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漆黑意志

“诸葛平凡，你还没交代，我们要去那呢？”

摇曳在漆黑暮色中的警车依旧闪烁着灯光，但刺耳的警笛已经消失，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在响彻。

“我是老师，我们现在当然该去学校。还有仁良你还没搞定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该死的警灯也给它关了！”

“诸葛老师，我都说了，刚刚关上那要命的警铃完全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这本使用指南上到处都是起司酱和可乐的污渍，而且…而且我根本看不懂啊！”

做在副驾驶上的仁良急得抓耳挠腮，这样的举动被诸葛平凡的余光扫入眼中让他同样感到一股烦躁。

“你不是已经开通外挂了吗？怎么还会看不懂英文？”

诸葛平凡继续追问道。

“诸葛平凡，校长给的外挂是能正常交流，并没有说能掌握英语。还有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了！”

季桃黎尖厉的声音再次从后座穿来，诸葛平凡透过头顶的反光镜看到她已经扭成一团的神情，思考片刻回答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接到查理斯电话前，我说的那段话。”

“你向仁良要地图的那个时候？”

“没错，季桃黎你再想想我刚刚提到的学校，以及电影中的情节。”

“电影中的情节？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箱t病毒的血清在安吉拉就读的学校里！”

“没错，查理斯研发t病毒是为了治疗安吉拉的早衰症，而研究t病毒的血清则是为了抑制过于强大的t病毒。既然是抑制类的药物，说明一定得定时服用，再加上安吉拉刚刚表现出的情况，也恰恰说明了这种情况。”

“仁良刚刚提过，安吉拉的家与学校相隔的距离十分遥远，所以查理斯不可能将所有的药物都放在家中，而电影中箱子的体积并不算小，以此并不方便随身携带，因此血清在学校的可能性就十分大了！”

“对！而且另外还有一点，在电影中爱丽丝解救安吉拉的地点就是这学校。当初我就好奇这一点为什么安吉拉要莫名其妙跑会如此人多且危险的地方，一开始我的猜测是安吉拉出事故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出于各种原因所以返回到学校。但现在深入剧情，我估计其中应该也有目前这种情况吧。”

听到这里季桃黎的眉头不由紧锁，一个问题脱口而出：“可是，时间上对不上啊，你看电影中安吉拉注射血清的时间明明应该明天晚上，怎么会提早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编剧，又没开上帝视角，那能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给猜到！也许是电影中已经打过一针了，后面又打了第二针，也许可能是现在出了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我已经不清楚了，另外，仁良你到底搞定没啊！”

诸葛平凡空出的一只手不耐烦地抓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牙齿的一边也被他磨的咔咔作响，脚下的油门好像感觉又快了几分。

“马上！马上！在试倒数第二个键了！”

仁良摆弄着一个很明显是音量开关的旋钮，在那边摆弄着。

“呲呲…这里…这里是浣熊市电台，现在…插播…紧急新闻。”

“仁良这很明显是收音机的旋钮，你在瞎搞什么啊！”

季桃黎的语气明显显得十分不愉快且充满了烦躁。

“等等仁良，让我来，继续听下去。”

诸葛平凡一把接过仁良手中的旋钮，开始慢慢调试收音机的音频。

“紧…新闻。由于…爆…某种不知名的病毒，浣熊市…暴动全…市境内以被全部封锁。请…浣熊市居民立刻回家…保障好自身…”

“这…是一场阴谋！政府…不作为…我们不能…死，浣熊市…高官…政府要员…在那里…你们，梅…大桥…唯一…检验站…去哪里！哪里是出口！”

“so…f…ck！快…拉走！非常抱歉…演播…一点问题，请各位…相信…浣…政府，居家…保障…安全，政府一定…我们…保证。”

广播的频道夹杂着刺耳的电磁波，虽然没能完全听清广播里的内容，但想穿搭的内容已经在三人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诸葛平凡。”沉寂了一会之后，季桃黎轻轻揉着安吉拉的头发率先开口：“我们的考试题目是离开浣熊市，并不是救下安吉拉，这只是一道附加题，它只能影响我们是否满分，但不会影响我们是否及格。所以…我想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季桃黎的声音很轻，这话说到最后甚至轻到有些听不清。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没听清，诸葛平凡并没有马上回应她，只是沉默了片刻又缓缓开口。

