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交谈
林若芙看了看那几个一声不吭，正在打人的保镖。
肩宽窄腰翘臀，墨镜制服板寸头。
看上去一拳能打死一头熊。
又低头看看自己，身量苗条，跟鹅搏斗可以打个有来有回。
以前大学的时候，休息日跟舍友一起出门逛街，起风了都会被舍友紧紧抓住手腕，说是害怕她被风带走。
让她来做保镖？
“而你，被辞退了。”季云初对园丁说道。
园丁闻言，怒了：
“凭什么辞退我？！我不服！”
他费了一番力气都没能从椅子下面钻出来，只好拉长了脖子，活像老王八探头：
“我在季宅做了五六年园丁，对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有感情，你凭什么辞退我？！”
“就凭你私自带外人进来寻我！还有，”季云初冷笑：
“凭我是季家的家主！！”
“···家主？”园丁“嗤”了一声，也冷笑道：
“你一个女的？大笑话！你当什么家主？！以为女娃玩过家家呢？！”
“就算你爸妈死了，遗产继承也轮不到你身上！”虽然他不知道遗产会被谁继承，但是从小就受传统思想熏陶的他打心眼里认为不可能是季云初继承。
即便她季云初是季家独女！
“那男的也不是我叫他进来的，是他喜欢你，自己摸进来的！”园丁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就是感动他的爱情才给他帮了点小忙！”
“况且过几天说不定你就嫁出去了，到时候，”
“这宅子还姓不姓季，且两说呢！！！”话落，还不屑的哼了两声。
明明只是个园丁，却看不起季家的独生女。
等园丁说完，季云初也不生气，只是对保镖说了句话：
“连他一起打，放心，我会赔钱。”
“嗷嗷哦哦哦！！”
很快，男子跟园丁都挨了一顿揍，然后被救护车接走了，丰满美人则是被赶了出去。
林若芙看着美人的背影，砸了咂嘴。
——真漂亮啊！
“麻烦你跟我说一下‘考验’的事。”林若芙和季云初换了一个更加隐蔽安静的房间。
这下子除了室内的轻微回声，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了。
季云初刚才跟小姑季长乐通了一通电话，得知对方让林若芙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她通过了第一次考验。
那她的价值就是通过考验的“经验”。
虽然以她的家世，她已经了解了不少关于考验的事情，但是这毕竟是小姑的一片心意。
听听也无妨。
“这能说？”
林若芙心中有些犹豫。
毕竟她上网能搜到的消息并不多，又去从别人那里获得了一些零碎信息，但没有一个人透露考验细节。
会不会提起考验本身，就是一个禁忌？
季云初似乎看出了林若芙的犹豫与顾忌。
“可以说，大家不提只是因为某种心理暗示。”
“不想说。”
“她们会觉得说出来就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所以默契的闭口不谈而已。”
不幸的事情？
考验就已经够不幸的了。
还有更不幸的事情？
“什么不幸的事情？”林若芙追问道。
“···”季云初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既然通过了第一次考验，那你就应该知道，”
“通过考验是为了那个。”
结婚！
通过第一次考验的奖励是结婚！
“假设所有人都知道考验的危险，你有可能会死，会残废，你还愿意接受考验么？”
季云初冷静的说道：“不让普通人知道，就是为了避免制造恐慌···”
如果你知道自己会死，你会愿意结婚么？
你可能会逃避，会抗拒。
但这种行为不被允许。
让羊快乐的生活，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迎接死亡么？
林若芙并不赞同这种想法。
因为在这个怪异的世界，危险恐怖的考验随时会降临，有所准备肯定比毫无准备下被迫参加考验的人更容易活下来。
但是却为了以防万一堵上了即将横穿独木桥的人的眼睛耳朵，让她更容易走向死亡。
这也太残忍了。
“你跟着我，一个月的工资五十万。”季云初话锋一转。
“这事还要从刚进入考验说起······”
林若芙当场来了精神。
她卡里的存款本来就快见底了！
这五十万，足以支撑她一个月后，专心去学习一门新的技能，让她重新找到工作！
她还是希望自己能过上安静平和，且普通的生活。
“···”讲完后，女管家及时递上一杯茶水，林若芙接过后一饮而尽。
“···所以你怎么从考验中活下来的？”
季云初皱眉问道。
在她看来，考验里出现的“人”行为做事都没有逻辑，她完全理解不了。
“先前有人提醒过我，”
“她说‘奉献自身’，”就是顶天集团给她名片的季长乐，也就是对方的小姑。
这个提醒非常关键。
“我一开始以为‘奉献自身’是指牺牲自己拯救其他人，或者是考验对神明的信仰··”
但是进入考验后，这些猜想全部都被推翻！”
“考验中的奉献自身实际上是···
“将自身奉献给怪物！”
