里面的许多试剂瓶已经被烧裂，许多的玻璃碎屑洒落在通风橱前的地面上。
而在玻璃碎屑之中，黎瞑发现了一小块并不属于其中的碎片，看样子就像是某个方型箱盒的一角。
再结合之前看到的那些线索，顺理成章的便推理出了这个箱盒有可能是一种养殖箱。
山白梦真在养殖蚂蚁？
难道失火真的跟蚂蚁有关系？
实验室的地面上有一个用粉笔圈起的焦黑人形印记，从立在现场的小牌子可以看出这是山白梦先生的死亡地点。
尸体倒是毫无例外的已经被运走了，但黎瞑却在焦黑印迹的周围看到一些白色粉末，蹲下来仔细端详的时候，闻到一些淡淡的酸味。
“冈本小姐，麻烦您了。”
黎瞑眼神示意接后的是略带敬意的请求，毕竟已经在现场看到了这么多成分不明的东西，看得出来以后请求冈本小姐帮忙的次数还有很多。
现在要是对她出言不逊的话，以后恐怕找她帮忙的机会都没有了，尽管黎瞑可以用职位之便命令或是强硬让她照做，但那终究是不长久的。
“黎瞑先生一有脏活累活就总想着我，就因为我是科搜研的人吗？”冈本嗔怪似的说道，但手下却是早已利索的开始收集这些白色粉末了。
“毕竟这里就你最专业，能者多劳，就是这个道理吧。”黎瞑抱歉的笑笑，“您放心，冈本小姐，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请你吃饭的，感谢您的恩情的。”
“那就一言为定，我可是要去最高档的餐厅。”
冈本虽然戴着口罩，但仍然能够看清她的嘴角在疯狂上扬。
两人的交流使得现场凝重的气氛渐渐缓和，源清玉和斋藤两人也是一副欣然的样子，这才像真正的同事嘛……只是里面好像混杂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黎瞑看向另外一边，两个防爆柜虽然同样被烧得焦黑，但却是这间房间里保存的最为完好的物品。
打开柜门，能看到里面满满的试剂瓶，从下往上依次排列，固体试剂和液体试剂、普通的溶剂和酸试剂都被整齐的分开放置着，可以看出这间实验室主人的严谨。
但是……
一般来说防爆柜内设置的都是易燃易爆的试剂，而通常情况下并不会将酸液置入其中，因为酸液既不属于易燃品，也不属于易爆品。
为什么山白会把酸试剂也放在里面呢？
在实验室后，是一个被完全炸开的房间。
这个隔间只有一道门和实验室相通，内部充斥着焦黑的痕迹，而进入其中后，黎瞑闻到了一些松香的味道。
这个神秘的房间中只有一个玻璃柜，只不过已经完全碎裂，玻璃柜中充满着烧焦的木屑，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
因为有过之前的经历作为前提，黎瞑刻意的留意了一下碎屑，他果然在碎屑中发现一个已经被烧焦的打氧机。
打氧机的一般是鱼缸里给鱼填充氧气的机器，在联想到之前的养殖缸碎片后，黎瞑又产生了新的想法——
难道说山白是养了一些鱼，然后蚂蚁作为鱼的饲料，但是蚂蚁比较聪明，所以他去研究了一些蚂蚁的习性依次来作为诱捕。
这样解释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但仅仅是有一定道理，如果再深想案情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玻璃箱与房门中间的地板上有一个大洞，通过这里可以看见别墅下方的书房。
出了神秘隔间，穿过实验室的门，右侧是一个普通的卫生间，在正前方是山白夫妇的主卧。
在烧焦的床上，可以看到一个用白色粉笔圈出的人形，显然，这最后的死者便是山白夫人。
在床的左侧，是一个铁质的档案柜和一个电脑桌，档案柜和桌上的电脑都已经烧得变形，但柜内的文本除了有些焦黄之外倒看上去很完好。
出于一种预感，黎瞑总觉得这些文本有着重要的线索藏在其中。
而本着探寻真理的原则，黎瞑毫不留情的打开了这些文件，顺便还吩咐源清玉将电脑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与日记相媲美的线索。
出乎意料的是，文件里的内容正是黎瞑之前询问山白太郎关于塔林噻唑的详情信息，可以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文件的内容主要讲述了塔林噻唑的具体效果和合成方法，该药物能够促进生物体内的神经递质的分泌，改善患者的记忆能力，并且有一定证据可以表明该药物能够进一步促进神经突触的生长，形成新的神经桥，有可能极大的提升受体的智力水平。
而其中讲述的合成方法，却让黎瞑有些不解，这些专业名词对于他这个门外汉来说，简直是无字天书一般的存在。
“塔林噻唑？这就是山白梦之前一直研究的关于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药物？”将那些白色粉末全部收集完成的冈本绕有兴趣的凑了上来，嘴里还嚼着什么。
黎瞑挑了挑眉：“怎么，冈本小姐是看得懂这些专业名词吗？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大学学的是化学专业，对医药学方面一窍不通，我只是在好奇能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药物是什么样子的。”冈本继续咀嚼着，“毕竟你知道这可是能媲美绝症的病症。”
“可是我记得化学专业里面也有制药方面吧？”源清玉这时候幽幽的说了一句，“当初我也想报考化学专业，所以对此方面有点兴趣。”
“你要是有点兴趣的话，就由你来吧，我着急下班。”
冈本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可对塔林噻唑这种药物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这对于山白的工作室来说应该算是机密，我想最好你们还是直接交给山白太郎本人吧，这也能算作他父亲的遗物。”
“恐怕暂时不行，因为太郎本人已经被纳入嫌疑人行列之中了，如果就这样把这种机密交给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