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仁良的问题
夜色如水,阁楼通往的屋顶的天窗被推开,一个人影钻了出来。
“我以为他们说的人是韩淑禾呢,没想到是你啊。”
坐在屋顶上的赫婗回头望去,眼神中有一丝迷茫。
“有心事?”
就着夜色,仁良来到赫婗的身边,默默坐了下来。
“韩淑禾和我的体态有很大的差异,不太可能把我们两个搞错,而且我上来的时候是大大方方的,你是专门上来找我的吧。”
赫婗没有直接回答仁良的话,反倒是用那双明亮的深棕色的眼眸看向仁良。
被戳破心事的仁良瞬间不好意思了,脸上露出一丝慌张,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特地上来赏月,刚好碰到你在。”
对此赫婗只是笑了笑,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确实,有点心事。”
“有关于纳兰矣?”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面对仁良的询问,赫婗并没有回答,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那个...赫婗,你是怎么猜到有乳糖不耐受的是纳兰矣,而不是久溪的。”
看着没话找话的仁良,赫婗愣了一下,随即还是爽快地回答道:“你还记得第一晚喝的奶油浓汤吗?”
“记得,怎么了?”
“那是十分英式的做法,里面应该加入了生奶进行熬制。那天其实纳兰矣就浅尝了一口,就跟你一样丢在一旁,反倒是久溪喝去了大半。”
“就因为这个?”
“不止是这点,你觉得我们的咖啡怎么样?”
“嗯...特别苦。”
“对,这种特别苦的黑咖啡一般来说,是要加奶或者配着甜品一起吃的。而根据我的了解,一般来说为了适配咖啡的口感,多半会加奶,可纳兰矣喝咖啡的时候都是就着甜品吃的。”
听到这里仁良沉默,他突然想了一件事,在今天下午他见到久溪的时候,她旁边的那杯咖啡好像就是奶棕色的。
“很牵强是吧。”
“稍微有点,但你还是猜对了,不是吗?”
面对仁良的安慰,赫婗摇了摇头,带着些许苦笑说道:“这就是侦探的痛点,很多时候我们是根据一个线索建立起一套理论,再利用剩下的线索搭建起一套逻辑自洽的体系。但如果在构成线索链的过程当中,缺失了一部分线索,那结果可能就天差地别了。”
听着赫婗的话,仁良明显愣神愣住了,他一下并不明白赫婗想要表达什么,甚至有些不理解赫婗说的这番话。
微风习习,璀璨的星空下,一朵乌云散开,银白色的月光,洒到沉默无言的两个人身上。
“仁良,你谈过恋爱吗?”
“呃...某种意义上来讲,没有。”
“想来也是。”
“怎么了吗?”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当你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说。”
说着,赫婗挪了挪位置,朝着仁良身边又坐近了很多,她是身形微侧,揽住仁良的右手,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们的纯情大男孩瞬间绷紧,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嘴角似乎是为了抑制上扬,有着些许的抽搐。
“记得,以后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做远比你怎么说重要。”
“啊?哦哦...好的。”
......
第四日的早晨。
比起先前,今天的早晨内容明显丰富了许多,坐下来一起的共进早晨的人也多了些许。
这点自然也是因为,老三好贪吃,狼吞又虎咽,噎死一个人,这句预言已经被实践了,众人理所应当地觉得不会再有人会进行毒杀。
当然,为了预防预防下一句诗歌的死法,众人在早上的晨会一致决定,暂且封锁了从阁楼通往屋顶的天窗,毕竟这是通往屋顶的唯一一条路。
......
下午的5点20分,厨房内。
落日的余晖,顺着通风窗的间隙洒了进来。
不仅照亮了厨房,甚至照出了那潜藏在阴影中的细节。
“你怎么看?”
透过阴影,在冰箱正上方的外壳上,有着一道细小的划痕,细小到如果不是光线正好,划痕是笔直地竖着,甚至都看出来的程度。
面对韩淑禾的提问,赫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顺着这划痕的方向,朝着冰箱后的墙壁指去。
在这堵粉饰的墙壁,伸手去摸,依旧可以感知些许的粘腻,此处的墙灰也比别的地方的要再上一些。
继续顺着这条线索,三人纷纷看向头顶的风扇,仁良心领神会一个踏步踩在一张椅子上,张头朝风扇的叶片上望去。
“三面风扇,有一面特别干净。”
听到这里,韩淑禾眉头微紧,快步顺着风扇的方向继续推导。
终于,在风扇斜45度角的橱柜上,发现了同样粘腻的痕迹,以及细小且竖直的划痕。但到了这里,橱柜下的微波炉上,一切的线索就都断了。
“赫婗,你的意思是这线索跟纳兰矣有关?”