“季桃黎，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这问题其实在我接到查理斯的那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过这件事情了。但是这么说呢，你做不到且没必要成为像我们这样趋利避害满心昧己的大人。其实在你刚刚犹豫的时候，心中不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诸葛平凡的头微微一侧，余光刚好从后视镜中看到季桃黎掰弄裙角的右手，以及脸上没有挥散的纠结。

诸葛平凡的目光收回，眼神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继续说道：“仁良，你那个时候救下安吉拉应该也做过一番心理斗争吧。”

“诸葛老师，你们怎么知道？”

“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当然是千万别和主线扯上关系啊，这些丧尸还好处理。可要是让我面对暴君，实话实说没有主角光环，在这部电影我的镜头估计只有一秒。”

“哦！看来你的思路还是蛮清晰的那你又怎么想着救下安吉拉呢？”

“这个…主要还是良心过意不去吧。”

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诸葛平凡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那我再问你，你说像这样无限流小说的基本设定是什么？”

“基本设定？嗨！那无非就是我们已经死了，或者我们快要死了。另外就是要不断地尽可能多赚取这个点数，不然其实我们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没错！就是这个点。仁良，季桃黎的意思打算是在这里放弃安吉拉，避开学校直接前往梅门大桥，尽量赶在检验站封闭前完成考试，对此我十分赞同，你……”

“什么！不是，诸葛老师你为什么赞同啊！安吉拉只是一个小女孩，她是弱者需要帮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还未等诸葛平凡说完，仁良强硬的态度直接打断了他。

“你看季桃黎，从学生的角度讲仁良才是正常的那一个人，虽然这种表现就是我们常说的圣母。乱世先杀圣母，季桃黎你的表现该说是理智呢？还是抽象呢？”

诸葛平凡无所谓的眼色一瞟，眉毛一挑看向有些愣神的二人。

“而且…而且，再说了诸葛老师我们需要她以及她爸查理斯的帮助啊！没有她，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检验站啊！”

看着诸葛平凡无所谓的表情，仁良急得连话都有些结巴了，跟刚刚的云淡风轻完全反转似乎真的害怕诸葛平凡在这时候放弃安吉拉。

“仁良，如果我告诉你这时候，放弃安吉拉是最正确的选择，且一定要你放弃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能叫正确？”

仁良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这不叫正确？之前你自己也说了，避开主线逃离主角是这场考试最好的选择。而且你自己也清楚如果我们真的前往学校，将要面对的是浣熊市第三难的副本，以及所有变异生物中排名第三的存在——变异犬。你觉得没有爱丽丝，没有瓦伦婷，没有卡洛斯，我们可以安然无恙地闯过这个副本吗！”

仁良沉默了，因为诸葛平凡的一番话说出了他心底最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他似乎根本没有反抗的理由。

诸葛平凡没有理会仁良，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季桃黎，如果今天我跟着的是一群已经熟练于权衡利弊的成年人，那么我同样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但面对同样犹豫的你们，我做不出这决定性选择。因为我们都清楚如果我们接下来去了学校，那么要面对的就是整部影片中风险最高的片段，说实话我也不想面对。”

“啊？那你…”

“觉悟永远要走在决定的前面，原谅我在这种事情讲大道理，也原谅我花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在说教谁叫我本来就是个老师呢。其实我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它还不够坚定，因为这只是飘在空中的理想主义，没有脚踏实地的权衡利弊。所以，讲一些实际的，我不希望日后低人一等，不希望等到知晓结果了再懊恼后悔，风险与机遇并存，一步先步步先。这是理性的选择，也是感性，放弃这个任务或许会让我们在此刻一时的轻松，就像校长说的惩罚，一万点数的后果我们几乎无力承担，这或许会让我们之后的路更加艰辛。也许我们已经死了无所谓得失，另外就是我们已经到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摇曳着绚丽灯光的警车前，一座校园的教学楼逐渐清洗，老旧的大门依稀半敞着。门前却是横七竖八停着不少的车辆，有些车辆身上充斥着大大小小凹痕，甚至连引擎盖高高翻起的都有，这些车辆将校园门口围得也是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