在进入考验后，所有人的身份都设置成了“女朋友”，而多头怪物的身份则是“男朋友”。
通过藏在衣柜后面的日记，公司前台的登记册，可以推测出“女朋友”是一个极度缺爱的人，她为多头怪物献上了自己，金钱、尊严、失去自我···但仍然因为工作干得太好而被猜忌，最后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考验中，只要足够细心，就很容易发现，破局的关键就是：”
“辞职。”
“因为工作做得比较好，‘男朋友’嫉妒‘我’，所以他家暴甚至杀害了‘我’，”
“按照这个道理，只要你写下辞职信，就能通过考验。”
为了“男朋友”，连工作与最后的自我都可以放弃，这就是“奉献自身”的真正含义。
“···我懂了。”季云初伸出两指轻轻揉捏眉心，有些疲惫。
“这一个月你就跟着我吧，你···”
话还没说完，手底下人送过来的一堆文件，声称这些东西都要她尽快处理。
季云初便不再说了，在她看来，林若芙最大的价值就是刚才的那些情报以及分析。
“小姐，文少爷过来了，想见见您。”
女管家凑到季云初身侧，轻声道。
“文哥哥···”
季云初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些晃神。
但很快，她的神情就坚定下来，“不见。”
“就说我身体不适，去吧。”
管家点头应是。
“文少爷是谁？”林若芙心中疑惑，暗道。
听起来似乎是季云初很重要的人，但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要求跟她见面，也未必见得对她有几分真心。
季云初目前的处境，跟稚子闹市抱金别无二样，每一个靠近她的人，都可能是要了她命的凶手。
明明没有抬眼，但季云初似乎猜到了林若芙在想什么。
“他是我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我们两家财权势均力敌，如果不是我的父母意外去世，那么明天，”
“我们就应该订婚了。”
林若芙闻言还是不理解。
——订婚就要接受考验。
季云初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非要跟男人订婚呢？
接受考验很可能会死，就算再有钱也没有用。
更何况身为季家小姐，巨额财产的继承人，她完全可以在不结婚的前提下生养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
结婚对她完全无益。
“这是两家集团的联姻，原本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加密切，进行更多的合作···可惜了。”
“你不喜欢他？”林若芙对豪门恩怨还是挺有兴趣的。
“不，”季云初摇头：“恰恰相反。”
“我从小跟他一起上学，参加各种竞赛，一直很欣赏他，”
“他甚至是目前情况下我最信任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见他？”林若芙挑眉问道。
准未婚夫妻，这种危险时刻不是更应该相互扶持？
“因为···”季云初顿了顿，语气沉重：
“···我说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另有隐情你相信么？”
如果她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那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就一定有幕后操控之人！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
“我不能把他也拉下水，让他也陷入未知的危机中。”
季云初淡淡道。
虽然她看起来像云间白鹤一般，说话做事都淡淡的，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她对自己人的重视。
“原来如此！”
林若芙了然点头。
“她说的不见？”一位年轻男子站在花窗前，背对着众人。
这人穿着黑色西装，眉清目秀，目光温和，眉间却笼着抹令人心疼的忧郁。
“文少爷，云初小姐身体不适···”
“唉——”
他叹了一口气，示意传话的人可以离开。
即便是现代社会，完全可以手机发条信息就能通知对方，但是为了表达重视，季宅仍然选择了用人来给客人传递消息。
“没想到···”等管家走后，两个一身黑的打手模样的男人上去关上了门。
“喀。”
他摇头，惋惜地轻声细语道：
“你们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声音好像情人在耳边呢喃，却让人听了无端心中冒出寒气。
对面。
原本应该已经被赶出去季宅的男人跟丰满美人竟然都出现在这间季宅内部房间里！
这位“文少爷”竟然在季宅潜藏了这么大的力量。
“我的错！”
“是我办事不利！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