赫婗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应该不是,这很明显是一道联动机关。很明显,是为了设计什么。但现在纳兰矣已经出局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所以说,应该是凶手?”
从椅子上下来的仁良不由发问道。
“不清楚,但是凶手的概率应该最大。但其他人也有嫌疑,毕竟我们现在连这道线索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很难推测出动机。”
突如其来的,零散的线索萦绕在两人的心头,厨房中陷入了沉默。
......
就这样平淡无光的一天就这么过去,转眼就来到第五日的早晨。
今日的早餐不比前日,参与的人又少了很多,只有零星的三四人来到餐厅就餐。
到中午,比起之前一起坐下来吃饭的人,今天一下子好像对半砍似的,陆陆续续分批次来了三批人。
晚餐时刻,这次的晚餐所有人再次到齐。
看着满满当当坐下来,却又沉默不语的众人,仁良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
餐桌的左边分别坐着:毕福安、韩淑禾、王季苓、思佳媛、赫婗、(空位)
餐桌的右边分别坐着:莱茵·布鲁斯,贾平,星奇,赵唯卿,(空位)、爱糸倪
面对这样的座位,身为最后来到餐厅的仁良,神差鬼使地坐到了末位的单独位置。
“说说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莱茵·布鲁斯率先开口。
对此,毕福安只是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有什么好说的!”
仁良明显被这样的对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不想谈,那就别谈了。”
“正好我意。”
说着,毕福安一伙率先起身离开,紧接着就是莱茵·布鲁斯一伙。
不多时,餐厅里就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仁良,以及依旧淡定自若喝着红茶的爱糸倪。
看了一眼依旧留在餐厅的爱糸倪,仁良不由开口询问:“什么情况?”
爱糸倪只是看仁良一眼便说道:“看起来他们好像孤立你了。”
“孤立?我?理由呢?”
“纳兰矣出局,但考试还没有结束,猜疑链就已经产生了。”
“等等,我有些糊涂了。你的意思是,大家在相互怀疑对方是凶手?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爱糸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人是社会性动物,在遇到针对和排挤的时候,都会想着建立或者融入一个团体保护自己。毕福安在第一次庭审提出的观点太尖锐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没站队?”
“起码你要表现出一个态度,现在哪怕是赫婗也要做足表面功夫,只有你傻乎乎地坐到了唯一的空位上。”
“我...我,虽然是有些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但本质上我并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为了站队而站队。不管是投出莱茵·布鲁斯还是贾平,现在都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凶手。哪怕是说所谓的票型,可投票出局就意味着考试失败,我并不想让无辜的人蒙受冤屈。”
爱糸倪看向仁良的眼神十分复杂,她犹豫了片刻说道:“按照侦探小说里的说法,你这样很圣母,以及接下来死的就是你了。”
“圣母吗?之前也有人这么讲过我,不过我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吧。只是有些原则,就好比你让我为了局势票出你,我会毫不犹豫地认可你这个观点。”
爱糸倪带着鄙夷的眼神看向仁良说道:“你这家伙的情商真的很低,会有女孩喜欢你吗。”
对此,仁良嘿嘿一笑说道:“那肯定有啊,而且还是恋爱剧里的狗血剧情,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故事。嘿嘿嘿,怎么很好奇?”
“可别,我一点兴趣没有。”
“还有你这小孩,怎么想着咒我死啊!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那只是现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仁良明显不悦地皱眉说道。
爱糸倪叹了口气,指着仁良的脑门说道:“你是凶手吗?”
“哈?我是不是凶手你还不知道吗!”
仁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爱糸倪。
“那你觉得他们知道吗?”
“这...,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管你是不是凶手,在那些怀疑你的人心中,你已经被纳入了不可信名单。其次,如果要给每个人的被害可能列一个表,我想你起码上升了三个名次吧。”
“什么鬼?搞得你知道凶手的名单一样。”
“有些要你自己去悟,因为接下来要死的应该是莱茵·布鲁斯了。”
仁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爱糸倪,爱糸倪脸色十分淡定默默地喝了口红茶,但下一秒仁良的一记手刀劈在了她的头上说道:“小孩子别乱说话,不然小心被别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